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李奉慈开头,其余的老郡王们也不管什么梁王继嗣的破事了,纷纷开口哭起穷来:

“渤海郡王是快揭不开锅了,我家却是已经没米下锅了,雉奴你总不能看着我家挨饿吧?”

“你们还在等米下锅,我家可是已经饿了三天了。”

“我这一把老骨头死了算逑,早些去见懿祖光皇帝也好。可我家最小的孙儿才一岁,雉奴你总不忍心看着你这小弟弟饿死吧?”

“是啊,雉奴你这么有本事,可要拉我家一把。”

……

这些老郡王明明穿金戴银,却都有口一致的卖起惨来。

而且听上去一家比一家更惨,就连南城的乞丐听了,都要为他们留下一滴同情的鳄鱼眼泪。

李治虽然年龄小,可也听得出来这些老郡王们都是在胡扯。

这种阵势是李治从来没见过的,明明知道对方居心叵测,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李治慌了。

让他更慌的是,这些郡王似乎没什么耐性,假模假样的干嚷了几句之后,马上就迫不及待的图穷匕见了。

还是渤海郡王李奉慈最心急,这家伙现在不过三十几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一身肥膘的庞大身躯轻易将几个堵在李治身前的老郡王挤开,张嘴就叫道:

“雉奴你这都一个月赚几千贯了,先借三千贯给叔父家中应应急,等秋后收了粮就把钱还你。”

李奉慈盯上了那两千六百贯的暴利,其他人也纷纷涌上前来:

“雉奴生意做的这般大,那牙刷店就让我家也入一股吧?”

“做人切不可忘本,咱们都是懿祖光皇帝的子孙,你那牙刷店一月赚几千贯,分些给我们也是应当的嘛。”

“你一个小孩儿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不如先帮我家度过难关,也好全了咱们的同宗之义。”

“雉奴啊,老夫也不贪心,不要你的钱也不要你的店,就你店里那个杨凡送到我府上就好。”

……

李治脸色惨白,在这些郡王们的步步紧逼之下步步后退,眼中尽是惊恐不安。

此时的李治,就像一叶小舟,被突然刮起的暴风吹的东摇西晃,似乎下一刻就要翻覆了一般。

莫名的,李治就想起了那一日杨凡在丽政殿中讲述的故事。

此时此刻,李治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小公子。

就在这紧要关头,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按在了李治的肩头。

李治心中一惊,还以为已经被这些同族长辈彻底包围。

等他一回头,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时,李治顿时心头一热,莫名有些心安,只是语气却是委屈巴巴地:“杨先生,我……”

杨凡微微一笑,摆摆手示意李治不要说话。

一抬头,杨凡就露出满脸热情的笑容,貌似恭顺的拱手说道:“诸位郡王的意思,我家殿下已经知晓了,还请诸位郡王稍安勿躁,今日定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郡王们一阵惊诧,他们还想着先把李治吓住,最后能得个一言半语的允诺。

然后他们就可以在宫外做手脚,或者干脆正大光明的朝牙刷店伸手了。

至于能拿到多少好处,那就各凭本事了。

本来他们还以为,事情不会这么顺利,甚至做好了做无用功的准备。

反正哭穷卖惨也不要钱,干嚎两嗓子的事,万一成功了岂不是无本万利?

那曾想李治这么软弱,都没需要有人唱白脸就给吓住了。

他那个王友更是废物,连一句反对的话都不敢说,直接就投降。

郡王们有些扫兴,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李治这小毛孩子以后也不可能继位,得罪了就得罪了。

只要把好处拿到手里,李二不高兴了最大骂他们几句。

而且他们还十分笃定,李二不敢骂的太狠,不然的话,大家私底下往长安城里传些小话,就足够李二喝一壶的:“咋地?弑兄杀弟逼父还不够,还要赶绝九族六亲啊?”

正是有这个底气在,他们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那个把主意打到杨凡身上的郡王,直接开口说道:“嗯,算你识相,现在就跟我走吧。”

其他的郡王当然不肯,凭什么杨凡这个摇钱树要被他独吞?

只是,还未等这些郡王们吵起来,杨凡先变了脸色,脸上的笑意也变得阴森森的:“淮阳郡王好大的胆子,你这是要插手朝政么?”

淮阳郡王脸色一变,又惊又怒的喝问:“你胡说八道什么?”

杨凡冷冷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本官是陛下钦点的晋王友,敢问淮阳郡王有什么资格,胆敢撤换本官?”

淮阳郡王顿时哑口无言,一张胖脸憋的通红,瞬间就满是油汗。

别看这些郡王肆无忌惮,在钱财上连李治都敢算计。

可你让他们插手一下朝政试试!

真当李二的刀是吃素的?

其他的郡王脸色也不好看,渤海郡王李奉慈更是不耐烦的叫道:“行了行了,你个小小的晋王友,少在这里胡扯大气。”

还有些其他的郡王也跟在后面附和:“皇家的事,也是一个区区从五品的小官儿能多嘴的?”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行了行了,你去把雉奴那些钱财准备好,把牙刷店准备好,我们到时候派人去取就是。”

李治脸色更白,都快哭出来了。

他觉得自己就是另外一个小公子,自己的产业就要眼睁睁的被这些族亲郡王们轻飘飘的几句话给夺走了。

这种事情他以前也遇到过,经常是他有什么喜欢的东西,都是会被其他兄弟、叔伯给不要脸的索取。

这一次,李治也以为会是这样。

可就在这时候,杨凡居然开口了。

只见他满脸诧异之色,很是莫名其妙的反问:“敢问这位郡王殿下,莫不是失心疯了不曾?”

“晋王殿下的钱为何要给你?”

“晋王殿下的牙刷店,又平时给你准备拿去?”

陇西郡王明显感受到不对劲,可他那个坑哥的弟弟已经按捺不住大怒起来:“混账东西,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戏耍我们这些皇室宗亲?”

“方才你明明说了,要把钱财与牙刷店都给我们的。”

杨凡脸一板,怒声反问道:“我何时说过要把晋王殿下的钱财与产业送于各位了?”

这下,不止是这些郡王,就连李治都一脸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