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反复
我匆匆地从邱海华的怀抱里挣扎出来,一脸窘迫站在惨白的灯光下。
“病人身体素质很好,手术比较成功,但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家属现在可以进去探望了。”其中一位医生说。
“你需要进去看看吗?”邱海华轻轻问。
我犹豫了一下,仓皇地点点头,向手术室走去。
刚进手术室,我忍不住用双手抱住了刚刚被邱海华拥抱过的臂膀。他身上的热度仿佛还存在,而他的话语似乎还回响在耳边,这让我耳热心跳。
但病房里寂静的气氛却让我慢慢冷却下来。
白色的病**静静地躺着夏大,他那张带着疤痕的脸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狰狞,又带着些孤寂落寞。他的嘴巴上罩着氧气罩,像大大的猪的嘴巴,给这凄凉的场景带了一丝滑稽。而这丝滑稽让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躺在病**看上去比普通人更加虚弱、凄凉。
我静静地看着他的胸口艰难地起伏,能想象得到此刻面前的躯体里正在进行着惊心动魄的生死之战。这个情景对我来说太熟悉了,几天之前,爸爸就这个样子躺在手术**,上天也许还能给夏大一个机会,可是再也不会给爸爸机会了。
当我怀着沉重的心情从病房里出来,邱海华迎上来,问道:“怎么样,你的邻居怎么样?”
“还没醒过来。”我满脑门子都是爸爸临死前的样子,而眼前的邱海华是杀死爸爸凶手的哥哥。
“那我们先去附近找个地方用餐吧,我想你一定饿了。”
“你为什么不放过我?用餐!用餐!你就知道用吃饭来收买我!难道吃你一顿饭之后,你就会觉得心里会舒服很多?你就不会再有负罪感?如果能起到这种效果的话,那我跟你去吃!”我突然就像一个爆炸了的药筒子,我满脑子都是我那可怜的爸爸。
“苏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邱海华皱起眉头,一脸无辜状。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爸爸已经死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你就是我心中永远的伤疤,你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吧,别再出现了!你知道我刚才进去看到夏大紧闭着双眼躺在病**,我心里有多么的难受?你能理解吗?在不久之前,我的爸爸就躺在这样的白色**,他再也没有醒来,他还不到六十岁呀!他受苦受累一辈子,还没来得及好好享福!我永远都没有爸爸了。。。。。。”泪水猛地就打湿了眼眶,我的面前一片模糊,嗓子里也一阵哽咽,说不出话来。
沉默蓦地钻进来,徘徊在静静矗立的我和邱海华之间,我们俩人像隔岸而望的石头雕像,似乎永远都不会相遇。
可是,面前的石头雕像竟然缓缓移动脚步,在泪眼朦胧中,这个雕像就訇然来到我的面前,挡住了我的视线。
“对不起。”邱海华的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天边,而他的胳膊又一次温柔地拥住了我。
可是我已经不是刚才的我了,我的身体里仿佛钻进去一个恶魔或者是猛兽,我用尽力气从他的臂膀里钻出来,恶狠狠地盯视着他。
“邱海华,你的身世很让我同情,但是这并不能减轻邱京华的罪过,即使你与这个家庭没有任何的亲缘关系,但你也是来做说客的。你休想用美男计让我妥协!我再说一遍,请你离开我,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你!”
“可是,刚才,我们不是谈得很好吗?”邱海华瞪大了双眼,看着我。
“刚才是刚才,那是你用苦肉计让我动了恻隐之心,现在我已经识破你的诡计了,你赶快离开这里!”
我后悔刚才对他动了柔情,后悔用细柔的话语跟他说话。等我想明白无论如何爸爸都不在了的时候,我后悔地只想拿头撞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