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张大宝的助手拿着个扩音喇叭出现：“《镜中有鬼》开机仪式现在正式开始，现在有请张导发言……”
抱着讨好导演的心态，大家都开始热情的鼓掌。
张大宝在热烈的掌声接过扩音喇叭：“大家好，我是本片的导演张大宝。同时，我也是本片的编剧，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拍好这部片子，也请大家跟我一起努力，把这部片子拍成鬼片中的经典……”
大家立刻报以更加热烈的掌声。
“下面，有请本片的投资人，喜来鲜连锁餐饮有限公司的汪董事长发言……”
投资人！？那不就是出钱的老大！
大家使出了吃奶的劲开始拼命鼓掌。
一个胖圆年长版的潘长江大步走上去，接过张大宝手中的扩音喇叭：“大家好，我是汪人良，是喜来鲜连锁餐饮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本公司长年坚持平价路线，以‘更低的价格，更好的服务’为理念，推出了喜来鲜自助火锅城，喜来鲜海鲜大酒家，喜来鲜梦幻咖啡屋，喜来鲜回转寿司，喜来鲜炭烤城，喜来鲜自助茶楼等一系列广受大家欢迎的名牌餐厅……”
众人：“……”
汪人良在台上做了长达十五分钟的广告之后，终于转入正题：“《镜中有鬼》是本公司由餐饮业迈向娱乐业的第一步，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希望大家共同努力，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
众人赶紧用力鼓掌。总算是讲完了……
汪人良没有放下扩音喇叭，继续说下去：“下面，我想请大家对我们公司即将推出的新菜色新甜品进行试吃，并且提出宝贵的意见……”
立刻就有一群黑社会打扮的服务生训练有素的推着餐车出来，用极快的速度把几张折叠桌打开排成一排，把各种各样的盆盆碟碟往桌上一放，再在前面放上写着食物名称的塑料小标牌。
试吃意见表被一一分发到各人的手里。
于是一场电影的开机仪式莫名其妙的变成了食品试吃评分现场……
不过大家对此都没什么意见，一起吃吃喝喝十分的哈皮。
其间，事务繁忙的汪人良提前退场。男主角汪伟光携着女主角，也就是他的女友，代替汪人良跟大家一一打了招呼，亲切的询问了大家的口味，听取了大家宝贵的意见，并且给每人分发了可以在喜来鲜名下所有餐厅里得到八折优惠的vip卡一张——而且每张卡里都预存了一千元的现金。
这种十分亲民的行为立刻得到了大家一致的好评。深觉得此人虽然活脱脱是一个年轻版的潘长江，而且还是一个操着一口港台腔的年轻版潘长江，但是胜在气质豪爽，并且十分会投胎，因此完全有资格担任男主角一职。
胡小滨吃掉一个蛋塔，一边往试吃意见表上填写自己的意见，一边问旁边也在品尝蛋塔的张大宝：“张导，你是怎么想到要拍鬼片的？”
张大宝拿纸巾擦擦嘴，很严肃的开口：“这是商业机密，我不方便向你透露……”
倪绍走过来，拿了一个蛋塔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什么商业机密啦……不就是汪人良投资的钱太少了啦，又打死也不肯再追加一分钱，还扬言大宝要是再敢提追加资金的事，立马就换导演。大宝思来想去，想的都失眠脱发了啦，还是没办法把成本压到可以用这么点钱拍出个大片来的地步。再加上大宝他是个恐怖片发烧友啦，所以他最终决定用这有限的投资拍个恐怖片出来啦……”
张大宝：“……”
胡小坛也凑过来：“怎么，拍恐怕片特别省钱的吗？”
张大宝点点头：“很省的，因为事情几乎都发生在这座宅子里，所以需要出的外景很少。而且这座宅子大，有些学校宿舍之类的室内场景都可以直接在这里搭布影拍摄，要有多省就有多省……”
胡小坛很八卦地探问：“这里的租金是多少？”
张大宝蒙娜丽莎一般的微笑：“每天二五零……”
胡小滨、胡小坛、倪绍三个一起短暂的沉默了一下。
二百五……这是一个多么有喜感的数字啊！
胡小滨帮张大宝计算一下：“每天二百五的租金，一个月就是七千五……这么大一座宅子，一个月的租金居然才七千五。果然是很便宜很省钱啊……”
