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真是作孽哦。

从古到今,遍览史籍,有那个府尊老爷过得比褚亮更凄惨的?

好不容易抢救回来,褚府尊就开始怀疑了:

自己上辈子这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摊上这么一个动不动就要同归于尽的推官?

杨凡这狗贼倒好,现在长安城里,铁面推官的名号越来越响亮。

而褚亮这个府尊,却成了最好的背景板,完美的垫脚石。

褚府尹表示,我有一句优美的中国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一次拉拢衙役来坑杨凡,褚府尊自然是知情的,否则的话,马幕宾再怎么贪财,也不敢背着褚府尊干这种要命的事。

结果倒好,马幕宾悲催的成了替罪羊,也算是他贪财的下场,罪有应得。

褚府尊自己也没落着好,被气的再一次吐血,再一次病倒,再一次不出意料的成为笑柄。

遭此打击,褚亮也变得心灰意冷了。

这破府尹谁他吗爱当谁当去,老子不伺候了。

回头就上书请辞,像上次那样不给辞就在家称病。

总之一句话:

只要杨凡这个狗贼还在长安府里兴风作浪,褚府尹誓死都不肯再进府衙一步。

杨凡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喜提“气跑府尊”成就。

开革了抗命衙役,处置了作乱马幕宾之后,杨凡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无疾而终案”上面。

短短半天时间,谢三娘就见识了杨凡的强硬和果决,原本心里还残存的那些侥幸早已无影无踪。

杨凡刚刚开口,问及今日的缘由,谢三娘马上倒头便拜,惶恐不安的将事情经过交代清楚。

杨凡仔细听完,有些不甘心一般追问道:

“你是说,那人从未说过自己的来历,但却对你家的状况一清二楚,只是用钱财威逼利诱,利用你来挑事?”

谢三娘惴惴不安的点头:

“民妇句句是实话,不敢蒙骗推官老爷。”

杨凡也知道,仅凭谢三娘一个寡妇,应该是不敢去王氏货栈哭灵的,背后必然有人指使。

棘手的是,幕后主使之人十分奸猾,并没有留下多少有用的线索。

现在这个悬案已经成了杨凡手里的烫手山芋,甩都甩不掉的那种。

到了这个时候,杨凡才真正感受到这一次的阴谋当中,幕后主使人的厉害之处。

这分明就是一个阳谋!

偏偏还让那个暗中黑手找到了这么一个堪称完美的案件:

侦破难度极大——几乎没有破案的可能;

案情复杂——牵连到太原王氏;

再经过逼迫谢三娘当众哭灵,更是将案件的影响力扩散开来,搞的长安城里人尽皆知。

褚亮这个府尹只会嫉恨杨凡有个“铁面推官”的美名,那个幕后黑手却将之化而用之,成为刺向杨凡的匕首。

可以说,没有突破性的证据出现的话,这个案件很难打破僵局。

一筹莫展之下,杨凡也只能暂时放谢三娘母子离开。

目前来看,似乎唯一的突破口就在王氏货栈上了。

尽管知道希望不大,杨凡还是亲自提审了那些王氏货栈的恶奴,然后不出所料,毫无进展。

据这些人所言,他们都是今年才新近调拨来长安的,此前都在太原郡的各处王氏产业中效力。

而且不止是他们这些人,整个东市的王氏货栈,所有人,从掌柜、管事再到最底层的小厮,全都是去年才陆续调拨来长安的。

由此可见,太原王氏一定是在隐瞒什么。

但他们隐瞒的这件事,与魏强被害一案到底有没有关系,目前还不得而知。

“看来,突破口还是在王氏货栈啊!”

杨凡这下更觉棘手,以方才王氏兄弟那副模样,根本就是认定了谢三娘哭灵是杨凡所指使的。

这两兄弟已经当众与杨凡翻脸,没有当场打起来已经是这两兄弟遵纪守法了。

想要从这两兄弟身上打开突破口,想想也知道有多难。

在这些讲究阀阅与出身的世家子弟面前,杨凡不过是个暴发户而已,指不定心里多鄙视杨凡呢。

上次能在十里楼见面,还是多亏了程处默从中斡旋。

千头万绪,千难万难,杨凡有种老虎吃刺猬,无从下口的感觉。

连续三日下来,杨凡都将身边的人手派出去,找那些坊丁、闲汉打探消息。

为此还咬牙给出了十分优厚的赏格:

能提供线索,帮助侦破“魏强被杀案”的,就近奖励一座卫生间。

这个赏赐可太诱人了,特别是针对这些家无余财的闲汉而言,有了一间私有卫生间,就是一条稳定的财路啊。

之前有个叫刘栓的闲汉,不就是关键时刻拍杨凡的马屁,得了个卫生间么?

现在人家刘栓可不是闲汉了。

那有家有业,有媳妇,媳妇还怀了崽儿。

对闲汉们来说,这他娘的妥妥的成功人士,人生目标啊!

不少闲汉猛然间醒悟:

原来我与人生巅峰之间,只缺少一间卫生间。

这还等什么?

满大街去找啊!

若论长安城里谁的消息最灵通,非这些闲汉们莫属。

在卫生间的强力刺激之下,全长安城里的闲汉都爆发出极大的热情,四处乱窜,打探有关“魏强被杀案”的消息。

你还别说,这些闲汉还真有些本事,打探出不少鸡零狗碎的消息。

可报到杨凡这里一分析,却都没有一条有助于案件的侦破。

毕竟已经间隔两年多的时间了,就算真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估计也早就被破坏的差不多了。

随着这些闲汉的动作越来越大,整个长安城也被骚扰的不轻。

也因此,让长安城里更多的人知晓了这个案件的存在。

相应的,杨凡所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那些暗中等着杨凡倒霉的家伙,自然不肯放过这样的天赐良机,顺势开始从各个方向,向杨凡发难。

杨凡已经听说,朝堂上有人开始议论此案,并且开始零星出现弹劾的奏章了。

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很有可能这将是又一场风暴的开端。

重重重压之下,杨凡也变得越来越烦躁。

“难道,真的只能用最后那个办法了吗?”

杨凡并不是完全没有备用计划,只是他不知道,那个计划在这个时代实施的话,会对自己造成多大的影响。

甚至有可能,会将自己拖进深渊之中。

就在杨凡举棋不定的时候,让他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人主动找上门来了。

而且,还是杨凡预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