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刚回到长安，连家都还没回，就被李世民给叫到了宫中。
熟悉的王德在前面领路，还是一言不发。
杨凡屡次想打听一下李世民今天的心情都被王德的眼神给噎了回去。
整个皇宫都笼罩着一层诡异的气氛，让杨凡感觉十分地不舒服。
今天的杨凡格外的想念李治，因为有了李治自己如果挨打也会少挨一半的拳头。
大殿中李世民好像一直在等着杨凡一样，坐在那张椅子上香一尊雕像一样。
杨凡站在那很久，李世民都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李世民才缓缓开口。
“路上好玩吗？”
“不好玩。”杨凡诚恳地回答道，是真的不好玩，心里装着事，能有什么好玩的。
再说，一路上不是在照顾伤兵就是在指导那些学习医术的学生，忙的够呛，哪有什么好玩的。
“都回来了啊。”李世民感叹道。
“朕在等你，等你和朕好好地说一次话。”
和自己说话？杨凡心中疑惑，为什么又是自己。
“你说朕到底是应该怎么处置承乾？”
这个问题真的不是杨凡应该考虑的。
首先他李承乾是你的儿子，再者他是你立的太子，怎么处置都是你李世民一句话的事。
“承乾杀了权万纪，杀了二百三十四位阻止他掌握宫城的禁军。”
杨凡算了算，守卫宫城的禁军少说也有五六千，死上这么一点不算多，可结果是李承乾还是没有掌握宫城不是。
否则也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制服。
“陛下觉得太子应该如何处置？”
杨凡将问题抛了回去。
“朕不知道，所以才想找人问问。”
“你是臣子，也是朕的女婿，更是承乾的姐夫。”
“你给朕出个主意吧。”
李世民的语气有所缓和，好像是真的没了办法一样。
“太子罪孽深重，理应处斩，可是念在太子多年以来为国效力，可以免除已死，只是这个太子已经不能再让他当了。”
杨凡知道，李世民不是没有主意，而是想要一个能和他想法一致的人支持而已。
就像当初封禅一样。
孤独的一个人永远是孤独的，身边有了一个人支持他就不会犹豫。
于是在杨凡回到长安的这一天，李世民正式颁布了废除李承乾太子之位的旨意。
没什么意外，好多人都在反对。
因为李承乾不只是杀了李世民的禁卫，还有很多反抗他造反的人。
那些人的家人不愿意害死自己家人的李承乾就这么逃过死劫。
可是很多人也知道，李世民不会把自己的这个儿子怎么样。
奈何如此一来，不满如此的人都将自己的愤恨转化为了对李承乾未来的报复。
而报复李承乾最好的办法就是帮助李泰登上皇位。
因为李泰才是一直对李承乾敌意最大的那个。
大牢中的李承乾没有了往日的风度，整个人憔悴的厉害。
如不是杨凡有着李世民的旨意，杨凡甚至也不能来到这大牢的最深处看望这个曾经风头无两的太子。
看着如此的李承乾杨凡内心百感交集。
有人来看自己，李承乾的注意被吸引，可是见到此人是杨凡，又再次低下了头。
杨凡让人打开牢房的门让自己进去。
这样的李承乾对他一点威胁也没有，况且两人也没有你死我活的大恨。
“还能习惯吗？”杨凡问道。
李承乾没有回答。
“你还没有想通吗？”
这次李承乾终于有了回应。
“想通了。”
“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对，我就不应该多做那么多的事。”
“可惜现在已经晚了。”
“现在谁是太子？”
“昨天之前还是你。”
李承乾愣了一下后又笑了。
疯狂地大笑。
“我舅舅他还好吗？”
“长孙仆射？他怎么能不好呢？那可是平叛的功臣。”
“可是就是他给了我那最后的决心啊，如果不是他，我可能也不会走那一步。”
从李承乾的话中杨凡不难听出，李承乾之前造反不仅有着高句丽倭国奸细在其中作梗，还有长孙无忌不少的功劳。
长孙无忌这个人杨凡是一直提防着的，并且下意识的会让李治和长孙家少了许多牵扯。
而长孙无忌也一直都只是在李承乾和李泰之间乱跳着押宝。
从怂恿李承乾又背叛李承乾并且成为此次平乱功臣来看，长孙无忌应该是最后把宝压在了李泰身上。
若不是李治是前两个月才回来的，杨凡甚至会怀疑长孙无忌这个老狐狸是不是也要在李治身上压点什么。
目前来看，长孙无忌的根基还是很稳固的，毕竟有着长孙皇后在那顶着。
亲情是永远迈不过去的关。
甚至算起来长孙无忌现在也是杨凡的亲戚，只是杨凡从头至尾都不怎么和长孙家有来往罢了。
李承乾好像是很久没有遇见能说话的人了，在杨凡面前说了很多从前绝对不会说的话。
包括自己后悔为什么没有好好对待自己的妻子苏芸这件事。
李承乾错了，错的很离谱，从来没有人愿意告诉他正确的路是哪一条，甚至总有人专门给他指那条错的路。
他是可怜的，同样的杨凡也是可怜的。
明明知道李承乾最后会是这样的下场，可是他从来没有出手阻止过李承乾自己往悬崖边走。
唯一一次对李承乾说的真心话也是在一个不合适的时间，没有让李承乾听进去一点。
“杨凡，你说李泰会成为太子吗？”
这个时候杨凡是真的不愿意再骗李承乾了。
“不会，他甚至没有你合适。”
李承乾笑了，他好像真正明白了杨凡的所作所为。
明白了杨凡从最开始就觉得能成为大唐皇帝的人是谁的李承乾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稚奴真的那么合适吗？”
杨凡摇了摇头：“不，如果你能耐心地等下去，你才是最合适成为陛下接班人的那一个。”
“毕竟你是陛下的长子。”
“我这个太子当的却是有点久了，久到我都忘了怎么去当一个儿子。”
“你看过大海吗？”杨凡突然问道。
李承乾也有点懵，不知道杨凡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太子这个位置禁锢了你太久了，离开这个位置去别的地方转一转也许你会有更多的收获。”
这是杨凡最后能给李承乾的建议了，希望他这次能好好地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