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瑜他们走得并不快，方清瑜的右腿还疼着，自然不可能健步如飞，而那些人要照顾她的速度，便也慢了下来。
“一会回去，怎么也要喝一碗姜汤。现在虽然是初春，但天气也还是很冷，容易染了风寒。你身子本就虚弱，怕是一病就要病很久了。”
方清瑜转头看着沈彦宸，板着脸，语气似乎有些严肃。
她一开口便是喋喋不休。
沈彦宸转头看她，不时点点头，低声应着。
他不仅没有觉得厌烦，似乎还带着些庆幸，庆幸她还活着。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突然，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尖锐刺耳，几乎是训斥的语气，似是来者不善。
只是这嗓音，方清瑜总觉得有些熟悉。
她皱皱眉，转头看过去，在看清楚原来是上官燕时，眼中划过一丝思考，刚刚她没看清楚是谁推她下水的，上官燕的可能性最大，但她不是自己的好朋友吗？怎么会害她？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上官燕快步冲了过来，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她紧紧地盯着方清瑜，眼中似燃烧着怒火，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就像是来找茬的。
“什，什么？”
方清瑜被她这番质问弄迷糊了，皱着眉，语气中带着茫然。
她还未想清楚推她下水的人是谁，就面临被上官燕质问的场面，一时之间，她很不解。
“刚才七皇子也下水救你了！甚至受了伤！你怎么能连一句谢谢都没有！”
对上方清瑜不解的眼神，上官燕几乎是一下子就炸了！
她说着话，上前一把拽住方清瑜的手腕，就想把方清瑜往回拖。
上官燕的情绪激动，动作间不免粗鲁。
“上官燕，你弄疼了我。”
方清瑜自然是不愿意去的，反手将上官燕摁住，皱着眉，语气有些严厉。
“不行！你怎么能把七皇子就那么扔在那里！他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于心何忍啊！”
上官燕的眼睛瞪得很圆，几乎是尖叫出声，她用力地抓着方清瑜的手腕，只两下就在她的手腕处留下了红印子。
方清瑜用眼神制止住想要上前的侍卫，努力平静了语气，想要安抚上官燕，说道：
“方才情况太乱了，我没有注意到。这样吧，我找人送他回去，改日一定登门道谢。”
“找人？你就该亲自送七皇子回去！七皇子怕水，但他为了救你跳水进去！是为了救你！你怎么能不知恩图报！”
上官燕仍不愿意松手，她瞪着方清瑜，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方清瑜知道她正在气头上，便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上官燕，你冷静一点。我现在浑身湿透了，这样过去也是失礼。等到明天一大早，我肯定将礼数补全的。”
“不行！不行！不行！”
上官燕一连重复了三遍，她的脸涨得通红，几乎是喊叫出声，拽着方清瑜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回拽，“你怎么能这样！你必须和我回去！”
“上官燕，你适可而止一些！”
方清瑜也被弄得烦躁了，紧紧皱着眉，大声呵斥了一句，反手将上官燕甩开。
她方才也是从阎王殿走了一圈的，如今身体各处都是酸疼的，右腿更是疼得厉害，她真的没有精力和上官燕纠缠。
上官燕被她的突然发火弄得一怔，呆呆地站在原地。
“对不起，上官燕。我真的累了。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
见她如此，方清瑜又有些不忍心，重新将语气放柔。
上官燕没有回话，视线落在自己脚边的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清瑜以为事情暂时解决了，便转头看向背着沈彦宸的程安，开口道：“走吧。”
程安应了一声，抬脚刚走了两步。
上官燕突然冲了上来，她伸手想去推方清瑜，然而旁边的下人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臂。
“放开我！”上官燕反手将抓着她的人推搡开，抬手指着方清瑜鼻子，彻底疯狂，尖声叫嚷道：
“方清瑜！你就是为了这个红眼世子吗！七皇子有哪里不如这个红眼世子？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你怎么就不知道满足呢！你竟然还伤害他，你于心何忍啊！”
看她的情绪过于激动，侍卫也不敢放她过去，便伸手阻拦着，生怕她疯起来，伤到方清瑜。
“说话呀！你说话呀！七皇子到底哪里比不上这个红眼世子！”
上官燕叫喊着，眼圈已经通红一片，嗓音带着沙哑，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放开我，让我过去！我要打醒她，我要打醒她！”
上官燕像疯了一样往上扑，奋力想要挣脱下人的控制。
然而在那些人的严防死守下，她连方清瑜的衣角都碰不到。
上官燕哭得妆花成一片，却还在不停地挣扎，尖声叫喊：“回答我啊，你是不是心虚了！你就不觉得愧疚吗！”
“对！他比不上！”
方清瑜突然转头看过来，眉头紧锁，语气也严厉起来，“十个沈凌晔都比不上他！上官燕，你满意了吗？”
“我不信！我不信不信不信！七皇子丰神俊朗、才华横溢，怎么会连一个红眼的不祥之人都比不上！贱人！方清瑜你是个贱人！”
上官燕的身体都在发抖，死死地盯着方清瑜，眼神像是淬了毒。她挥舞着胳膊想要扑上，似乎恨不得咬方清瑜一口。
那声叫骂弄得方清瑜一怔，她皱眉，眼神闪过不可置信：“上官燕，你骂我什么？”
上官燕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动作一僵，面上浮现后悔。
“上官燕，之前的事我都忘记了。”
方清瑜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凝视着上官燕，语气认真，“但是我清楚的知道，我不喜欢他。”
“可……可是……”
经过刚才的失言，上官燕的气势软了下来，她呼吸了几次，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抽噎着开口，“可是，他爱的人是你啊……”
方清瑜没有回话，只是眸色幽深地望着她。
上官燕像是失了力气，跌坐到地上，捂着脸眼泪更是汹涌，几乎泣不成声：“他……想要的，想要的人是你啊……你怎么能，怎么能让他伤心……”
方清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
旁边的侍卫也跟着快步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