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在地祇祭司眼中，无疑是一种负面情绪，大多数情况下代表着悲伤、恐惧和怨恨。所以，领头的外校清修班班主任，有大问题。
“阿大！”
负责守大门的中年人，一声令下。獒犬迅速上前，两只大眼珠子上下打量，即将进入学校的众人。与此同时，鼻子嗅来嗅去，分辨着对方是否有危险。
“嗷呜呜呜～～～”
不一会儿，它回头冲着中年人叫了一声。
“你们可以进去了。”
话音落下，打开电动伸缩大门放行。
一直蹲着的贺曌，用自己的眼角余光，看着他们越走越远。
心中默默记下，外校的班主任相貌、特征。
歪脖回头，想看一下传达室内挂着的电子时钟时间显示，结果却看到惊人的一幕。
只见吃苦耐劳的中年汉子，代表布法寺家传分支的火红色下，不知何时染上一抹阴郁的黑。
“？？？”
“！！！”
不是，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也跟着背叛。
万万没想到，内奸里面居然有守大门的人。
真不怪张嵩他们一群人表现的如同虫豸，一个被人派来看大门的家伙，可想而知有多么受到信任。
最信任的人，选择投了。
学校沦陷，十住菩萨肆虐，情有可原。
“哧溜——”“哧溜——”
思绪惨遭猩红温热的舌头打断，体型宛如猛虎般的獒犬蹲在一旁，狠狠舔了舔他的脸。
“……”
唯一的好消息——狗没背叛。
接下来，他不动声色，继续蹲着观察。
时间流逝，各路外校清修班，陆续进入学校。
一些普通学生，亦是先后抵达。
再加上本校的老师、雇工等等，头脑中有黑色情绪的人，林林总总一百多人吧。当然，不排除像传达室中年人一样的家伙，暂时看不出来，被其它情绪掩盖。
自然，一切的一切全是他个人猜测，肯定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下来，需要大胆、小心地求证。
他们也未必真的是叛徒，或许第一个外校的班主任，只是因昨晚死伤太多，里面有对方的亲属亦是说不定。
而中年人则是与之有怨，看见人的第一眼，想起某些不好的回忆，导致情绪变得阴郁起来，全都是有概率发生的事情。
“总之，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轻易下结论。”
“铃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不出意外他又迟到喽。
对此，到没放在心上。
张嵩是什么人，只要自己表现的天才一点，绝对不会有任何意见。
起身，拍拍屁股前往教学楼。
“阿大，你很喜欢这个小子吗？”
中年人又开始询问獒犬，回应对方的是一阵兴奋的叫声。
“好好看大门，他是清修班的，日后指不定会进入咱们布法寺……”
四楼，清修一班。
“当当当！”
敲门声响起，张嵩歪着脖子看向来人。
“抓紧回到你的座位上。”
“是，老师。”
当他走到蒲团前，一屁股坐下，讲台上的老熟人开口道。
“先做一个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张嵩，以后将是清修班的班主任。至于唐老师，他有要事在身，日后不会继续教导你们。”
有着刘峰一万多遍小师弟三个字打底，贺曌对于重复数次的自我介绍，压根没感受到任何呕吐的欲望。
紧接着，选班长、分发贡米，教导金刚持力、怒目。
然后，吩咐清修班学生们，自己好好苦练。
班级没啥太大的规矩，想修炼就修炼，想休息就休息，没有具体的上课时间。
而他表面上假装苦练金刚持力+金刚怒目，实际上以地祗祭司的方法，令自身精神脱离肉身限制。
如果……如果班级内的同学，或者是正闭目养神的张嵩，拥有灵视的天赋话。定然会看见一个淡蓝色的发光体，突兀从某人的天灵盖钻出来。
