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离冬季还有一段时间。
北地深处的寒冷就有些迫不及待地从地层深处涌了出来。
白日间还好，一道傍晚就冷的厉害，没有篝火好像就活不下去一样。
在大唐本地征兵还是很容易的，那些拿着锄头的农夫换上差不多的装备后人人都是沙场勇士。
这还要多亏于多年前大唐还没有建立时的纷争。
很多胶东等地的人们都不知道镇海候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没有确切的封地，却挂了一个侯爷的称号。
当初征兵的时候可是说的大唐晋王，现在带着他们的却又成了这个劳什子侯爷。
侯爷和王爷虽说就差了两级，可是要论起来那还真的不一样。
就算李治在海上已经训练的成了一名不错的将领，李世民还是没有任何余地地拒绝了这个小儿子想参加到这场战斗的提议。
战争这东西还不是上了两次战场，看过几本兵书后就能完全掌握的。
就算是杨凡这个隐约有着不败名头的新生代将领，李世民都不是很愿意将大量的人马交给他。
可是带兵这东西总还是有个亲疏远近的隔阂，杨凡怎么说现在都是他的女婿，对他的信任也就更多了一些。
何况这小子想事情还是很周到的。
不仅是将在山东召集到的万余名将士带到了这里，还带来了大批量的过冬物资。
风干肉类用热水煮一下再放上一些杨家庄子特产的辣椒，吃起来的确是能驱走大部分的寒意。
杨凡已经有好久没有见过程咬金了，这位是最难伺候的。
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总是认为杨凡应该是他夹袋里的人，有了好东西应该第一个想的就是他。
被杨凡若有若无地忽视了几次后心中的怨气越发高涨，这次见到杨凡也没有给他任何的好脸色。
尉迟恭还是那样一张黑脸，端坐在那里看不出个情绪。
安市城算是高句丽建立的阻挡大唐军队的地第一道防线，难以攻破是一定的，不过这么久都没有任何进展倒是让杨凡很意外。
这次大唐是主动出击，补给线和时间都不是很友好。
等真的到了冬日里，北地下雪之后，供给大军的后援也会有很大的延误。
尽早攻破安市城才是明智之举。
可是看见李世民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杨凡又觉得有些奇怪，这位陛下好像一点都不着急。
本来这次突然攻打高句丽就是意料之外的，整个朝堂都没有受到一点风声。
李世民好像是突然从长安消失后出现在了这里，说是在攻打安市城，却一直围而不攻。
他心里到底是在打着什么主意，杨凡还真的不好过问。
李恪也没有跟着杨凡来到北地，杨凡心中的疑惑也不知道应该和谁商量。
长辈对后辈有着不俗的耐心，后辈犯了错，只要拿出应有的诚意和足够改过自新的念头一般不会有太大的惩罚。
本着这种想法，杨凡带着最新制作的保温装备到了程咬金的帐篷。
打开自己带来的那个包袱后，露出里面藏着的那个玻璃瓶。
见到这东西程咬金的眼睛叫亮了起来。
“小东西，还以为你是忘了老夫呢。”
“哪能啊，陛下不让我透露出自己回来的消息，我也只能照办。”
程咬金叹了口气道：“难为你了，听说你一个人被人掳协到了岭南，没受什么伤吧。”
没有过多埋怨，先是询问杨凡的身体如何，这才是真正关爱他的人。
杨凡突然鼻子一酸，这样关心的自己长辈在大唐真的是少之又少，程咬金能算是唯一的一个吧。
以前总是认为这个老头唯利是图，想着怎么利用自己，可他也是唯一一个利用了自己后还会关心的自己的人。
杨凡咧开大嘴一乐道：“我是谁？还能被那些倭国人給伤到？”
程咬金的大手拍在杨凡的后脑上：“你小子，真是没心没肺，你不知道处默因为你失踪了差点把长安给翻过来。”
朋友，家人，长辈，人活着不就是在和这些人接触吗？
想着那个着急却找不到任何头绪的程处默，又是感到好笑，又是感到开心。
杨凡跪坐到程咬金面前给他倒起了酒。
“程伯伯？陛下明明能大举攻下安市城，为什么不发起进攻呢？这都等了多少时间了？”
程咬金喝了酒脸色有些微红：“说你小子不行，还真就是不行。”
“刚到这里的时候陛下打了几次，不能说是损失惨重，可和安市城的损失相比，还是有些不值。”
“若是一味地强攻，将士白白战死那是庸才才干的事。”
杨凡不解道：“那这么一味的合围也是浪费粮草啊。”
“前一阵你没来的时候，安市城突然有了些动静，不知道为什么？有人猜测是高句丽内部发生了什么大事。”
“什么大事？”
程咬金摇了摇头道：“老子怎么知道？”
被喷了一脸酒沫子的杨凡依旧要摆出一副笑脸道：“小子把卑沙城打出了一个大窟窿，这件事陛下知道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张亮被派去那边，据说刚到那边都吓坏了，卑沙城南边一片废墟。”
“城里的高句丽人还想修补，那么一片废墟，就算是清理都要清理好一段时间。”
“这次你算是立了大功了，等回去领赏把。”
有了地位就是好，功劳怎么说都不会被埋没。
不过杨凡还是不知道李世民为什么不直接攻击安市城，程咬金所说的那个原因不可能是真的。
李世民这样个人，怎么会因为将士伤亡过重而放弃攻打安市城呢？
如果问题不是出在这里，那一定就是出在后方。
杨凡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一愣。
“想到了？那就不要说出来，看着就好。”
这次杨凡再看程咬金的时候忍不住佩服了一下这位粗中有细的大佬。
放权和授权都是李世民的主意，被放在长安的那个太子，才是李世民真正的意图。
房玄龄那种人怎么可能会被气到生病不能动弹？还不是在和李世民唱着一出双簧？
仅仅是太子李承乾的话也许不需要这样大动干戈，一定还有其他人在背后鼓捣事情。
把长安大部分人都剔除了一遍后，杨凡锁定了那个注定会因为造反而死的侯君集。
难道这次是李世民对侯君集的一次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