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相识的朋友总有种穿越时间的魔力,即使多年不见,没有丝毫的联系,再见面时,依然感不到一点陌生。

我们三人就这样从中午喝到了下午,再到街上的路灯变得昏黄,才起身摇摇晃晃地肩并肩出了这家炒鸡店。

“去......去哪?”

齐阳大着舌头看向我和冀南。

“还是老地方?”

我打了一个酒嗝,试探着问道。

但是齐阳和冀南听到我这句话,对面一眼。咧嘴一笑的同时开口:“哥几个,走起!”

“老地方?是哪?”

常伶刚结完账出门,听到我的话,疑惑地说道。

我醉醺醺地笑着,对她神秘一笑。

......

在去往那个地方的路上,我们三人肩并肩摇摇晃晃地大声地唱着歌,引得路上的行人都是一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们,常伶就跟在我们,我能感觉到,她肯定特别无语,毕竟谁跟在三个酒疯子后面,都会觉得尴尬吧?

小城街上的晚风变得微凉,吹在脑门上舒服极了,让我脑海里的醉意都吹得有些清醒了。一瞬间,我仿佛又感觉我们回到了十数年前十几岁的时候,那时的我们无忧无虑,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

但现在呢?或许我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顾虑和艰难。

这可能就是成长的代价。

半个小时后,我们摇摇晃晃走到一个破旧的网吧面前站定,一同看着招牌沉默不语。

但此时身后的常伶语气充满着不可思议问道:“你们说的老地方,不会是这里吧?”

是的,老地方网吧。

那些年,我们一起玩闻道抓星的岁月如同电影胶卷,不停地在我脑海里播放。思虑良久,深深呼一口气,我松开他俩,率先上前推门。

突然发现竟然推不动,于是我再次用力,还是推不动。心里想着这个门啥情况,怎么这个门这么难推?

低着头我开始找这个门是啥情况,常伶上前猛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疑惑说道:“你干嘛呀哥哥?”

我此刻头也没抬,还是在找这个门的问题开口:“我看看这个门是啥情况,怎么打不开啊!”

常伶噗嗤一笑,拽着我的衣服,指着墙上贴的一张纸说道:“哥哥,你看这是啥?”

我抬起头,顺着常伶指着方向望了过去。

纸上的字在我眼里有点恍惚,我擦了擦眼睛,才看清了纸上的字。

——旺铺转租

齐阳和冀南此刻在我身后哈哈大笑起来。

而我心里却有点难受,看着这四个字良久没有反应过来。

这张纸已经有些泛黄,其中一角已经脱落,由此可以看出已经贴了很长时间。

就连这家开了十数年的店铺,都没有撑过时间的流逝吗?

我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一根,深深吸了一口。

“怎么了哥哥!”

常伶应该是看出了我的难受,走上前,柔声问道。

“没事,江占走!我们随便找个电竞酒店!”

冀南此刻开口,大大咧咧。

我呆呆点点头。

旋即我们再次出发,步行的前往小城最大的一间电竞酒店。走了几百米后,我扭头望向身后的老地方网吧。

它残破的身躯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我不知道自己在伤感什么,就是觉得,好像有一块很重要的东西缺失了一块。恍惚间看见,那张纸突然被吹飞,然后飞上天空,飞到遥远无痕的宇宙。

坐在电竞酒店的电脑旁,我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脑。

很难想象,三个岁数加起来都快百岁的中年人,此刻围着电脑在询问常伶游戏在哪找。

玩了十分钟可能是都觉得没意思,我们就面对面吃着零食聊天。

这一刻,我们开始谈论起这十数年的所有。

从我周游中国,到父亲被捕,从我破产到女友分手,最后我在昆明开了民宿,和常伶谈恋爱。从齐阳一步一步爬上高管,再到这次深受网络舆论风波......

我们聊了很多,几乎每一刻都在说话。

常伶大概是累了,或者也不想听三个醉汉毫无逻辑地聊天,于是躺在我的腿上,一脸惬意地玩着手机。

而冀南,在讲述了他到美国的之后的所见所闻,突然讲到了他曾经二十岁的时候回过一次国内。

“你回来过?”

我抽着烟,一脸惊讶。

哪知此刻的冀南却突然脸红起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二十岁回国内去了一次上海,见了网友!”

“呦呦呦!”

听到这,我和齐阳开始起哄。

“长得咋样,现在她在哪?”

齐阳好奇地询问。

其实不怪他好奇,我们这三个人里,齐阳结婚了,我有对象了,现在就剩下冀南一个人了。

“额,失去联系了!但是我知道她是上海女子。”

冀南有点尴尬。

“失去联系?”我不解询问。

“嗯!上一次在上海我也没见她,只是见了一个背影!”

我和齐阳顿时有些无语,你大爷说半天就是一个网恋对象啊?隔这闹着玩呢?

“你多大了?冀南?”

齐阳这时突然严肃地询问。

“二十九啊!”冀南有些不解。

“二十九岁你应该考虑实质啊冀南!你都说了失去联系方式了,这该怎么找?你知道中国有多少人吗?你知道上海有多少常住人口吗?而且你也说已经是九年前了,说不定你的那个网友早已经结婚了,孩子都有俩了!”

不过冀南貌似并没有听进去,他坚定地摇摇头,开口:“不,她不会结婚,而且我一定会找到她的,这是我们的约定。”

这下轮到我和齐阳不解了,以前小时候怎么没发现冀南是个痴情种。

不过这也说得通,冀南从小家里就很富裕,要不然也不至于零几年就去了美国,这也应对了某句老话:情种只出生在富贵之家。

“她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这时我突然想到什么,赶紧问道

冀南低头抽了一口烟,似是有点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我知道她的网名。”

闻言我瞬间感觉头都大了......

什么鬼?

这tm连名字都不知道,齐阳直接翻个白眼躺在沙发上不再说话,常伶更是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那她的网名叫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问道。

冀南没有丝毫犹豫说出口:“竹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