“呼……”
一阵微风从窗户外吹入，他感受到巨大的寒冷，似乎要将之冻成冰块。
“自然。”
地祗祭司能借用自然神的力量，风同样属于自然神行列。
下一秒，冰寒刺骨的冷风，刮过他的精神体后，二者融为一体。很奇妙的一种感觉，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可却是无形无质。
穿过的地点有多大，他就是什么形状的，挺新奇。
于是，稍微变得肆意起来。
一路穿堂过廊，自由自在的遨游。
例如，“风”掀起女同学的裙子，穿过女老师壮实的胸肌等等。
没别的意思，全是风本身控制的，可以百分之百说跟他没有丝毫关系。
至于那些青春靓丽的女同学们，与成熟妩媚的女老师们信不信，另说。
吹出教学楼，他的身体猛地变大，仿佛无处不在。
风从半空中拐了一个弯儿，又一头从打开的窗户扎进楼内。
“该找一找，那些满头黑色的同学、老师喽。”
“第一个目标，高一一班，王苗。”
每个学生、老师的胸前，是有校园卡的，上面详细写着姓名、班级。
可惜外校的老师、学生没有，等会儿需要稍微费点力气找一番。
片刻，找到目标，对方正在认真上课。
头脑中那一抹黑色，不知何时隐去。
“下一个……”
转眼，摸清楚所有人位置，包括外校的清修班老师。
说来也巧，对方的教室仅仅与他一墙之隔。距离清修一班不远处，挂着清修二班牌子的大教室，正是第一个抵达学校的外校师生所在处。
另外，通过一上午的观察，他发现有一些人，当走到一个特定的位置时，黑色的情绪会重新浮现。
之后，定定站在原地失神。
比如上体育课时，有两个家伙处于同一个班级，他们正在操场上奔跑，突兀停下来。
一般人哪怕注意到，亦不会有任何奇怪的想法。
一天时间，转瞬即逝。
第二天，继续仔细观察。
下午时分，贺曌拿出一大张白纸，脑海中浮现出学校的俯瞰图，与面前的白纸逐渐重合。
紧接着，他拿着黑色的记号笔，抬手在纸上一一标记。
不一会儿，一张有着一百二十八个【X】的白纸，映入眼帘。
再三检查下，确认没有丝毫遗漏，方才放下记号笔。
“看起来，像是某种阵法。”
千万别小看他，这厮可是炼煞界的阵法大师。
固然，炼煞世界和大灾世界不同，但某些东西还是有共同点的。
“看不懂，两个世界修炼体系不同。完全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效果的阵法。不过，我固然不清楚，但有的人他明白呀。”
嘿嘿一笑，正闭目养神的张嵩感觉后背一凉，不由得睁开眼睛。
只见班级内亲自选定且看好的班长，双眼睁直勾勾的盯着他，令其小黄花忍不住一紧。
青春期，最容易发生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你小子，要干嘛？”
“老师，你知不知道，纸上是什么东西？”
他果断把手里的白纸递上去，有堪称BUG的【存档/回档】金手指傍身，根本不带怕的。
“嗯？”
张嵩双手接住，仔细端详片刻。
好半天，一脸疑惑地抬头问道。
“你从哪里搞到手的？这玩意儿相当复杂，是一种没有点底蕴压根不可能搞到阵图。杂七杂八加一块，足足有一百多个阵眼，威力肯定不同凡响。
嗯……，老师我呀，暂时搞不懂。毕竟，我不是研究阵法的。等着，等放学后，我去藏书馆翻一番，实在不行找我亲哥哥请教一翻，明天再告诉你答案。”
张嵩此人有一个非常明显的优点——有啥话说啥话，绝对不会不懂装懂，觉得回答不上来学生的问题丢面子。
自然，实话实说在某些情况下，会从优点转变为巨大的缺点，开口非常容易得罪人，让人恨到想要打黑枪的地步。
“多谢老师。”
第三天，大早上进行完测试，小张把他拉倒一旁。
“你小子到底是怎么弄到的阵图？”
“老师，不应该先说说作用么。”
不见兔子不撒鹰得主！
