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场中间,原本惊慌失措的人,同时呆滞。

赵牧霆,白子画,秦沛扬,还有墨寒一时间魂飞天外。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们后背。

完了。

李承铭身边的四个跟班,也吓得差点没尿了裤子。

李承铭以一个极为屈辱的姿态,跪在了苏牧面前,苏牧一只手还扯着他的头皮,不断的往地面压了下去。

李承铭只能用双手死死撑住地面反抗。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屈辱到极致的吼声:

“苏牧,你该死!你敢羞辱我李家?”

苏牧似笑非笑的保持着下压的姿态,轻佻的说道:

“这是什么逻辑?你都要杀我了,还不允许我收点利息?”

李承铭的跟班之中那个叫韩志远的再也站不住了,对着苏牧大声喊道:

“小子,你知道大少的身份,还敢这样放肆,难道就不怕所有和你有关联的人倒霉?”

苏牧停下动作,扭头看了韩志远一眼,笑眯眯的说道: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用我身边人来威胁我?”

韩志远以为自己的威胁奏效,冷笑着说道:

“你要是不想他们死,你就……!”

砰!

回答他的,是李承铭的脸,和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

李承铭就感觉自己仿佛突然都了云端,四周一片漆黑,一颗颗的金星在他面前闪耀滑落。

紧接着,是黏糊糊的鼻血流了出来,剧痛这才袭来。

那种酸爽,那种剧痛,都不如羞辱来的激烈。

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脖子上。

苏牧缓缓起身,目光戏谑的看着韩志远,轻轻一笑:

“因为你的威胁,导致了李公子破相,你觉得,我敢不敢因为你的威胁,一脚踩断李公子的脖子?”

韩志远吓得差点没哭了出来。

尼玛逼!

是老子的原因吗?

如果今天这件事传回帝都,李家一定会把韩家列入黑名单的。

韩家纵然是朱家的仆从家族,但是,朱家也绝对不会轻易出面保住韩家,最多,能保住韩家一条命,但是韩家几代人的家业,可就没有了。

没了家业,他韩志远,还是什么狗屁的大少爷?最好的结局,就是朱家当个小厮。

可他从小被人伺候着长大,哪里懂得伺候人啊?

李承铭的跟班,再也没有人敢开口。

苏牧低头戏谑的看着满脸是血的李承铭,缓缓说道:

“还真以为,我苏牧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呢?”

“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扑上来咬一口?”

“你李大少的脸是脸,我的脸就不是脸?”

“轻松几句话就要杀了我,那么,我比你强,是不是可以杀了你?”

脚尖轻轻一点,力量不断加大。

李承铭被踩得浑身抽搐,却根本没办法挣脱脖子上那一只脚。

他狂怒的吼道:

“你敢羞辱我?羞辱我李家?”

苏牧呵呵一笑:

“我就是在羞辱你,就是在羞辱你李家,有本事,你爬起来咬我啊?”

这句话让所有人浑身冒凉风。

这小子他怎么就敢?

他是不是在骂李承铭是一条狗?

朱蕤蕤在一边有些看不下去了,毕竟这件事,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她的任性惹出来的。

如果不是当初她不忿苏牧偷跑,非要去亲他一下,也没有后来这些事。

朱家固然强大,但是朱家的强大,早已经大不如前了。

大哥朱青照的死,到现在,都还是个谜团。

而缺少了继承人的朱家,暗潮涌动,不知道多少人在暗中窥视。

甚至,已经有人敢对朱依依下手了。

如果真的把李家得罪死了,以李家的底蕴,一旦开战,朱家也很难受。

朱蕤蕤只是古灵精怪,并不是傻。

甚至她比绝大多数人都聪明。

任性是有代价的,但是这个代价超出范围,那就不是任性了。

“苏牧!我……!”

朱蕤蕤刚一开口,苏牧的脸色陡然一沉,冷冷喝道:

“你闭嘴,不想呆就滚。”

朱蕤蕤大怒。

什么时候她被人这样呵斥过?

她正要发火,目光却接触到了苏牧那一双冷漠得近乎于冷酷的眼神。

眼神之中,带着淡淡的厌恶和疏远。

一瞬间,朱蕤蕤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传来阵阵剧痛。

他讨厌我?

他在厌恶我?

朱蕤蕤的眼泪,突然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双手捂着脸,直接飞快的对着门口跑去。

知道朱蕤蕤身份的人,吓得亡魂皆冒。

天啊。

这个家伙,居然敢让朱家小公主滚?

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得罪了李家不算,还把朱家得罪得死死的。

他还想不想活啊?

找死,也不是这样的找法吧?

赵牧霆,白子画,秦沛扬,墨寒,四个人面面相觑,都有一种脑袋发麻的感觉。

老板这条船,不会是条破船吧?

我们难道是上错船了?

老板,不是我们不跟你一条心啊,你这节奏,我们领悟不到,也跟不上啊。

我想下船。

太特么吓人了。

别说朱家,就是李家一句话,四大家族,轻易就会从东阳被抹杀。

没错,这,就是内海顶尖世家的恐怖影响力。

四个人浑身汗毛倒竖,全身的肌肉都仿佛僵硬,想动一下都几乎不可能。

这是被吓得肌肉都萎缩了。

骂退了朱蕤蕤,苏牧又扫了韩志远等人一眼。

韩志远根本不敢和苏牧对视。

苏牧这才又低下头,看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的李承铭,笑眯眯的说道:

“你要杀我,这笔账,我们该怎么算呢?”

“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死。”

“要么,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头道歉,我饶你一命。”

李承铭以极为屈辱的姿态匍匐在地上,脖子后面那只脚,就如同是泰山一般,根本不允许他反抗。

但是在听到苏牧要自己磕头的时候,李承铭一瞬间狂怒。

他嘴里拼命的嘶吼,四肢拼命的挣扎,双眼血红,鼻孔里原本凝固的血液,又开始流了出来。

“你这个……!”

“你……做梦!”

“有本事……杀了……窝!”

苏牧依旧是风轻云淡,但是踩在李承铭脖子上的脚,却如同万吨水压机,不断的,缓慢的,加重了力量。

死亡的威胁,直接摧垮了李承铭心头原本就不坚强的意志。

他之所以愤怒,更多是因为苏牧对李家这块招牌不买账。

而他,倚仗的就是这块招牌。

无边的恐惧和无边的恨意混合在一起,李承铭的心头,已经扭曲到极度变态的程度。

但是又如何呢?

脖子上那只脚,是真的敢踩断自己的脖子啊。

“嗬嗬……我……饶……我!”

终于,李承铭嘴里吐出了含糊不清的几个字。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观众,他们的脊背,一阵阵的发寒。

天啊。

他们眼中最顶尖的贵公子,这个时候,趴在地上,居然乞求饶命?

这个反差,太大了。

苏牧他怎么就敢啊?

他真的一点都不考虑这件事的后果吗?

苏牧松开了那只脚,就那么笑眯眯的站在那里。

李承铭艰难的爬了起来,满脸血糊,还有殷红的血液,滴答落在雪白的地面上,触目惊心。

“我……磕!”

咚!

咚!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