第两百二七章顺了个杀猪的

驸马府的小客厅内。

珍妃与卫樵坐在桌边,珍妃手里拿着那块金牌,翻来覆去的仔细端详,眼神里溢出一种卫樵难以形容的光彩,似在追忆似在怅惘又似在欣慰似在欢喜似在感慨。

卫樵没有打扰她,坐在她边上,神色淡淡的端着茶,一边喝一边思索着什么。

“呵呵”许久,珍妃轻轻一笑,看向卫樵道:“让立远你见笑了,不瞒你说,当年我见过这个,一眨眼就是十五年了。”

卫樵放下茶杯,笑着道:“立远明白。”

珍妃又看了她一眼,嘴角一笑,没有再说。

但卫樵却觉得,她这笑容似乎隐藏了什么。

珍妃将金牌放在桌上,看向卫樵道“立远,皇上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卫樵犹豫一下,道:“说了些,家常话,没有什么特别的。”

珍妃轻轻点头,笑着道:“那有没有说太子的人选?”

卫樵神色不变,淡笑着道:“娘娘抬爱了,立远还没到那个层次。”

珍妃若有深意的又看了眼卫樵,道:“那,你觉得什么人比较合适?”

这个问题就难倒卫樵了,不说他对宗室弟子不怎么了解,即便了解,这个问题也不是他能随便回答的。

卫樵看着桌面上那块金牌,忽然笑着道“这个想来娘娘心里有数。”

珍妃一怔,旋即笑道:“你倒是聪明。不过虽然我是跟皇上见过了,但他没说,不然这块金牌也轮不到你转交了。”

卫樵点头,旋即道:“立远唯娘娘马首是瞻。”既然另一块金牌在珍妃手里,这种事自然就由珍妃决定,再怎么也不会轮到他!

珍妃对卫樵耍滑头倒是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伸头道:“真的?”

卫樵心有疑惑,但还是笑着道“是。”

“那好”珍妃这回也笑了,轻轻金牌一推,道:“这块也给你。”

看着近在咫尺的金牌卫樵一怔,眼神微动,旋即伸头低声试探着问道:“娘娘是有了主意,让立远来开这个口?”

珍妃轻轻一笑,道:“总之如今两块金牌都给你了,下面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说完,她便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娘娘留步。”卫樵还没回过神珍妃便已经走到门口,他连忙站起来喊了一句。

但珍妃却头也不回,转过门槛就走了。

卫樵看着空****的门口,眼里莫名其妙,心里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明白这两夫妻是什么意思,这两块金牌弄来弄去,最后全弄他这里来了?

卫樵坐在桌边,心里一时间千百个念头不停转动,但最后却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细细的将珍妃出现到现在的每一个细节都想了一遍,却始终不得要领,总觉的每一处都透着蹊跷,完全对不上。

卫樵盯着那金牌看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去见见老丈人,或许能从他哪里挖出点什么来。

荟文楼。

卫樵站在桌前,手持惊堂木,绘声绘色,抑扬顿挫“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下面可以说是济济一堂,鸦雀无声,俱是神情专注,双眼大睁的盯着卫樵,几乎连眼珠都不转。

这种故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加上情节起伏跌宕,场面渐开,仅仅几场下来听书的人便将荟文楼围了个水泄不通,乌压压一片人头。

“便要提刀入帐来杀董卓。正是:人情势利古犹今,谁识英雄是白身?安得快人如翼德,尽诛世上负心人!欲知董卓姓命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卫樵一拍惊堂木,结束了今天的任务。

“好讲的好!”

“再来一段再来一段!”

“是啊小哥,天还早,再讲一段吧……”

众人意犹未尽,如今一听今天结束了,当即纷纷嘈嚷起来。

卫樵连连抱拳,笑着道:“诸位抬爱,抬爱,今天家里有事,明天定然多讲一些,诸位一定要捧场……”

众人哪里肯让走,当即围着卫樵就喷着口水要求再讲一段,不然不让走。

卫樵哭笑不得,他也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个场面,一边拱手客套,一边向门口挤去。

“啊,我的钱袋的不见了!”在众人极其热闹的哄围中,忽然间一身非常刺耳的大喊让众人一怔,纷纷静了下来,接着便是连忙检查自己的身上。

来听书的都不是什么有钱人,有点碎银就不错了,大家一摸胸口见东西还在纷纷松了口气,然后便开始搜寻丢东西的人。

只见卫樵对面,一个面色焦急的年轻人不停的摸着身体,低着头四处乱找。

一个身体壮硕的汉子看着一脸急切的年轻人出言道“小兄弟,你钱袋是什么样子,说出来我们大家替你一起找。”