张大宝脸上蒙娜丽莎般的笑容加深：“不是每天租金二五零，是这宅子的主人每天付我人民币二五零元。”
胡小滨、胡小坛、倪绍三个一起震惊了。
倪绍瞪大了眼开口：“大宝，是哪个二百五把这么大的宅子白白的借给你不说还每天倒贴你二百五？难道这人跟你有一腿？”
“什么有一腿？”张大宝白了倪绍一眼，“小舅舅，你的思想真是龌龊。”
“那这个二百五为什么要每天给你二百五？难道他想当二百五乘二？”
张大宝慢条斯理的开口：“其实本来他是打算每天给二百的，我讨价还价了好久，他才答应给二百五一天的……”
胡小滨忍不住插嘴：“张导，其实给多少钱是次要的，我们好奇的是这宅子的主人为什么要每天倒贴你钱？”
“为了人气！”
“人气！？”倪绍瞪圆了眼，“大宝，你一个四流导演有屁人气啦！”
“小舅舅，请你不要随便诬蔑我……”张大宝瞪向倪绍，“我才不是什么四流导演，我最少也是三流半好不好！”
“就算你是三流半好了，你也没有人气啊！你张大宝三个字，说出去有几个人知道？”
“非也非也……”张大宝摇头，“小舅舅，此人气非彼人气！”
张大宝伸手指指正在很哈皮的试吃的众人：“这宅子的主人，要的是这样的人气。人的气息。要是说的再具体一点，那就是阳气……”
“阳气！？”
胡小滨、胡小坛和倪绍三个疑惑不解的看向张大宝。
张大宝将三人拖到角落：“这座宅子现在的主人是三年前买下这座宅子的。他买下这座房子之后，正好有个远房的侄女来本市上大学，嫌宿舍环境太差，就借住在了这座宅子里。谁知道三个月后，那个女孩子就在厕所里用刀片划花了自己的脸割了自己的脖子……这件事情发生之后，这座房子的主人想把房子卖了，结果任他怎么降价都没人愿意接手。一卖就卖了三年，可还是卖不出去。”
“大宝，这很正常啦，毕竟是死过人的房子，谁愿意买啦。五年里死了四个人，而且还有两个是拿刀互砍的死法……这座宅子该算是凶宅了啦……”
倪绍一顿：“大宝主，难道这个房主真是个二百五，居然肯花钱买这么一座凶宅……”
“他不是本市人，没听说过这座房子里发生的那场惨案，被前房主抛出的惊天地泣鬼神的超低价所惑，一个冲动就付了全款把这座宅子买下来了。他的远房侄女死了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他买的是一座凶宅。吓得他马上就想脱手，可是忽悠不到人来接手。他苦思冥想，觉得唯有把这座宅子凶宅的名声抹掉，他才能能卖掉房子。于是他寻到高人请教，高人告诉他这座宅子之所以会成为凶宅，是因为阴气太重。只要能多找些身体健康的壮年男子在宅子里走动，就能用阳气驱散阴气。正好我找上去跟他谈租宅子的事，于是我们两个一通讨价还价之后，他答应每天付我二五零的人气费。”
张大宝得意洋洋的一笑：“这样一来，预算里怎么算都抠不出来的搭布景的材料费就解决了一小半了。”
胡小滨、胡小坛、倪绍：“……”
沉默之后，倪绍开口：“大宝，你只解决了一小半的材料费，另外一大半怎么办。”
张大宝压低声音：“拍摄期间所有的三餐都由喜来鲜公司供应盒饭，中午和晚上的盒饭每盒都是两荤三素的标准，市值十五元左右。我打算每天虚报二十个人头上去，然后把多余的四十个盒饭拿到附近的写字楼以每个十元的价格兜售……”
又是短暂的沉默。
胡小滨用力一拍张大宝的肩：“张导，你真是太不容易了！”
“哪里哪里……”张大宝眼含热泪，用力回拍胡小滨的肩膀，“一切的牺牲都是为了电影事业……”
倪绍感叹：“大宝，我直到现在才知道你身为一个四流导演的悲哀……”
张大宝瞪眼：“我再申明一遍，我其实是一个三流半的导演。小舅舅，以后每天卖盒饭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倪绍：“……”
胡小坛干咳一声，把他的那张八折vip卡在张大宝眼前晃一晃：“张导，汪董不肯追加投资没关系，不是还有汪总吗……他出手这么大方，你跟他去说一说追加投资的事，我想他会同意的……”
“我怎么没想到呢！”张大宝眼一亮，冲着汪伟光飞奔而去，“汪总……”
倪绍和胡小坛两个迅速的跟上去，以便在第一时间知道张大宝还需不需要悲催的靠每天卖盒饭来筹集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