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沈岭竹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冷过,他眉眼凌厉,一米九三的身高,一身黑衣宽肩长腿,配上冰冷的眼神颇具压迫感。

可是,在场的四位不速之客,谁都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夹克男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手刚准备一挥,就被越回山拦下了。

压在沈岭竹身上无形的力道一松,他猛地起身,刚往前两步,就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几块白色半透明的屏障波动两下,出现在了他面前,越回山转头,笑眯眯的看着沈岭竹,“我们不想伤你。”

“沈老板,你就老老实实待在那里,等着迎接你的胜利就好了。”

沈岭竹被困住了,他能动,但只能在脚下的方寸之地,几块屏障将他围住,死死的挡在他面前。

“我不想要什么胜利,也不想加入你们。”

沈岭竹一只手撑在面前的半透明屏障上,警惕的看着他们,“离千河远一点。”

一阵小小的沉默过后,整个大厅爆发了疯狂的笑声,这些笑声带着嘲弄和讽刺,几乎要掀掉天花板。

“你以为,这件事是由得到你想的吗?”

越回山变成的怪物眼神带着浓浓的恶意,“你从来,都没有选择权。”

沈岭竹的手紧紧捏成拳,被修剪得干净整洁的指尖深深的陷入肉里,带来一阵阵的钝痛。

没得他再说什么,那四个怪物就直接动了手。

半空突然出现一条长长的,布满倒刺的如蝎子尾巴一样的东西,以沈岭竹难以捕捉的速度,带着破空之势向千河袭去。

千河一直看着他们,听到几个人说不想伤沈岭竹时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击,他的瞳孔骤缩,明明已经快危及到性命,却仍然记得一旁的沈岭竹。

他猛地朝一旁侧滚出去,蝎子尾巴锐利的尖段直接扎进了他上一秒所在的地方。

瓷砖骤裂,坚硬的水泥地板直接被扎穿,一个直径超过二十厘米的破洞出现在了原地。

而被扎穿的地方,边缘处坚硬的水泥在慢慢融化,一点一点往地下滴去。

那**滴落在地,滋滋作响,像是带着强烈的腐蚀性。

沈岭竹脸色骤变,看着还在不断躲避的千河,想也没想直接说出口:“活着才是最重要的,隐瞒不是。”

“千河,别死。”

他郑重的,咬着牙又重复了一遍:“别死。”

说着,沈岭竹猛地一拳砸在了面前的半透明屏障上,剧烈的反震让他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原本半透明无色的屏障上,缓缓流下了红得刺眼的血,除了那只微微颤抖的手,沈岭竹脸上看不出任何疼痛,他一拳又一拳的砸向屏障,没有丝毫的停顿。

血液还未流到尽头,新的血又顺着屏障蜿蜒而下,像一条条扭曲的血虫,深深的刺痛了千河的眼睛。

沈岭竹的那一句话一出,他就明白,他那些不精明的撒谎和伪装,沈岭竹全都知道。

他顾不得多关注沈岭竹,自己的形式远比沈岭竹更加危险。

从头上的空间突出窜出的尖锐的蝎子尾巴,左右侧,两条锋利的泛着冷光的长长的长着黑色绒毛好似蜘蛛的足的东西以不逊色蝎子尾巴的速度袭来。

而千河的正前方,越回山带着狞笑朝他跑来。

身后,是木质的柜台和墙壁,几个方向都被堵死,千河避无可避,

“喵。”

一声软而微弱的猫叫声响起,千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漂亮的小猫崽,它不足巴掌大,看上去还是一只没有断奶的幼猫。

小猫以一种极其刁钻,人体绝对不能做到的角度,躲开了四个人的攻击。

“轰——”的一声巨响,柜台四分五裂,墙壁开裂倒塌,风雪呼啸着进来,为这绷紧的气氛更填了几分冰冷的肃杀。

一旁的沈岭竹呼吸一滞,他知道千河有可能有秘密,但没想过,这秘密直接就不是人了。

小猫脚步无声,速度极快,沈岭竹只看见上一秒它还在一旁的花瓶上,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夹克男肩膀旁。

