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长椅上,我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对妙姐讲述道:“我已经忘了是多少年前了,应该是五年?还是四年?那是我第一次来到苏州,齐阳那一年大学毕业。我们在苏州住的地方是一个叫做木渎古镇的旁边,我已经忘记那个小区叫什么名字了。那时候我还没有开公司,我和齐阳经常晚睡,晚上不睡觉,追一部又一部的美剧,妙警贼探,行尸走肉,早上起来就去旁边有家馄饨店吃馄饨,那条路叫什么路我记不清了,好像叫宝带?应该是的,那是一条在我脑海里,清晰,却又陌生的路。那家的馄饨是真好吃,甚至在吃馄饨的同事,我和齐阳还看着【大兵瑞恩】......”

正在这时候,我停了下来,然后沉默不语。

“怎么不讲了?”

妙姐拖着腮不解的询问道。

“他跟你打电话说什么了?”

从口袋抽出一根烟点上。

妙姐一愣,长叹一口气,然后说道。

“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想和你在喝一喝那一家的馄饨!”

我没有说话。

此时,河南夏季风吹来,很燥热,但是又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让我浑身不自觉的颤抖。我很久就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情感这两个字是极端的复杂。

它不止包含了爱情。

友情,亲情,都包含其中。

仰起头,我长叹一口气。

“齐阳和凌晨离婚了?”

“嗯,不久前离得!听说齐阳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了她!”

听到这,我苦涩的一笑。

很难想象,凌晨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或许她现在正在承受着一些难以诉说的折磨。

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我对妙姐说道:“所以,现在齐阳跟那个叫做米宁的女人结婚了?”

想着那个女人,我还能想起,她喜欢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

“其实,并没有!”

妙姐饶有意味的回答让我心里瞬间一顿。

“没有结婚?”

我不解的问道。

“嗯,齐阳告诉我,那个女人叫米宁的女人,齐阳已经跟她分手了。”

“分手了?”

说实话,此时此刻,我感觉自己的内心有点震撼。

不是,齐阳不是为了跟她结婚才跟凌晨离婚的吗?怎么现在?又分手了?这玩的是什么意思?

我刚想询问,只见远处一个人影走了过来。

看到那个人影,我愣住了,因为这个人影,竟然正是齐阳,只是些许不同的是,齐阳现在的脸色非常苍白。

妙姐稍微拍拍我的肩膀,然后独自离去。

齐阳冲我微微一笑,然后坐在了长椅的旁边,自顾自说道:“抖音上我看了,你小子求婚的样子真帅!”

我没有说话,抽出一根烟递给他。

然而他却摆摆手。

“不抽了!戒了!”

沉默一下,我开口询问。

“怎么回河南了?”

齐阳深深叹了一口气,抬眼看了一圈湖旁边的风景。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小时候生活的场景。”

我深深抽一根烟,然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为什么跟米宁分手了?你跟凌晨离婚,不就是为了她吗?”

我这句话询问以后,齐阳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

他反而问我道:“小江,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吧?”

我点点头。

只是齐阳接下来说的话,让我心里一颤。

“那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个事?帮我照顾好凌晨。”

我一时之间没理解齐阳的意思,皱着眉道:“什么意思?”

齐阳苦笑一声,想着,还是从我手里将那根烟拿走,然后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在我的疑惑目光下,他点上香烟,吐出一口烟雾,指着自己的脑袋。

“我这里,长了一个瘤!”

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浑身仿佛被雷电击中,麻麻的感觉从后脑勺直接闪到我的腰肢。

“你在给我扯淡吧?”

我不可置信的骂了一句。

齐阳表情没有变化,他扭头看向我:“小江,我真的把你当做我的兄弟,所以我才告诉你的!”

“不能治吗?”

齐阳摇摇头。

“太晚了。”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眩晕,稳了稳心神后,我问道:“所以你跟凌晨离婚?”

“嗯,我是三个月前查到的!”

听到齐阳这样说,我感觉到一丝不对。

“可是我在东极岛见到的那个帐篷里的娇喘,就是你......”

齐阳闻言苦涩一笑,说道:“小江?还记得那个哈尔滨姑娘吗?”

“记得!”

这时候,齐阳将头望向我,一字一顿的开口:“米宁就是那个哈尔滨姑娘。”

我只感觉自己脑袋有点眩晕。

可能是今天的信息量实在有点多,让我一瞬间都忙不过来了。

这时,齐阳站起身。

“小江,不管怎么说,念在我们是发小的份上,帮我照顾凌晨!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气,但是我依旧把你当做我最好的兄弟,希望你也是!我也不会让你白费,过几天我会给你一张卡,钱不多,三十多万,是我这些年藏得私房钱。可以吗?”

沉默良久后,我点点头。

“可以!”

“谢了!”

齐阳笑了起来,但是他的笑容却格外难看。

只是这时候,我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当齐阳的身影消失后,妙姐走到我的旁边时,我才后知后觉。

“齐阳!”

我喊了一声。

但是没有人回复我。

“怎么了小江?齐阳已经走了。”

妙姐柔声的对我询问道。

“姐,齐阳......他,他快死了!你知道他......在哪个医院吗?他......”

这时候我终于恢复正常,说话都有点哆哆嗦嗦。

我真的想象不到,齐阳竟然会......

“小江,你慢点说,齐阳怎么了?’

妙姐大概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深吸一口气。

“齐阳刚刚告诉我,他要死了。他说他脑子长个瘤子......”

我说话有些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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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一年后的现在,我有时候就在想,如果那一天我所玩弄的那个硬币,如果真的没有停下该多好,那样,或许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梦中我的幻想,遗憾的是......硬币,终究停下了,而齐阳的命,也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