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是抡起拳头就打，还是张口就骂，一般来说都是建立在实力上的。
杨凡看了看程长史，那醋钵儿大的拳头和浑身上下的煞气，很果断的选择了……
“程长史，好久不见！”
杨凡满脸热情的笑意，快步上前，不由分说抓住程处默的手掌就是一阵摇晃。
程处默顿时一脸呆滞，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被瞪了之后，还会这么高兴。
难道说……
程处默顿时一阵恶寒，赶紧抽回手掌，下意识的就在身上擦了几下，同时还面对警惕的质问：
“你想作甚？”
“啊？”
杨凡好像被问愣了一样，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我是想感谢你，感谢程叔叔，上次那批马桶的质量很好，我很满意！”
若论卢国公府最不愿提及的词语，“马桶”二字必然高居榜首。
——排第二位的就是“杨凡”。
更可恶的是，这人市里本就人多，摩肩接踵的，偏生杨凡这个贱人还故意装出一副激动的样子，嗓门堪比擂鼓。
以至于不仅周围的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就连远处都有许多人探头探脑的往这边张望。
程处默的脸一下就变绿了，恨不得伸手掐死这个混账。
“马桶程”的头条笑话，才刚被杨凡给顶下去没多久，这要是闹的人尽皆知，自己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背着这个臭名？
更严重的问题是，“马桶”现在被卢国公府集体当成禁忌，若是这事传回家去，程处默已经能预见自己的悲惨遭遇了。
感受到来自周围的探寻目光，程处默顿时慌了手脚，语气也马上软了下来：
“你，你想要什么？”
杨凡心中大乐，让你们程家欺负人，现在先收点利息先。
他继续装出无辜的样子，又故意大着嗓门继续嚷嚷：
“我想要什么？啊，我想起来了。上次这批马桶你们程家做的很好，我在想能不能再下单，向你们家再订一批？”
“还，还订？”
程处默都要疯了，前面那一批货就已经让程家臭名远扬了。
这要再来一批，岂不是让程家一辈子都顶着个马桶过活？
程处默的脸色再变，铁青着脸，坚决无比的说道：
“不订，打死都不订。我们程家从来就没订过马桶，今天不会，以后也绝对不会。”
“真不订？”
杨凡貌似十分遗憾，还在努力争取：“我可以给高价的。”
“不订，多高的价格都不订！”
程处默气息都变粗了，咬牙切齿的吼道：
“打死都不订！”
“这要啊？”
杨凡啧啧嘴，状似无奈的一摊手：
“好吧，不订就不订吧，不过程兄不必如此激动。就算是不订马桶，咱们也仍然是兄弟不是？”
程处默刚要吼一句“谁和你是兄弟”，猛然间惊觉周围的人都笑的十分暧昧。
还有人在与身边的人窃窃私语：
“这是在干嘛？”
程处默：你这么好奇做什么？
“哦，‘茅厕杨’在找‘马桶程’订货，不过好像没谈拢。”
程处默：你这种很遗憾的语气是什么鬼？
“啊？不是说两家势如水火吗？怎么看他们关系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程处默：你瞎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关系不错了？
不过程处默还是下意识的避开一步，与杨凡拉开了距离。
然而杨凡怎么会轻易放过他，比脸皮他输给了老程，可今天好像赢了小程啊。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程处默已经被杨凡折腾的没脾气了，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质问：
“你到底想做什么？”
杨凡还是第一次见程家人如此“礼貌”，顿时心中大乐，无赖的一摊手：
“不想怎么样啊。你不觉得咱们两家应该是好朋友吗？你看，一个‘茅厕杨’一个‘马桶程’……”
“行行行，我不说了！你放下，你先把按在刀柄上的那只手放下。”
虽然有点意犹未尽，不过能把程家老大逼到要拔刀的境地，貌似也不错哈。
杨凡心情舒畅，得意洋洋，正打算大摇大摆的离去，背后却突然有人抢他台词了：
“哟，这‘马桶程’和‘茅厕杨’凑一块，真是绝配啊！嘎嘎嘎~”
杨凡觉得这公鸭嗓子有点耳熟，转头一看马上就认出是之前收买癞九去卫生间那闹事的那个贵公子。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针对自己，杨凡可没有骂不还口的习惯，张嘴就道：
“原来是你啊？还要多谢你赞助的那一吊钱，让我家卫生间能够开张营业，做成第一单生意啊。”
杨豫之方才还得意洋洋，闻言顿时满脸涨红。
程处默本就与杨豫之有仇，这个时候也开口大笑：
“这就奇了。某只听说过请人喝酒的，现在居然还有人请人如厕。”
“啧啧啧，想不到堂堂弘农杨氏的大公子杨豫之，居然有如此其他的爱好。”
长安城里就没有秘密，杨豫之在杨凡那碰壁之后，第二天事情就传的满城都是。
程处默知道此事不稀奇，周围的吃瓜群众更是轰然大笑，眼中满是吃到大瓜的兴奋。
杨豫之气的手脚发抖，“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囫囵话来。
他不敢冲程处默发作，气急之下指着杨凡叫道：
“别得意，就你这市井破落户还想买昆仑奴，本公子让你一个都买不着！”
杨凡心里一咯噔，暗自叫遭。
不过他却不后悔，前有面膜秘方的冲突，后有杨奇乘夜潜入太平庄意图不轨，他与弘农杨氏早就站在了对立面。
更不用说眼前这杨豫之，从未打过照面，就先收买人去卫生间那里闹过事。
杨凡很清楚，自己就算是忍让，也不会换来对方的罢手，只会让人觉得软弱可欺，得寸进尺。
再说了，杨凡自己也不是没有帮手。
譬如……
杨凡眼光转向身边的程处默，再次露出标志性的微笑。
程处默正在后悔，自己刚从心浮气躁之下，想都没想就对杨豫之大加嘲讽。
却忘记了这么做，岂不是等于主动向人展示“茅厕杨”和“马桶程”是一伙的吗？
呸呸呸~
哪有马桶程，从来都没有过！
程处默正心虚，担心回家之后会尝到来自亲爹的“狼牙棒关爱”，冷不丁看见杨凡那俊俏的笑容，顿时心生寒意：
“你，你你你又想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