无奈，只好详细说明，阵图的具体效果。
“我昨天翻了十几本书，发现它跟一些召唤法阵有些许相似之处。除此以外，找不到任何头绪，只好找我哥哥张岳询问。
他说这是一种召唤法阵的变种，又融合了一些祭祀法阵的混合型阵法。具体效果不明，只能看出一点点。
毕竟，你给的阵图只有阵眼，连需要什么材料，如何启动阵法的描述，丁点没有。以玉石、法器、鲜血、人命成阵的效果，各不相同。
甚至是开启阵法时，念诵的咒语经文不同，亦能造成各种结果，无法给出定论。但，他还说从整体来看，更偏向于尚未建国时，民间、修行界流行的异度空间法阵。”
“异度空间？”
“意思是光明照射不到的地方，是灵异、鬼魅、邪神出没的空间。早些年，异度空间阵法非常流行，屡禁不止。
民间一些修炼者，或者是心有不甘之人，经常搞出一些实力高深莫测的邪神、鬼魅出世，一死死一大片的惨事上演。
小子，要是旁人给你的，直接说我们会进行上门抓捕。要是你自己的，没收。另外，不准私底下研究。
不是老师我吓唬你，你小子万一搞出啥恐怖邪神出来，想要死千难万难，有你好受的。”
贺曌摸摸下巴，接着开口问道。
“老师，你知不知道异度空间是什么样子？”
“……”
张嵩沉默，并且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要是知道，张岳那个王八犊子，第一个拿我开刀祭天。
“没亲眼见过，只是看过一些书籍记载。据说异度空间内部，根据所处的层级不同，会有各式各样的变化。
例如，有的地方全是黑色的脏水，有的全是岩石。甚至于有的，干脆是由岩浆组成。反正，全是那些被抓住的人口述，审问员手记，真假不知。”
‘熔岩么……’
十住菩萨正是从熔岩中爬上岸，由此可见阵法的确是开启异度空间的召唤法阵。
“想啥呢？说清楚，阵图咋来的。晚上，我要回答张岳。你小子也不想让布法寺家传分支的二把手盯上吧！”
“……”
话的意思没错，可是从张嵩的嘴里说出来，咋有一股“夫人，你也不想健太在学校里被人欺负吧？”的味儿呢。
“昨天早上上学，两个男人手持一张图路过，我无意间瞥见的。感觉很奇怪，于是记了下来。”
然后，详细说明长相、穿着、高矮胖瘦等等特征，糊弄过去。
中午，他再次化成一阵风，穿过不少女同学、女老师身体。
食堂热火朝天，校园则空无一物。
门口，传达室。
几辆看起来老旧的面包车，抵达校门口，从里面走下身穿黄袍的和尚。
“真大……啊呸！真白……啊呸！”
“光头真闪眼。”
“你们……”
中年人见到对方来者不善，从屋子里面走出来。
可惜，嘴里刚吐出两个字，双眼登时被纯黑替代。
黄袍人中，一人双手结印。
“区区一个比丘……呵呵。”
“惑心印果然厉害，不知不觉间控制一个人，且极其隐蔽，不易受到任何人察觉。可惜，咱们仅有一张召唤十住菩萨的阵图，而十住菩萨在异度空间，属于小角色。
若是五住菩萨，或五住以上的菩萨，咱们没必要跟一个家传分支过不去，直接去找布法寺的麻烦都行。”
“得了吧，布法寺可不好惹。当年，大乘教被灭，他们就是主力军。全盛时期的教派都挡不住，何况咱们一群残兵败将的后裔。”
一群人互相交流着，谈笑风生间撂倒獒犬，令它从头到尾一点声音没发出。
再接着，一百二十八位师生双眼全部变黑，如傀儡一般走在无人的操场上，各自站好方位，身上涌现大量黑色梵文。
“轰——”“轰——”
接二连三爆炸下，黑色的血肉汇聚成一滩。
而后，冲天的黑色光柱暴起，化为遮天蔽日的天幕。
下一刻，大地开裂，炙热温度如同海浪般散开，席卷校园各处。
“轰隆隆隆隆……”
一只巨大的石雕手臂，从缝隙里的岩浆中伸出。
“回档。”
大乘教你们等着，这一次我连你们底裤的颜色都一清二楚，非要来一招狠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