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谷王的功劳,朱瞻壑认为是老爷子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李景隆是降将,可打开金川门的功劳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找谷王出来帮忙分担一点,这让能让那些靖难功臣安分一点。
但不管怎么说,李景隆终究是个降将,而且还是个辣鸡得一批的降将,在靖难之役中几乎是没打赢过。
这样的人,老爷子敢不敢用朱瞻壑不知道,但他自己是不敢用的。
除此之外,再加上把一个降将立为靖难功臣,排名还挺高,这肯定会让真正的靖难功臣心有不满,干脆就拖出来给示众了。
罢官夺爵,圈禁至死。
既分散了注意力,最后还让那些靖难功臣满意了,一举两得。
“你……你……”
也不会知道是不是朱瞻壑分析对了,朱橞指着朱瞻壑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像极了哮喘发作的人。
“你什么伱!?”朱瞻壑毫不客气地给怼了回去。
“你就开个金川门而已,我呢?”
“是,北征的时候我的名气最大,但实际上跟我没啥关系,打仗是爷爷指挥的,是我爹和三叔以及众多将士冲锋陷阵换来的。”
“但是安南呢?倭国呢?”
“安南骚扰我大明云南边陲已久,边陲百姓苦不堪言;倭寇每年都骚扰我大明海疆,无数的百姓和钱粮被他们掠走。”
“自我随我爹就藩开始到现在,让大明的疆域翻上一番不敢说,但开疆拓土是毋庸置疑的。”
“你拿什么跟我比啊?”
“哼!”朱橞冷哼一声,似乎也是冷静了下来,很是不屑地看着朱瞻壑。
“小崽子,你还还是太年轻了啊,知不知道这世间有个词叫做“功高盖主”?”
朱橞这话一出口朱瞻壑没啥反应,朱棣也没啥反应,反倒是朱瞻基和朱瞻圻的身体都瞬间绷紧。
“功高盖主?你疯了?”朱瞻壑看着朱橞,一脸看傻子一样的表情。
“什么?”朱橞被不按常理出牌的朱瞻壑给说的一愣。
“你说我功高盖主?”朱瞻壑指了指自己,笑出了声。
“虽然以现在来说,你用这个词儿来形容我有些离谱了,毕竟我比不上皇爷爷对大明的功劳,但是嘛……”
“的确,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皇爷爷我比不上,大伯监国多年,无论是功劳还是苦劳都是颇高,我也比不上。”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就是在点我堂兄吗?告诉他我太过扎眼,爷爷和大伯之后就没人能压得住我了?”
听到这里,朱瞻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就连朱棣那古井无波的面庞也是变了变。
不过……
“但是你想多了。”朱瞻壑将手伸进牢房,很是不屑地指了指朱橞脚腕上的镣铐。
“先不说你现在是个意图谋逆的阶下之囚,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就算是你说的不无道理,你觉得有人能信吗?”
“而且,在说这句话之前,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身份?”
“我,朱瞻壑诶,大明人人皆知,可让人闻风丧胆,可止小儿夜啼的杀神啊。”
“我今年十八,挂在我名下的亡魂早在倭国的时候就已经超过了百万,不管是死在我手上的还是因为我的决定而死的,有蒙元余孽、有安南叛逆,也有倭国海寇。”
“更有无数的大明贪官、奸商和比如倭国、暹罗等国的王室。”
“你有没有脑子?要是有的话麻烦你动一动脑子,我的那个恶名,从上到下,囊括了王室、贵族、官员和商人。”
“可以说除了平民,几乎就没人不害怕我的。”
“你自己谋逆造反,还想拉着我下水?你是不是疯了?”
“是!平民百姓都拥护我,或许会支持我,但是以后呢?没有官员没有贵族,甚至连亲人都不会支持我,你觉得谁会跟着我起兵?你觉得我这样的人会被簇拥到皇位上?”
“想造反想疯了吧?”
朱瞻壑的一席话,说得朱橞瞠目结舌,说得朱棣满脸黯然,也说得朱瞻基满脸的愧疚和……
放松。
的确,朱瞻壑看起来是最有可能,也最有实力造反的人了,但事实上,他造不了反。
不仅造不了反,他还做不了皇帝。
他要是做了皇帝,武将还好,但文官绝对不会服他,到时候的情况肯定会比当年老爷子入应天的时候更加难以处理。
老爷子进应天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有一些建文旧臣愿意低下文人那高贵的头颅,为了官职和爵位而卑躬屈膝,但是朱瞻壑的话……
呵呵,说句难听的,要是朱瞻壑做了皇帝,那些文官就得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不仅一文钱都不敢贪,还得随时担心自己和九族会不会下去见祖宗。
所以,朱瞻壑是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的,如果真坐上去了,那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是有人利用他的名声和皇室宗亲的身份,扶持他做傀儡,掌控大明朝。
但这种情况基本不可能发生,通常来说,成为傀儡的都是些屁本事没有的人,朱瞻壑显然不是这种人。
再说了,要真有人敢这么做,文官不会说什么,但武将绝对会第一个跳出来,把那人给撕得粉碎。
第二,也是最后的一种可能,那就是朱瞻壑不在大明登基称帝,而是在暹罗这种中原以外的地方。
重新归化那些外族,对于名声之类的也就不是很在乎了,因为那时候就是像大明科举一样从百姓之中遴选官员了,自然不会有人反对。
“所以说啊……”朱瞻壑从一旁的纪纲手中接过牢房钥匙,一边开着锁一边说道。
“自己蠢就算了,不要觉得别人也蠢,如果你要是真这么认为了,那你自己才是最蠢,也是唯一的一个蠢蛋。”
“自己连什么情势都分不清楚就想着造反,还想着拉别人下水,你好歹要搞搞清楚形势吧?”
“现在,说说吧,武器到底卖给谁了?”
打开牢房的门,朱瞻壑看着在里面踌躇的朱橞。
朱橞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说了,他的下场不会有多好,但最多也就是革除爵位,废为庶人,或许会被圈禁至死,但最起码仍旧还活着,生活上也不会有多差。
但若是仍旧负隅顽抗,那等待他的,就只有下去见自己父亲这一条路了。
“不想说?”看着踌躇的朱橞,朱瞻壑笑了起来。
“那你是想让我来说?倒也不是不行。”
“那我就说个名字吧……”
“猛哥帖木儿?”
朱橞猛地抬起头,面色惊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