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祖鲁又来了

“你才老眼昏花呢!”黑无常极不服气,用手拍了一下白无常头顶上顶的那个高帽,说道:“这个女人明明阳数未尽嘛!是个瞎眼鬼也能看出来,还用得着导航?你知道买这个导航花了阎王爷多少的银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用!”

“咳咳......”白无常又假装咳嗽两声,一双带着嬉笑的眼睛偷偷地朝阿南瞟了瞟,又说道:“老黑,你看你还是那么固执,不服老怎么行?不能错捉一个活人,也不能错放一个死人。这是咱们的职责,你瞅瞅,你让大家伙瞅瞅,阎王爷为了让咱尽职尽责,还专门把一条条的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给写在后背上了,咱不能拿着阎王的俸禄不干活啊。”

“谁不干活了?谁不干活了?为了不漏掉一个鬼魂,我这整天鬼不停蹄、地上地下的乱窜,脸都被太阳给晒成黑炭色了。我还没干活?这黑色的人、白色的人、黄色的人,哪个死了不是咱哥俩去把他们拘来?”

“好了,别吵吵了,快先去把这个女人给我捉过来!不能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给弄走了!”阿南着急地大喊起来。

而他的喊话彻底催醒了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梅婵,梅婵嘿嘿冷笑着手下一用力,我就像一只小鸡子似的被她给提起来了,梅婵再一用力,我就觉得自己马上要腾云驾雾了。

“不能让她跑了!”我只听见下面一片杂乱,随即我的脚脖就不知落入谁的手中,狠狠地被箍住,身体也由不得自己的往下坠。

梅婵一个人的力量还是小的,很快我就被下面乱七八糟的鬼、竹子精给拽下来了,狠狠地摔在地上,旁边倒着梅婵,但她的手依然死死地扣住我的胳膊。

“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我又气又恼,“我又不是东西,干嘛拽来拽去,你们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好不好?”

“这事由不得你,你必须要跟我回去,你是我们司马家的媳妇!”梅婵躺在地上气急败坏地喊。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贱人,你有脸说你们司马家?”司马天一涨头胀脑,又伸出手要去拔剑。

“你们谁也不要争!她是本小王爷的!大菜,大油,黑白无常,上去把她给我拘回王府!”阿南神气地指手画脚。

“凭什么?凭什么呀?你们尊重一下我,好不好?好不好?”我着急地喊。

“是谁在这里吵嚷,还让不让睡觉?”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像远处传来的钟声打破了这片喧闹嘈杂。

扭头寻找声音的来源,竟然就在我们这些人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坐着一个白须飘飘的老者。看上去似曾相识,再仔细一瞅,红润的脸皮,炯炯的目光,原来是我和南斗在那座名叫无名山上见到的那个老者。

“老爷爷!老爷爷!”我拼命挣扎, “您快来救救我!快来救救我!”

“唉,我一个糟老头子,垂垂老矣,步履蹒跚,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救你呢?”老人一边慢悠悠地说,一边轻轻往下一跃,人就从树梢上直接跳到我的面前来。“他们这么多人为什么都要抓你,你是不是犯了弥天大罪了?”

“不是的!”我连忙争辩。

“那他们这么多人偏偏要抓你一个?我看你呀,十恶不赦啊!”老者摇摇头,颇不以为然说道。

“我没有!他们是想把我抓回去给他们治病呢!”我一边挣扎一边着急地喊。

“咦,你这个小女娃娃是个医生吗?”

“不是的,他们以为我是蝶女,说是能延续司马家族人的生命,还有那个阿南,他是想让我的黄符治他的病。”

“咦,看不出你这个女娃娃很有本事啊,是不是能拯救这个世界啊?”老者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老爷爷,求你快救救我吧,我哪有本事拯救世界啊?我连自己都救不过来!”我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想想随时都会被他们其中的一个当做药材给掳去,心中就特别不甘和恐慌。

“跟你在一起的小娃娃呢?怎么关键时候不管你了?”老人依然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仿佛我的痛苦,以及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根本就不存在。

“嗨,老头,这里没你的事!快离开这里!”司马天一突然喊起来。

“哎,我好像听到什么鸟在我耳边呱呱乱叫。”老者皱起眉头,看都没看司马天一一眼,自顾自说道。

“你到底是谁?在灵魂之界岂能容得你撒野?”司马天一红涨着脸皮,剑锋一抖,就直冲向老者的胸口。

“哎呀!”眼瞅着明晃晃的剑锋马上就要把老者胸口刺一个大窟窿,我吓得禁不住闭上了眼。

“咳咳,”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咳嗽声,咳嗽声刺耳而剧烈,好像随时都会断气。我忍不住又睁开眼睛,只见老人在寒冰样的剑光下,把持不住的咳嗽,咳嗽地浑身打颤,随时都会摔倒。

