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瑜恍恍惚惚的跟着祁玄泽回到了魔教总舵,她张大着嘴巴看着‘神魔坛’的造势,惊呆了。

原以为这家伙穷得连耗子也要含泪搬家,没想到……穷得只剩钱了,这装潢真是烧钱烧的!

刚踏进正堂,方清瑜便发现两旁的侍从不约而同的抖了抖,随即是整齐有序的俯身恭迎。

祁玄泽淡漠的瞥完一眼,甩起大麾往堂上的虎皮藤椅上一坐,深邃眼眸似乎能洞悉这里的一切,一草一木,每一个人的心思。

“本尊修炼期间,教内可有扰事者?”

“回禀教主,一切如往常一样。”

副总舵主立即俯身禀告,余光顺带过了眼方清瑜,哪里来的野丫头,教主这次是亲自带来祭祀用的?

满意的点点头,男子的视线又回到一个人身上,“清瑜,坐过来!”

四下全是吸气声,教主这趟修炼回来,竟然和活女人熟络?!这比煜世子笑了还稀奇呐!

拍了拍他腿上的位置,祁玄泽很是耐烦的招了招手,神色冷峻得看不出任何端倪,唇角的弧度带着不屑与冷傲,只是冲她的目光有些变了。

迎上他有些烁目灼热的视线,方清瑜忽然变得不适应,没有立即靠过去,她总觉得魔教这帮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不像是什么好人。

“该死的,快过来!”

祁玄泽格外耐烦的起了身,毫无征兆的将她捞进自己怀里,他恶狠狠的警告,“待在本尊身边,不许跑!”

都被你紧锢成这样了,我还能去哪啊!

方清瑜没好气的撅着嘴,摸着肚子说道:“我饿了,你家有没有吃的啊?”

一串咕咕叫的声音回**在堂内,祁玄泽略微一愣,支起腮轻笑几声,立即吩咐人准备晚膳。

堂内的男人们又倒吸一口冷气,冷血无情的教主心情好得不正常,今年冬天莫非是他的春天?

“先喝这个。”祁玄泽旁若无人的将一杯琼花雨露茶递给她。

他又望了眼她手上的手链,忍不住伸手捻着她柔软的头发,语气和缓的说道:“再过几日,跟本尊去福缘寺求签。”

方清瑜喝着她最爱的花茶,呼哈呼哈着热气,眨着眼睛问道:“去求签干什么?”

其实只因那女人的一句话而已,他母亲曾说娶媳妇时带她去拜菩萨,求一个上上签。

隐秘的情愫深藏在心底太久,忽然涌上心头时他还是像个单纯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琥珀色的瞳仁下隐出一丝凄清。

祁玄泽撇过头,涩涩的回道:“干你鬼事,本尊带你去,你就得去!”

“哦。”

方清瑜摸了摸怀里的玉佩,心里起了一阵微风,泛起了一阵涟漪。

几日后,胤国的新年终于来到,一切浸在喜气洋洋中,大街小巷里的人群像潮水般蜂涌而至,街上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和快乐。

新年第一天,方清瑜上身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下身新月百花罗裙,头上别着一朵桃红簪花,两边碎发自然下垂,清新可爱的装扮。

瞧了眼身旁的祁玄泽,他出乎意料的挑了件淡雅的月华锦衣,衬得他的肌肤更加白皙,墨玉簪子束起黑发,腰间琳琅闪过一道宝光,眉睫间似乎能漫出一丝丝山水风光,翩翩公子,气宇非凡。

这让方清瑜吓了一跳,这家伙真是个美人胚子。

但这种欣赏持续不到一秒,就在某人开口的瞬间烟消云散。

“该死的,快点走!发什么呆!”

一只有力的臂膀劫走了她的细腰,方清瑜只觉得身子一轻,便被他打横的抱在怀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喂,玄泽,你要这样把我抱到大街上去吗?快把我放下来……”

“新年很多人出来玩,街上太挤,你在我这才安全。”

祁玄泽神色淡淡的说完话,浅浅的扬了下唇角。

愣了一瞬,方清瑜莫名其妙的有些欣喜,急急的问:“那木世子也会出来吗?”

这丫头真是蠢到没边了,一个故事居然当真了。祁玄泽推了下她的脑袋,半带提醒道:

“这里没有什么木晨世子,但有一个叫沈彦宸的世子,他可不是个好惹的主,那性子狠绝冷厉。蠢女人,出门后说话小心点,脑袋掉时别指望本尊能给你缝上,记住了?”

方清瑜点点头,冒出一句:“你跟他熟吗?”

“不熟不生。”淡漠的脸上不着一丝情绪,祁玄泽微眯了眼,这女人怎么对他起兴致了?

方清瑜接着问:“那他会是故事里的木世子吗?”

“方清瑜,你今天怎么老提什么木世子,你很喜欢他吗?!”唇角翻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语气更像嘲讽,祁玄泽又觉得手心发痒,想捂住她的嘴,不准她提别的男人!

“好奇而已,就是好奇嘛!”方清瑜缩在他怀里,低眸摆弄着衣褶。

“沈彦宸可不是好惹的,胤国里他最有……”

祁玄泽似乎还说了很多话,但方清瑜只在意三个字,沈彦宸。

她平静的心湖里忽然飘落了一片叶子,这个名字**起一阵涟漪扩散开去,好像触动了内心深处的什么一般……

忽然听到一阵尖叫声,简直能把方清瑜的耳膜震破了。

她顺着声音源头望过去,只见一辆华贵马车上纱幔飘飘,白纱翻飞之际,隐约而现一张绝世容颜。

男子的神情冷漠得宛若一潭冷凝千年之久的死水,那双眼眸如同鲜血一般的红,依旧是一袭清素白衣,墨发飞扬的身后风景全都褪成单调寡淡的黑白两色……

他会是沈彦宸吗?

心头像被针尖扎了一下,疼得方清瑜慌张的收回视线,不敢看,更不忍心看下去,为什么他的神情像是心如死灰般,为什么自己的心也会跟着忧伤……

她靠在祁玄泽的肩头,惶惶不安的问,“玄泽,你说一个人心如死水是因为什么?”

祁玄泽耐着最后的性子解释,“原因太多,也许是对世间没有半点兴趣……”

“没有兴趣,是因为没有在乎的东西吧?”

“方清瑜,你又想提那家伙!?”

“哎,玄泽,为什么不能提呢?”

“该死的,闭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