“是啊是啊”边上的人也连连出声。

年轻人急的满头大汗,差点就哭出来,犹自拨开人群四处寻找:“我的钱袋很小,里面装着一件家传的前朝金玉佩,那是我祖上传下来的,都几百年了,如果丢了我爹会打死我的……”

卫樵目光也四周看了起来,习惯的随手拿出挂在腰间的扇子,但刚一动就是一怔,他不习惯怀里装东西,所以怀里一有东西他就能感觉出来。

卫樵神色微带疑惑,今天出门两个小丫头没给他银子啊?卫樵伸手入怀,拿出来一看,却是一个青灰色的袋子,刚要开口,忽然间那年轻人猛的冲了过来,一把抢过那青灰色袋子,大喊道:“这就是我钱袋,原来是被你偷去的,你是个贼,来人,快来抓贼啊!”

而边上的众人一阵错愕,刚刚还极其热情无比的要求卫樵再讲一段,如今卫樵就变成了贼,他们一时间完全没法适应。而且,卫樵讲书不收钱,穿着也很体面,怎么看也不像个贼啊?但东西是在卫樵手里发现的,他们一时间完全搞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卫樵拿出折扇,轻轻的扇着,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年轻人也不管其他,扯着卫樵的胳膊就大喊道“走,跟我见官去,大庭广众做贼,实在是太嚣张了。对了,诸位,你们也找找,看看有没有少别的东西。做贼都不是一个人,他肯定还有同伙。”

众人一听,纷纷又再次检查身体,没多久就有几个人喊丢了银子,丢了铜钱,丢了当票……“你还有什么说的,走,跟我们去见官。”那年轻人眼神得意一闪,拉着卫樵的胳膊就向外走。

“啊……”忽然间,那个拉着卫樵向外走的年轻人蓦然发出一声惨叫。

只见那年轻人躬着身体,伸臂向后,而卫樵握着他的手掌,扳着他的手臂——擒拿。

这招卫樵是经过武清宁训练的,使起来那真是手到擒来,有模有样。

“你,你放开我,啊,大家不要让他跑了,这个贼要跑!”那年轻人连连大叫,却犹在挑拨众人。

而边上的众人脑筋有些不够用,实难想象一个贼,在这么多人的围堵下竟然还敢对受害人下手。

卫樵伸手扯过年轻人手上的青灰色钱袋,伸手一推,将那年轻人给推了出去。

卫樵这个动作终于让边上的众人愤怒了,光天化曰之下做贼偷人东西,在这么多人的围堵下竟然还敢挟持受害人抢夺财物,这,简直是狗胆包天!

“小兄弟,你做的是不是太过了!”先前那个壮硕大汉皱着眉头对卫樵道。他虽然觉得卫樵不像是贼,可是卫樵又在他眼前抢人东西,由不得他不信了。

“哼,简直是目无王法,我们带他去见官!”

“对,见官,一定要金陵府判他流放!”

而其他人,也一阵附和,盖因为他们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贼。

而那被推出去的年轻人盯着卫樵神色一阵冷笑,很聪明的没有再说话。

卫樵对着身后瞪大眼睛盯着那年轻人的徐茂摆了摆手,将扇子递给他,在众人目光灼灼中将青灰色袋子的东西倒了出来。

金玉佩,色泽通透,白里透黄,上面似乎还刻了些蝇头小字,看样子,似乎的确有些年头,值些银子。

卫樵细细的端详一番,然后淡笑着看向那年轻人道:“这是你家祖传的?”

年轻人揉着肩膀,神色气愤道:“当然,赶紧还我,我已经让人报官了,你跑不了的!”

卫樵‘唔’了声,点头又道:“那你们家是做什么的?”

“我,我们家是开当铺的。”那年轻眉头一皱,连忙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赶紧将东西还我!”

卫樵淡笑着点了点头,道:“嗯,那你说是哪家当铺,我让人去封了,这东西明明是假的。”

“胡说,我”那年轻人神色一变,冷哼道:“哼,你今天都跑不了!”

卫樵笑了笑,将袋子递给边上刚才说话的那位壮汉,道:“老哥,麻烦你试试,看看这袋子上和玉佩上的都是什么?”

也许是被卫樵从容不迫的气势所摄,那壮汉‘奥’了声,接了过来,用手指摸了摸,捏了捏,然后在鼻子上闻了闻,皱眉道:“这好像是猪油的味道。”

卫樵看向那年轻人,似笑非笑道:“可这位兄台家是开当铺的。”

众人一听,瞬间恍然大悟。

没错,这金玉佩如果是祖传的,怎么会有猪油味,而且还是袋子与玉佩都有!

那年轻人头上立时冒汗,当即掉头就跑。

他心里暗暗后悔,刚才怎么就顺了个杀猪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