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丧尸片刚一出来就吓得李四九一个哆嗦，往宋攻玉的方向猛地一靠。
宋攻玉没说话，但伸出手轻轻的环住了李四九的胳膊，李四九心中暗骂，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一来就丢了脸。
李四九没敢开口说话，唯恐一说话就被宋攻玉狠狠一顿嘲笑。
电影里面的情节不断往前走着，终于，在抵达**部分的时候，李四九猛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整个人几乎要贴上宋攻玉了。
宋攻玉低笑一声。
李四九怒道：“你嘲笑我！”
“没有。”宋攻玉捏了捏她的下巴，道，“你这么敏感干什么？”
李四九心中愤愤。
她本来就对这些东西挺害怕的，看恐怖片自然是正中软肋，宋攻玉倒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李四九安安静静的窝在宋攻玉的怀里看完了全程。
直到片子播放完毕，李四九都没有开口说话，脑子里还在不断的循环刚刚所看到的东西。
屋子里一片漆黑，被他们刻意拉起来的遮光窗帘缝隙之中透露出些微的光芒，但两人谁也没有起身去拉开。
李四九窝在宋攻玉的怀里，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肩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攻玉突然开口道：“我没有找到他。”
李四九知道对方说的是谁。
“他过得如何？”宋攻玉继续问道。
李四九沉吟一瞬，才开口老老实实的答道：“挺好的，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进入那个空间的，总而言之我进去的时候，偶然遇见了他……他不是一个人在那里。”
“什么？”宋攻玉愣住了，“不是一个人？还有谁？”
李四九道：“一个姑娘家，跟他一起……”
宋攻玉身体微僵，似乎有些不敢置信，顿了半晌后，才开口道：“叫什么名字？”
“柳臻臻。”
“……怎么可能？”宋攻玉握住李四九的肩膀微微一紧，道，“柳臻臻？”
李四九点了点头：“确实是叫柳臻臻，她亲口跟我说的名字。”
李四九说完这句话后，房间里便沉默下来，无人再开口，她心中虽然极度奇怪，但也不好再问出口。
宋攻玉就这么沉默良久之后，终于开口道：“我知道了。”
他似乎无意再说更多。
但事实上李四九心中十分好奇，这两人跟宋攻玉到底是什么关系。
犹豫了一瞬后，李四九到底是没忍住开口问道：“他们俩和你……”
宋攻玉低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忍下去。”
“啊？”李四九愣住，“什么？”
宋攻玉捏了捏她的脸，道：“宋锃是我父亲，但他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别人是如此告诉我的，只是我一直都没信，所以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寻找他的踪迹。至于柳臻臻，则是我的母亲，她是我亲眼看到去世的，也是我亲手埋了的。”
说到这里，宋攻玉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我本以为你看到的，是真实的他，现在想来，应该也不过只是幻影而已……既然我母亲也一同出现了的话。”
李四九嘴唇翕动，有点想告诉对方自己觉得挺真实的，但犹豫之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万一确实只是幻觉，她给宋攻玉留下了一个希冀，如今有多期待，以后就会有多失落。
李四九伸出手，环住宋攻玉的腰，压低声音，道：“你……还好吧？”
“还好。”宋攻玉淡淡道，“这么多年一个人也过来了。”
宋攻玉话虽如此，但李四九仍然觉得他可能不太好，他如果真的愿意放下，就不可能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追寻宋锃的踪迹。
这只能说明，宋攻玉一直都不肯承认宋锃已经去世了。
事实上，李四九觉得，宋锃真的没有去世，他看到的那个宋锃就是真的宋锃。
可柳臻臻又该如何解释呢？
李四九也颇为想不通。
两人窝着发了会儿呆，就去将窗帘拉开了，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李四九将屋子里的绿植全都浇了一遍水，两人窝在沙发上干些很无聊的小事，难得的安宁平静。
李四九更是有了一种和对方老夫老妻的感觉。
如果忽略掉很多还没有解决的事情的话。
李四九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想起昨日的心悸，忍不住开口道：“对了，有件事忘了跟你说。”
“什么？”宋攻玉捏了捏她的耳垂。
李四九将昨日自己心悸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才继续道：“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宋攻玉眉头微皱，道：“最近有没有做梦？”
“有，”李四九点头，“做了一晚上很混乱的梦，看到了很多东西……但是睁开眼的时候就什么都给忘了。”
宋攻玉“嗯”了一声：“我知道了。”一顿，他又道，“你不用担心，待会儿我去找上面的人拿点药回来，你喝了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
李四九这才松了口气。
