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壑嫌恶地挥了挥手。
白磷蛋燃烧的气味很难闻,还有一点刺激性,哪怕是离得很远朱瞻壑也闻到了,可想而知此时正在那些残肢中搜寻的将士们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事实上,白磷燃烧之后,无论是烟雾、气味还是物体上的残存都是有毒的。
之前朱瞻壑用白磷蛋的时候总是会让将士们等一等,少说等上个三两天,等气味儿散尽了再过去查看,但这次不行。
朱瞻壑的行程很紧凑,而且这个地方很危险,这前不到宁夏中卫后不到凉州卫的地方是唯一可能被袭击的地方,所以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殿下。”一直在监督将士们搜查的朱凌走了过来。
“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那就算了。”朱瞻壑摆了摆手。
“白磷蛋那玩意儿不好,既然没发现那就让大家收拾收拾快走吧,至于这边就不用管了,一会儿应该会有人来处理的,留下两个人说明一下情况就行。”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朱瞻壑从来都不会以身犯险,就算是这次穿越东察合台汗国也是有保证的。
这个世间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百分百成功,就算是嗑豆子还有崩掉牙的风险,朱瞻壑做事只看几率。
成功几率超过一半,朱瞻壑就认为是可行,相反,如果成功率是百分百,他反倒是要三思而后行。
这次来袭击的人不管是不是如同朱瞻壑想的那样,他们都会尽量不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所谓搜查,只不过是在不可能里找可能罢了。
顺天皇宫,清宁宫。
看着不远处正在退出殿的那个身影,朱瞻基面色阴沉地招了招手,站在不远处的锦衣卫指挥使塞哈智微微躬身,然后就跟了出去。
袭杀朱瞻壑,这算是孤注一掷了,虽然朱瞻基没有直接参与,甚至都明着对礼仪等人说过,但有些事情不是你表面上不参与就行的。
现如今袭杀失败,朱瞻壑很有可能直接掀桌子,就算是不掀桌子,也很难保证他会不会在一些看不到的地方做什么小动作。
别看只是小动作,以朱瞻壑现在的实力和影响力,哪怕只是动动手指头,给朝廷带来的影响都是无法估量的。
要知道,那个能够让朱瞻壑投鼠忌器的人已经不在了。
一年多了,朱瞻壑没有动手完全是给那位面子,不然的话现如今留给朱瞻基的朝廷肯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怎么办,怎么办……
朱瞻基很是头疼,哪怕一刻不停地按摩着太阳穴也无法缓解半分。
“陛下……”
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让朱瞻基微微愣了一下。
“你怎么过来了?”在看到来人之后,朱瞻基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陛下……”在朱瞻基开口之后,孙若微才从殿门口走了进来。
……
靖虏卫。
在遭遇过埋伏之后,朱瞻壑并没有停留很久,直接就转头南下了。
火炮算是大明的一个底线,因为大明在武器装备上,火器是领先草原最多的一项,但现如今却被自己的那个堂兄放给了瓦剌。
自己当初所想的底线并非是自己堂兄的底线,自己的那个堂兄还有没有给瓦剌别的东西?朱瞻壑不知道。
当初他选择从东察合台汗国进入中原是因为他有把握,他很清楚自己现如今的分量,但是现在,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了。
不,应该是说自己那个堂兄的迫切心理朱瞻壑没有了解透。
不过,就算是自己那个堂兄是日思夜想的想让自己溘然长往,但在进了中原地界之后就没有动手的理由了。
想要动手,无非就那么几个理由,要么是找瓦剌这种外敌,要么是找白莲教这种叛逆,也就是那种能够随便甩锅给他,他还没有办法开口辩解的人。
但是进了中原,尤其是这靖虏卫地界,瓦剌这个理由就不好用了,因为靖虏卫这边虽然算不上是中原腹地,但也是内地了,而且靖虏卫周边是有长城的。
白莲教也不太行,这些余孽虽然遍及大明,但只是在市井之间妖言惑众,想要埋伏朱瞻壑,那必然是要有一定人数基础的。
在大明,白莲教主要在川渝和两广一带有大规模活动,北方的话他们都是零零散散的,成不了什么气候。
所以,现在的朱瞻壑其实已经算是脱离危险了,从现在开始,他但凡是掉一根毫毛,人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将他那个堂兄认作是幕后凶手,甚至连之前的遇袭一事被会被一同扣在其身上。
只不过,朱瞻壑却没有心思想这些事情,因为忠义王免力帖木儿已经追上了朱瞻壑的脚步,并且将他抓到的那两个人给带来了。
……
看着面前的两人,朱瞻壑摆了摆手,示意朱凌将脱欢给带出去,然后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那个汉人。
是的,这次袭击,马哈木把他的亲儿子脱欢给派出来了。
不是马哈木不近人情,实在是因为这种事情必须要有一个他百分百信任还靠谱的人指挥才行,脱欢作为他的亲儿子自然是符合这一点的。
而且,马哈木在出发之前也和脱欢再三强调了,不要以身犯险,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人还在就还有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脱欢是在贺兰山被免力帖木儿抓到的,而不是在埋伏的现场,亦或者是路上。
但朱瞻壑对脱欢没有兴趣,尽管脱欢的身份算是很特殊很特殊了,对其处理的结果会直接导致中原和草原未来的走向,但相比于面前的这个汉人,朱瞻壑觉得脱欢还是没啥可比性的。
“我那个堂兄还真是舍得下本钱啊,让你去草原和马哈木对话?”
看着面前的人,朱瞻壑脸上挂满了冰冷的笑容。
“连自己的亲舅舅都舍得,真的是……”
“世子殿下误会了。”张升虽然跪在地上,但却不卑不亢。
“在下前往瓦剌,虽然是奉皇命而去,但实则并不是那样。”
“哦?”朱瞻壑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
这种被抓到之后还嘴硬的人,他见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