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方清瑜就觉得自己右脚一凉。当她看过去时,就见沈凌晔已经快速的脱下了她的鞋袜。

“我看看扭伤的程度。”

被人这样忽然的就脱了鞋袜,她心中总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于是她就将右脚往后缩。不过她才刚动了一下,就见沈凌晔抬眼看她,严肃的声音说道:“别动。”

接着又立刻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不过他并没有用很大的力,而只是轻轻的,只确保她不能乱动,以免脚又受伤。然后他就低下头,仔细的看她的脚踝,越看他一双长眉就皱得越紧。

如今初冬的温度让她感到凉意,在外面待了一个时辰她早就觉得冷了,这会儿沈凌晔的手忽然握住了她的脚踝,她只觉得他的手掌暖暖的。

不过冷热交替太突兀,她忍不住的就打了个哆嗦,被沈凌晔握在手掌心中的右脚也轻轻的缩了一下。

沈凌晔察觉到了,立刻抬头看她:“很痛?”

他以为是自己弄痛了她她才会这样。

方清瑜连忙摇头,说道:“没有。”

沈凌晔紧皱着眉,低声说道:“你的脚踝肿了,我要看一看有没有伤到里面的骨头,可能会很疼。”

方清瑜听罢,点了点头:“好。”

沈凌晔这才伸手去按压她脚踝上肿起来的地方。

真的是钻心的痛,千万根钢针同时狠狠的扎下来一样。方清瑜痛不过,担心自己会叫出声来,忙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咬的太用力,下唇都破了她都没有察觉到。还是沈凌晔看到了,忙叫住她:“松口。”

方清瑜听话的松了口。不过因为太痛,她现在目光有些茫然,额头上也出了一层汗,有一缕碎发湿湿的贴在上面。

她本就长的瘦,之前生病让她虚弱了几分,现在她这个样子让人看了,任是谁都会觉得心疼。

但即便这样,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叫过一声痛,甚至连眼泪水都没有流过一滴。

沈凌晔目光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他还是没有忍住,抬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轻声的说道:“你可以依靠我的。”

她好像变了很多,好像封闭了自己的内心,拒绝他人的靠近。

闻言,方清瑜心下微颤。

沈凌晔小心的给她穿好了鞋袜,而后转过身去,俯下身子心无旁骛的蹲了下来,“上来。”

方清瑜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要背她的意思。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沈凌晔听罢,沉默了一瞬。

虽然平日里他一副纨绔风流的模样,还很自恋,但他心地很好,而且长得也极为好看,除了之前他戏谑地调戏她说要娶她的时候,他一直都很有分寸,没有逾越之举。

所以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一而再地救她。

但下一刻,她就见沈凌晔眼角微弯,眼中带了浅浅的笑意:“因为是你。”说不清是为什么,但他内心总有一种冥冥之中注定是你的感觉……

这一点浅淡的笑意,和他平日的笑容不太一样,带了些真切。

方清瑜觉得意外的亲近与心安,低头轻轻笑起来。她趴在沈凌晔的背上,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本就英俊如画的他,此时褪去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变得成熟稳重了些。

身后传来的几声浅笑,沈凌晔想要回头看她,但他浑身一颤,突然停住动作,只因那不轻不重的三字。

方清瑜微微欠下身,浅浅的说了声:“谢谢你。”谢谢你一直对我这么好。

耳边传来她轻软的声音,说话时的热气吹拂在沈凌晔的脸上,他的脸颊不由自主的发热,淡淡的红色几乎燃烧到耳垂,可她看着周围的花海,全然没注意到。

方清瑜静静的靠在沈凌晔的背上,她的嗅觉里收纳着他的味道,一点而也不腻,倒是有一丝淡淡的花草香,混在清凉的晨风中,自然舒适。

身后女子浅浅的呼吸声传来,沈凌晔感受到从脊背传来的温度,暖暖的像冬日里的太阳。

很多年后,方清瑜还能记得这一天,在她最一蹶不振的时候,有人背着她走一路,默默地守护她,温暖了她的心房。

回到房里,清新的花香充满整个房间,方清瑜总在迷糊中入睡又醒来,醒来又睡去,身边的那股花香却始终存在,闻来令人心安,清清的,甜甜的,像某种甜蜜的恋,零零落落的阳光偶尔透过雕花的窗,那种香味里又像充满了色彩的温暖味道。

霁城有着能与京城相媲美的繁华,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林立的商铺,成排的小摊,来来往往的行人,路上有一辆华丽的马车在街道上缓缓前行,沈凌晔坐在车厢里,看着掀开帘子看着外面景色的方清瑜。

“凌晔,我们下去走走吧。”方清瑜回头看向他,眼里流露出几分喜悦。

沈凌晔看着她,经过这些天的调养生息,方清瑜渐渐恢复以前活泼的样子,他笑道:“好。”

原本喧闹的大街忽然出现了一顶华丽的马车就已经够引人注目的了,如今马车上面下来的人全都穿着华服,其中的男子一双桃花眼的眼睛,掩盖在温柔的笑容之下,旁边跟着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虽是看不清容貌,但未遮盖的眼瞳里闪烁着灵动。

二人身后跟着神情肃穆的侍卫,将所有想要靠近他们的人硬是逼退到一边。

这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小姐?虽然随行不多,可气势却是比平常人家大多了。

方清瑜没想到会引起这样的轰动,看着街边的人都悄悄打量他们,视线在她和沈凌晔身上流连不去。

刚才出门前沈凌晔要她戴面纱,避免吹风受冷。方清瑜想起之前和春桃去看他举办的诗友会的轰动场面,看来沈凌晔是弄错了,该是他戴面纱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