跳跃至半空的小猫,伸出毛绒绒的爪子,猛地朝着夹克男的脖子抓去。

“刺啦——”一声刺耳的响声过后,夹克男的脖子只有轻微出血。

小猫不满的喵了一声,可身后和身侧来的攻击让它只能翻身躲开。

纯白的小猫崽在半空扭转反向,还不忘看一眼夹克男,在小猫崽的眼里,那是一只蜘蛛,站立的,巨大的蜘蛛。

可诡异的是,蜘蛛只有一只蜘蛛足,不,应该是,它只有一只蜘蛛足能用,其他的好像被无形的东西困住了。

夹克男的脸上长满了短硬的绒毛,蜘蛛的八只复眼挤在那一张脸上,几乎占据了整张脸,密密麻麻看上去恐怖又恶心。

又一只蜘蛛足朝着小猫崽插来,这是那个矮个子的男人,他也是一只蜘蛛。

带着毒液的蝎子尾巴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小猫崽身后,尾巴尖正对着巴掌大的猫猫崽笔直袭来。

纯色小猫粉嫩的耳朵尖动了动,它不受控制的叫了一声,似受惊一般一跃而起,四只爪爪在半空中扭动,小脑袋偏过去看了一眼那对它而言巨大无比的蝎子尾巴。

蝎子尾巴被收了回去,那是个一开始来到旅店就沉默寡言的女人,她是一只蝎子。

“该死。”夹克男忍不住咒骂了一句:“不是说种子才投放下来的时候,就算觉醒也不会太强吗?”

与他的急躁不同,越回山还颇有兴致的回道:“确实算不得太强。”

如果他们的真身能出现在这里,这只跳来跳去的小猫崽子早就被摁死了。

“他这么躲下去不行,”至始至终沉默着的女人说话了,“我们没多少时间了,要引起注意了。”

越回山勾了勾唇,喃喃道:“确实不太行。”

他声音很轻,微不可闻,就算是听觉灵敏的猫猫也没有听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几个人的攻击虽然快,又密集,但对于灵敏的小猫崽来说,尚且有余力,它还在思考,那些人口中说的种子是什么,觉醒又是什么。

直觉告诉千河,如果他能知道这一点,也许就能解释自己身上的变化。

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朝着小猫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小猫的浅色琉璃似的眸子里倒印着他的笑,他的拳头高举,然后重重砸下。

小猫没有慌乱,它爪爪点地,跃起数米,轻盈的落在茶几上借力,然后猛地跳起,身后毛绒绒的尾巴成了最好的利器。

“噗哧——”一声,猫尾巴似锋利的剑,直接戳穿了越回山的肩膀。

纯色的猫猫崽心中一喜,不停抖动的耳朵尖能看出它的心情。

可被刺中了肩膀的越回山也笑,不是刚刚袭击时狰狞的笑,而是平和的,志得意满的。

他动了动嘴唇,带着浓浓的恶意和戏谑:“抓到你了。”

见了这个小猫崽下意识觉得不妙,刚想抽身离开,它刺进越回山肩膀的尾巴就被抓住了。

千河心中发狠,既然抽不开...一时间血液飞溅,那尾巴又往肩膀里扎深了三分。

“我皮糙肉厚,这点伤,”越回山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扯出猫尾巴,拎着尾巴就将猫崽猛地朝地上砸去,“也会痛的啊!”

“轰隆——”一声巨响,地上出现了一个几米宽的坑,整个旅店都在摇晃,沙石下落。

而这龟裂的地板中心,是一只被血染红,奄奄一息的猫猫。

“千河!!!”沈岭竹目眦欲裂,整个身体朝着困住他的屏障撞去。

半透明的屏障的一面已经血迹斑斑,沈岭竹的右手一片血肉模糊,粘稠的血滴答滴答的往下落,他却像是没有痛觉,用身体不断撞击着屏障。

巨大的反震力道让他整个人身体都在发麻发痛,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可沈岭竹只牢牢盯着地上的猫咪,一刻也不停的撞击着。

那么小的猫咪幼崽,叫声微弱的躺在地上,嘴角不断的往外涌出血迹,染红了它雪白漂亮的皮毛。

它疼得浑身发抖,尽力睁着眼睛,看向沈岭竹的方向,轻轻的,微不可闻的叫了一声:“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