也许是因为他咳嗽的太厉害了,颤颤巍巍的身体竟然神奇般地避开了司马天一的剑锋。司马天一不甘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向前运出一剑,老人咳嗽成一团的身体就像一个圆滚滚的球,凌厉的剑刃竟然轻轻贴着划了过去。

看着依旧咳嗽不止的老人,司马天一收回剑,脸上竟现出呆愣不解的神情。

老人却自顾自的咳嗽,半天之后,才直起腰身,喘息着说:“唉,你看我已经老成这个样子了,这阵咳嗽差点要了我的命。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你到底是谁?”司马天一稍稍回过神,他盯着老人,一脸的惊惧,问。

“女娃娃,你看我自己都自身难保,怎么能救你呢?你还是让你的那个小伙伴来救你吧。”老人似乎没有听见司马天一的话,他转过脸,一脸遗憾对我说道。

“可是,我......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迟疑了一下,明白过来他指的小伙伴是南斗之后,我回答:“我现在很少梦见他了。”

“哦?梦?”老人用手捋了捋胡子,略一思索,随即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有意思,梦。”

“嗨,你是哪里来的老头?休要管闲事,要想多活几年,就离开这里远远的!”梅婵蓦地从地上站起来,一手紧紧拉住我的胳膊,一手无礼地指向老人。

老人皱了皱眉头,摇头说道:“唉,哪里来的彪悍女子,简直就是大煞风景。”

“你说谁大煞风景呢?谁是彪悍女子呢?”梅婵被激怒了,蓦地松开拽住我的手,同时就去摸剑。

“你呀,不孝哇!”老人突然转过身子,用手指点着司马天一,责怪。“一千年,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东西?”

“你,你是说我吗?你到底是何人?”司马天一满脸通红,想再次挺剑而上,但不知为什么只是稍稍做了一个动作而已。

“不说你,难道还说这个小女娃娃吗?”老人突然提高声音,训斥道:“赶紧把这个小女娃娃给放了,人家想上哪儿就上哪儿,谁也不许拦着!”

“老头,你是谁呀?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还就没见过你这么横的鬼!呸,不对,人!呸!我不管你是人是鬼,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变成一个丑的老鬼!”阿南两手一叉腰,对着老者大喝一声。紧接着把头一摆,对着他的鬼仆命令:“赶紧把她带回去!回去之后,我重重有赏!”

“谁敢?”梅婵峨眉竖立,一手执剑挡在我的面前。而花蝉也执剑迎上来。

“哎呀,你这个女娃娃呀,看来是得罪了不少的人喽。我救不了你喽。”老人摇摇头,看上去非常的无奈,而人也迈开步伐要离开了。

“你不许走!说不清来历哪里也不能去!”司马天一像个撒泼的孩子举着剑却不敢刺,但话语中却不依不挠。

老人捻须微微一笑,这时,天边飞过一片彩霞像一块硕大的地毯铺卷而来。而一只色彩斑斓的大鸟闪着金灿灿的光呼啸而过,随即一块硕大的金色的松软的鸟屎像一块软绵绵的蛋糕,“扑哧”落在我的头顶上。

“祖鲁!”可屁虫兴奋地大叫起来。

“啊?祖鲁?”阿南却像要遭到炸弹轰炸一般,扑通一下就结结实实地趴在了地上。

祖鲁得意的叫着,忽闪着翅膀飞远了。

“哈哈,祖鲁的肚子有问题了,看,它拉的屎,简直就是黄屎汤子,啊,快看,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淌了,哎呀呀,脏啊,恶心!”大菜指着我的头,跳着跑开了。

“哎呀,还有一股酸臭味呢!熏死人了!”黑无常伸伸舌头也跑开了。

更不要说,已经花容失色的梅婵和花蝉,他们都离我远远的,仿佛我的身上携带了禽流感病毒。

黄色的屎汤带着一股奇怪的臭味糊上了我的双眼,顺着鼻翼,流到嘴角。

从小到大,我还未遇到如此臭与恶心的鸟屎。

我欲哭无泪。

我是天生倒霉透顶的苏小眉。走到哪里我都是最最倒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