到了晚上的时候，宋攻玉果然出门去了第三世界，李四九的心脏突然又控制不住的开始憋闷起来，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往**一趟，正欲给宋攻玉打去一个电话，正巧那头顾前的电话也打了进来。
李四九微微一愣，略有一瞬间的犹豫，但还是摁下了接通。
“四九，”顾前喊道，“在家里吗？”
“嗯。”李四九点点头。
“我今天收拾房间，看到你落了一条手链在我这里。”顾前说到。
李四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上面果真空落落的，她带了很多年的手链不在了。
手链是她十八岁那年原黎送给她的成年礼，是她长这么大收到过的最贵的礼物，顿觉一阵肉疼，忙跳了起来，道：“啊，那麻烦你帮我保管一下好吗？”
“我正好要经过你家那边，我给你送过来？”顾前道。
李四九有些犹豫，一方面是因为想到了宋攻玉的提醒，一方面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但她也没有多想，迟疑了一会儿之后便点了点头：“那谢谢你了，太麻烦了。”
“不客气，顺路而已。”顾前道，“正好我要过来一趟。”
李四九千谢万谢才挂断电话，两人约在了楼下见面，李四九还是挺警惕的给宋攻玉发了条短信才出了门，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得清清楚楚，宋攻玉暂时也没有回复。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顾前来了。
他穿着一身西装外套，像是要去参加什么正式的宴会，大步流星的迈开腿往李四九的方向走来。
李四九连忙迎了上去：“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了。”
“没关系，我也只是顺路而已，你再道歉我都快要不好意思了。”顾前无奈的笑了笑，“你一个人在家？”
“宋攻玉也在。”李四九偷摸留了个心眼，“要不要上去坐坐？”
“还是算了。”顾前眼神一闪，“我总觉得你的男朋友对我有很深的敌意，我如果上去，可能会被打出来。”
虽然顾前是在开玩笑，但李四九不知道为什么，听出了一点对方很认真的意思，不由得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那行吧，那就不请你上去了，改天请你吃饭啊。”
“嗯，”顾前摊开手，李四九的手链就在对方的掌心闪烁着光芒，“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四九接过手链，往自己的手腕上一叩，很随意的放下手去。
顾前的眼神微微一闪，露出一抹很淡的笑容来，顿了顿才道：“那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出去。”李四九道。
送走顾前，李四九一看手机，才发现宋攻玉回复了自己，让她别去见顾前。
奈何已经晚了，她已经见了，李四九很随便的发了个表情包，转眼宋攻玉就敲了个视频通话过来。
李四九还在电梯里，有些不敢接，只好假装没看到。
等回到了房间，李四九才给他拨了回去，宋攻玉的脸出现在视线之中，一看就有些沉。
“你去见他了？”
李四九眼珠子一转：“刚刚在洗澡，所以没接到……”
“别转移话题，”宋攻玉道，“你是不是去见他了？”
李四九“嗯”了一声，颇有几分尴尬的说道：“人也没做什么啊，我这不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么，你到底在担心些什么啊——”
“你知道个——”宋攻玉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说到一半又把自己的嘴给堵住了，顿了顿才继续道，“顾前不是什么好人，你小心一点。”
李四九叹了口气：“我就不知道人家顾前哪里不好了，你为什么对他总是这么有敌意？”
宋攻玉没说话。
李四九道：“我交朋友你也要管，你怎么不把我锁起来呢？”
宋攻玉说：“我倒是想。”
李四九：“……”
这四个字不知道哪里戳中了李四九的**，她顿了顿之后居然“噗”的一声笑了，半晌后才道：“宋攻玉，我没想到你的占有欲居然这么强啊。”
宋攻玉叹了口气，以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说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李四九道：“你知道你这句话特别像什么吗——”没等宋攻玉回答，她就自己继续开口说道，“以前我姑姑每次教训我姐的时候，都会说，等你以后长大你就知道了，你懂事了你就知道我都是为了你好……就类似于这样的话。”
宋攻玉眉头一拧。
“所以，你现在特别像是我爸。”李四九笑着笑着，突然眼角有些莹润，她垂下眼，叹了口气，说，“挺好的，宋攻玉，我长这么大，还没感受过被人管着的感觉呢，能被你管着挺好的。”
“你觉得被我管着挺好，却又不听我的话？”宋攻玉笑了。
“是啊。”李四九点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叛逆期么。”
宋攻玉：“……”
“宋攻玉老父亲，”李四九道，“你就不要顺着杆子往上面爬了，小心杆子被你给搞断了。”
宋攻玉叹了口气：“你听我的不会有错的，我会害你么？”
李四九又道：“这句话也特别像是我姑姑会说出来的——我会害你么？我可是你妈我会害你？”
宋攻玉：“……”
李四九还想要继续调侃，那头的宋攻玉已经非常愤怒的挂断了电话，弄得李四九又是一通狂笑，在手机上给宋攻玉发出了无数的表情包。
宋攻玉只回了一串省略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