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百闻不如一见,程处默对杨凡的看法就有了巨大的改观。
但这些还不足以影响程家摆脱臭名的决心,于是程处默发现杨凡走神的时候,乘机溜之乎也。
他还挺得意,觉得自己终于甩掉了杨凡那块牛皮糖了。
程处默一回家,就和他老子撞上了。
偏巧程咬金习惯性的叮嘱了一句,不可再与“马桶”产生任何联系,还郑重其事的警告:
“咱老程家还是要脸的!”
程处默大点其头,内心也是十分的认可的。
然后那该死的倾述欲望就刹不住阀门了,竹筒倒豆子一样,绘声绘色地将他今日甩开杨凡的“机智”经历描述了一遍。
最开始的时候,画面的确如程处默预想的那样,他说,他老子听。
不但听的高兴,还一边点头嘉许,一边欣慰的手抚髯须。
然而程处默没注意到的是,当他说到“杨凡对程家马桶赞不绝口,有意追加订单”时……
程咬金的脸色,变了!
恍然未觉的程处默越说越高兴,大吹特吹自己“意志坚定”、“不受**”、“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
他没发现的是,程咬金的脸色已经由黑转青,再由青转红……
等程处默惊觉不对劲,感受到来自“父爱的杀气”时,已经来不及了。
“逆子休走,吃俺一棒!”
程府日常性追杀就这么突然其来的上演了……
整个卢国公府中,无论是主人还是仆从,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最多有人好奇,悄悄的瞄两眼,看看公爷有没有换什么新的武器。
等发现程公爷拿的是常用的丈二六棱狼牙棒时,大家就都变得兴致缺缺:
唉,卢国公府又要度过平平无奇的无聊一日!
……
杨凡并不知道他亲如兄弟的程兄又开始了悲催的一日,他自己也陷入了麻烦当中。
从一开始,杨凡就给他这个卫生间项目定了一个标准,就像他自己向旁人介绍时所说的那样:
国际化、示范性、高档!
所以给卫生间配上服务员,并不是杨凡心血**。
而在这个时代,作为服务业从业人员当中的顶配,昆仑奴自然而然的被杨凡当成首选。
可惜事有不协,半路冒出个杨豫之来从中作梗,杨凡的昆仑奴计划只能暂时搁置。
不过没关系,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杨凡也没放在心上。
正如当日他对杨豫之所说的那样,大不了全部换成新罗婢呀。
然而,就是这个杨凡所忽略的小事,现在却成了解决不了的麻烦。
去过一次人市之后,杨凡已经了解过人市唱卖昆仑奴与新罗婢的时间。
可当他按照日子前去人市,准备挑选新罗婢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有钱都买不到了。
最开始杨凡还没多想,以为又是杨豫之使坏。
可当他走遍整个人市,都没有任何一个人牙子愿意和他做买卖时,杨凡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
这事其实也没多复杂,杨凡也猜对了——的确是杨豫之再次插手了,但又不是杨豫之的手笔。
有人请人市季行首吃了个饭之后,人市里的人牙们都开始顾忌一个问题:
若是那些权贵之家,得知你手上的昆仑奴、新罗婢有被卖去杨家茅房,做那低贱的活计。
那么,你手中的新罗婢、昆仑奴,甚至其他**好的高级仆从,还有办法卖出高价吗?
很快就有“传言”散播,说是“倒马子的脏活,我家最低等的小丫头们也是不肯做的,只有那些粗笨的大脚婆子才肯做”。
这个理由似是而非,但杨凡却是心头一凛:
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但是这人对人心的把握却是真的厉害。
就连杨凡自己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购买昆仑奴之后,会间接性的拉低商家同等商品的档次。
若要做个类比,放在现代社会的话,设计之初就对标“奔驰S级,宝马7系,奥迪A8”等一系列豪车的大众辉腾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倒。
在人市碰壁之后,杨凡知道自己短时间内不可能解决人市方面的担忧。
所以从人市的进货渠道算是彻底关闭了。
不得已之下,杨凡只能派人却将邢捕头招来,试试他曾经建言过的波斯富商。
可邢六到来之后,事情还没说,当先给了杨凡一棒:
“什么?一个都没招到?”
邢六脸色发苦,心里后悔的不行,无奈的解释道:
“杨郎君,不是某偷懒,这事真不怪我。之前我还在街坊中谈好了五个,可第二天这五人的父母就打上我家门来,把我臭骂了一顿。”
杨凡马上就联想到了人市的遭遇,无语的问道:
“可是这些人家嫌弃到我这卫生间来工作,辱没了身份?”
邢六点头,有些埋怨道:
“既然杨郎君自己知道,为何还要为难某?这事实在没办法了。”
“说来也是杨郎君你的不对了,好好的清白人家,谁愿意自家的孩儿去做那些只有粗笨大脚婆子才肯做的腌臜事?”
杨凡有苦难言,他只不过是想招二十个机灵的良家子,为后续的销售做准备而已。
在他看来,这和后世的导购业务员没什么区别,根本不需要做那些旁人臆想中的端屎端尿的破事啊。
奈何……
杨凡再次倒吸一口凉气,这人是谁?
好毒辣的连环计啊!
这是要彻底搞臭卫生间项目,让杨凡无处翻身吗?
杨凡突然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他不敢再耽搁,马上强拉着邢捕头,带他去西市拜访那个之前提到的波斯富商。
见面之后,杨凡才发现,所谓的波斯富商居然是个水货!
尽管来之前,邢六一再拍胸脯保证,此人是他的朋友,一定会帮的上忙。
但杨凡还是很快就发现,这位邢捕头的“朋友”安大郎虽然表面上客气,可实际上却带着淡淡的疏离和不屑。
杨凡本来就事情不顺,顿时有些火气,突然间问道:
“安大郎,你不是波斯人吧?”
安大郎心中一惊,表面上却不露声色,依然豪爽的大笑道:
“我的朋友,你真是太奇怪了,是什么让你产生这样的疑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