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只能朝着一个方向前进的，过去的事无法改变，这是事实。

后悔这种东西只能避免人以后再次犯同样的错误，不过对已经犯过的错误其实没有任何用处。

只能尽量去弥补曾经自己做的蠢事。

杨凡不知道晋井上织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不过在她的行为下，导致了楚娘子的死亡这是毋庸置疑的。

杨凡虽然知道自己也是害死楚娘子的罪魁祸首，可是人的劣根性更让他愿意将更多的错误归结到那个倭国女人身上。

李治想去苏州的事被所有人拒绝了，不仅是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那边，就连写成公文形式的奏折都被李承乾打了回来。

这让本来一腔热血的李治十分受打击。

于是跑来找杨凡倾诉成了他唯一缓解的手段。

而杨凡其实也不愿意让还没有完全形成自己人格的李治过于接触战场，更不要说李治的亲姐姐长乐公主了。

一家人好像都把他当成了容易碎裂的玩具，非要攥在手里才能安心。

甚至现在在长乐面前喝一些葡萄酒都会被说教半天。

又听说杨凡被倭国人刺杀之后李治积累了许久的怒气终于一下子迸发了出来。

要不是杨凡拦着，说不定这小子就直接自己一个人任性地离开长安跑去了上海。

“姐夫，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吗？”李治不解地问道。

杨凡苦笑道：“能有什么反应，人我已经撒出去了，有消息我也会知道，要不然还能怎样，开船去倭国吗？”

“那不然呢，咱么有船有人，直接打过去不就好了吗？”

杨凡看着李治，觉得他的想法好像和当初自己第一次商战场回来的时候很像。

自以为手里有了锤子，就想用这柄锤子去敲烂所有自己看不顺眼的东西。

可是这种想法可以出现在普通人身上，绝对不能出现在领导者身上。

“舰队比是陛下的，不是你我的，吧船开出去，让他们和倭国打仗，那就是在挑起两国纷争，这样的罪责我个侯爷还担不起。”

李治大声喊道：“我能担得起。”

这小子倒是有骨气。

杨凡笑道：“早晚可以的，可是不是现在，北面高昌的战事还没结束，就算大唐现在国力强盛，也难以应付两线开战的损耗。”

“那句话忘了吗？国虽大，好战必亡。”

“这不是好战，人家都快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

长乐插嘴道：“欺负的是你姐夫，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看就是你想跑出去，别想了，父皇不会在随便让你跑出去了。”

长乐这个大姐一发话，李治这个做小弟的就没了脾气，嘴里面碎碎念着让人听不清的东西。

袁文逸回来了，带着自己最新的成果从扬州坐着商船回来了。

如不是知道这小子以前是个道士，杨凡怎么也想不出这个满脸愁容，还有些邋遢的人是那个年纪轻轻就一身仙风道骨的袁文逸。

科研害人不轻啊，把曾经那么一个温润如玉的人变成了这个模样。

在扬州先是改良了稻子之后，又开始对北方的麦子动起了手。

可是不比于稻子，麦子的改良更为复杂，不是简简单单的杂交就能改善的。

也因此，袁文逸在研究了如此长的时间后才有了收获。

刚一见面，袁文逸就将自己新的科研成果拿了出来，一穗不起眼的麦子。

“这麦子需要的水分更少，但是结出的麦穗更加饱满，虽说磨出的面粉口感不比以前，但是吃起来还是不错的。”

对一件事物用了心之后就是这样，眼中除了它就没了别的东西。

南方种植麦子的农户较少，所以想要大面积推广就只能回到长安找自己熟悉的人帮忙了。

杨凡很想给袁文逸一棒槌，这小子好像搞研究搞得脑子有些不好使了。

人是回来了，连身换洗的衣物都没带，而所谓的研究成果就这么一穗被他当做珍宝的麦子。

本来应该一起带来的种子也被他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好在实验室不止他一个人，谴人从扬州拿回来就好了。

不过袁文逸这个人还是要好好倒腾一番的，不然之后回清风观，袁天罡还不知道会怎么想杨凡呢。

认为杨凡虐待袁文逸？

哪还真的有可能，袁天罡那老头对杨凡实在是没什么好感，用恶意的揣测去估摸杨凡也是有可能的。

带着袁文逸和李治去了庄子上新开的澡堂，这地方平时人少的可怜，只有书院休假的时候才会人满为患。

此时也就是有些逃课的学生，不过在看见杨凡的时候也都背对着。

虽说杨凡不会抓他们，不过被书院的教导记住脸，顺便还记住罪过，那才是倒霉的事情呢。

脱得精光后慢慢坐入水池中，那一声舒爽的叫声才是泡澡的精髓。

浸入热水中的皮肤好像自己也有了灵智一样，畅快地呼吸着水中不多的空气。

温暖从脚底一直延伸到大脑，这才是最好的放松。

显然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的李治和杨凡有着神同步的行为，不过袁文逸显然是不适合这样**见人。

还是个普通的年轻人罢了。

什么灵童，什么天生道骨，不过是性子呆了一些，人聪明了一些。

接触世俗多了之后还是变成了个少年。

大唐没有什么奖金之类的东西，就算是袁文逸为大唐带来了如此大的成就，也只是让人记住了一个名字而已。

纯粹的人做事目的也很纯粹，袁文逸当初就和杨凡说过，自己就是为了让大唐人都能吃饱肚子而已。

他也一直为了这个目标努力着，但最后能得到什么他跟本就没有想过。

“文子啊，之后你想干点什么啊？”杨凡问道。

袁文逸也没多想：“种庄稼。”

杨凡白了他一眼，这小子好像又呆了一些，以前好歹会拿话伪装一下自己，现在；连伪装都不会了。

“除了种庄稼呢？”杨凡又问道。

袁文逸那边没了声音。

“我想回去看看师公。”

杨凡笑道：“这就对了嘛，会清风山上住一段时间，顺便找找你师父的宝贝凑藏在什么地方。”

“就你师父那些钱，还买来不少地，到时候咱么不就有地方种庄稼了嘛。”

袁文逸好像是认同了杨凡的说法，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了解杨凡的李治却从杨凡那熟悉的笑容中闻到了阴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