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就由田晴带着几人去大队部卖烟,毕竟这烟放在家里,受潮了的话,那就卖不上价钱了。

烤干的烟叶很膨胀,就算挑满一担,其实也没有多重,除了梁草空着手,其他几人每个人都挑了一担。

此时大队部的二楼,很是热闹,毕竟一个乡的烤烟基本上全送这里来了。

老远就闻到呛鼻的烟味,那么大一个大队部二楼,全是黄橙橙的烟叶,墙壁边上磊起不少捆烟叶,他们收了这些烟叶之后,有一个专门扎捆的机器,储藏到一定的量,就会派车过来拉走。

田晴这几年没少来这里,所以很多人都认识她。

一位大婶子笑眯眯道:“晴丫头,又来卖烟啊,怎么几日不见,感觉你漂亮了不少。”

“可不是嘛,听说她女儿的病好啦,这心情自然好,这心情好,身体也就好啦。”

“咦,后面那个小姑娘就是你女儿吧?”

梁草以前最多就是出现在学校,所以很多人只闻其人,看到梁草这么自然地站在那儿,都朝她望了过来。

“真的吖,看着精神了不少。”

“这眼里也不混沌了,看来真的不傻了。”

“啊呀,晴丫头,你真是苦尽甘来啦,婶子替你高兴啊。”

反正大家都在排队等着收货,这些人也就难得空闲闲聊了起来,全部围绕着梁草的话题。

梁草都已经习惯了,突然一个大娘惊讶地说道:“晴丫头,这几个后生好像不是你们田家屯的吧?”

之前她们以为这几人村子里的孩子过来帮忙的,但看着这身细皮嫩肉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农村出来的。

田晴只好讪讪地道:“哦,这几个孩子是我二哥朋友家的,暑假过来玩。”

“我就说嘛,看着就像大城市来的,你家志勇可是在省城上班,结交的朋友自是没话说,瞧着精神。”

“这几个娃子长得像仙童似的。”

“可不是嘛,就连你们家的东升和东喜也漂亮了不少,咦,还有一个丫头瞧着有些眼熟。”

田晴连忙介绍道:“哦,她叫东莉,是我二哥的女儿。”

“原来是志勇家的,长得真水灵。”

田东莉顺势喊了人,反正在农村,年长一些的就叫大娘或婶子,小媳妇的就叫嫂子,未婚的就叫姐姐。

这里除了梁草一行人,也有其他的小孩子跟着父母过来玩的。

毕竟在农村除了赶集去镇上逛逛,估计也就这里算一处啦。

烟草公司的工作人员,干惯了这些,所以检查的速度很快,当然也有需要返工的。

有些人会以次充好,一些碎片或是质量不好的夹在中间,这些工作人员都要将一扎烟翻过来看一下,如果是一二片不合格,就抽出来,如果查出太多,直接就扔回去。

里面一阵喧哗,拉着田晴闲聊的几位妇人也停下了说道,都朝里面望去。

“这又是咋地啦?”

“这还用猜嘛,估计有人作假被逮了吧?”

“那人也真够蠢的,为了夹带一些次品,白费力气。”

接着便听到摔箩筐的声音,“你把的东西拿走吧,这种质量的我们不收。”

一道老年女声响起,“凭什么啊?老婆子辛苦了几天才评好,你们凭什么不收?”

“老人家,你这一扎烟一半乙等一半丙等,你让我们如何收?”

老人耍赖道:“什么一半啊,明明都是乙等,你们这是欺负我老婆子看不清啊。”

工作人员也火了,拿起一扎烟,对着旁边的人说道:“大伙自己看看,就外围的这些是乙等,里面包着的都是丙等,你这不是故意的谁信,反正你的烟我不收。”

大家都是做这行的,哪看不出来啊,但看老女人一副泼辣相,也没有敢支声。

老人死活不让,工作人员无奈地说:“你这样闹也没有用,你如果实在不愿再挑回去,那只能全部算丙等。”

甲等的烟可是3.37元一斤,乙等品2.88元一斤,丙等品2.18元一斤,丁等的才1.14元一斤。

这一斤可是差了几毛钱,老人自然不干。

旁边的人劝道:“大娘,不如挑回家重新评一下吧,不然,这一窑就白干了。”

“可不是嘛,人家是干这行的,也是职责所在,你怪不了他啊。”

“是啊,挑回去吧!”

旁边的人全劝她挑回去,就因为她在这里闹,耽误大家不少时间啦。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冲了过来骂道:“阿奶,不能挑回去,小心我妈晚上不让你吃饭。”

“什么?你们竟然不让老人吃饭?”

男孩傲娇道:“我妈说啦,她是个老不死的,吃了也是浪费粮食。”

老人之前本就在地上撒泼,现在众人朝她看来,老人的头垂得低低的。

男孩见没有人理他,就催促道:“阿奶,我渴了,你快点卖完烟叶啦,我要去买冰棒。”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见过,什么耍赖的人都有,工作人员习以为常,将老人的烟叶往旁边一推,继续喊道:“下一个!”

老人本就才一担烟,推到旁边她就重新扎了起来,看着速度也不慢,可见这老人平日里是做惯了活计的。

男孩见老人在一旁干活,催了几次也就不催了,蹦蹦跳跳跑一边玩去了。

左良和唐三少看到这些,觉得很是新鲜,朱胜康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老爸抽的香烟是这样做出来的,觉得也很有意思。

七人里,就田东升懂得多,便说道:“你看那边贴着的宣传图纸,外面的香烟就是那样做出来的,他们切烟丝,包装成条,都是用机器的,速度很快,不过,一般我们在家里,他们抽得烟,都是自己做的,以前阿爷抽的烟我也有帮着做,很简单的,就是不太美观。”

田东升还想卖弄一下,突然听到远处有倒塌声。

之前那些磊着的捆烟有不少从上面滚了下来,工作人员大骇,“是谁在那边捣乱?”

平日里他们可是用勾子一捆一捆磊上去的,这怎么就突然塌下来了?

看着在一旁摇晃的勾子,赶忙跑过去将电闸关了。

“谁乱动勾子的开关?”

问了半天没有人吭声,梁草神识一扫,发现在几捆烟的缝里夹着一个人,看来已经是昏过去了。

梁草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抬起脚就朝一捆烟踢了过去,接着又是几脚,将原来磊好的烟弄得乱七八遭,工作人员正想喝斥,便看到梁草手里抱着一个昏迷的孩子走了出来。

“天啊,他怎么跑去那里面去了?”

“这不是那老人的孙子吗?”

老人一听是她孙子,回头一看,果然,一咕噜就爬了起来冲了过去,“我的宝贝孙子啊,你可千万不能死啊,你死了我也就不活了。”

刚才上面的烟滚下来,工作人员还以为是人家动了勾子,没想到压根儿是这个小男孩钻到里面的缝里去,因此才造成的。

工作人员也吓得不轻,这若是在这里出了人命,他们的工作也就没有了,全部围了过来。

这里本来空气就不好,梁草直接将人抱到大门口去了。

老人急了,吼道:“小丫头,你把我孙子抱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