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听说宫里来人的时候，杨凡还有些担心，生怕祝寿歌的事留下了什么隐患，现在又找上门来了。

可听闻来人是晋王与高阳公主时，杨凡就纳闷了：

虽说自己正打算与晋王勾搭一下，可问题是这还只是个想法，并未施行，怎么现在李治就打上门来了？

人已经到了门外，杨凡也没时间多想，赶紧出门迎接。

按照礼仪，本该是太平庄人到齐之后，车架上的皇子公主才会被请下来。

可杨凡还没赶到大门，迎面就看到一……只小萝莉迈进门槛。

这只小萝莉身高不满四尺，却梳着高高的坠马髻，发髻上插着的步摇因为步子太快而快速摇摆，发出悦耳的琳琅声。

浅浅的刘海掩盖不住薤白的额头，弯弯的细眉下是一双审视的眼睛，就像装了扫描仪一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把杨凡打量了个遍。

蓦地，粉嫩雪白的小脸蛋突然红彤彤的，看上去甚是可爱。

只是杨凡怎么看怎么感觉有点别扭，这神情真眼神，怎么看都像是个害羞的小姑娘。

好端端的，你害羞个毛线啊？

杨凡心里直犯嘀咕，也已经猜到这应该就是来访的高阳公主了。

还没来得及见礼，又有一个差不多高的小豆丁迈过门槛，脸红气喘的，说话还带着些许埋怨的口吻：

“高阳姐姐，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若是让母后知道你不守礼节，又要挨骂了。”

高阳公主此时哪里有功夫搭理李治啊，现在她的全复心思都在杨凡身上。

这院子虽然破旧窄小了些，可耐不住人好看啊。

又高又帅又有钱，还那么的有才华。

爱了，爱了。

高阳只觉得小心肝扑通扑通开始乱蹦，就感觉里面塞了一只惊慌的小兔子一样。

李治说的什么，她半个字都没听进耳朵里去，只满脸红红的垂下头去，偏偏还有忍不住时不时的用拿含羞带怯的小眼神偷瞄几眼。

李治被整的莫名其妙，心说“高阳姐姐这是犯什么病了”？

杨凡却猛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刚刚才反应古来。

高阳！

这可是高阳公主！

她是历史上最强悍的女人之一，后世那些三四十岁小姐姐们称为向往自由恋爱的伟大先驱者，不知道有多少将她当成偶像。

可男同胞们——包括杨凡，却都敬而远之。

只因为高阳公主被视为有史以来最彪悍的婚外恋代表，几乎能与潘金莲相提并论。

只看她现在年纪小小，杨凡还有些忽略了她。

可一想到高阳公主将来的事迹，杨凡立即决定以后离她远远的。

若是可以的话，杨凡恨不得现在就请她离开。

奈何皇命难为，杨凡只能带上几分提防，眼观鼻、鼻观心，像是庙里清修了八十年的老法师一样，木然说道：

“两位殿下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微臣不胜荣幸。”

高阳：……

李治：……

你板着个死人脸，哪里有不胜荣幸的样子？

若不是宫里一直有杨凡的各种辉煌事迹流传，他们两人又曾经亲眼观看过那些杨凡传授的精妙百戏，两人都差点要拂袖而去了。

不过，两人都是带着任务来的，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尤其是李治，他一向被两位光芒四射的皇兄所遮掩，活在两位兄长的阴影中，天生性子里就有谨慎与软弱的一面。

眼见杨凡态度冷淡，李治就有些担心，赶忙开口央求道：

“杨推官，我们今日来，是向杨推官求助的。”

杨凡心里一动，突然间想起内侍监监房里，老太监蓝芩面露变态阴笑，手提刀具的一幕，某个地方顿时感受到一股凉气，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开口拒绝道：

“殿下高看微臣了，微臣微末小官，哪里帮得上殿下？”

来此之前，李治根本没想过会被拒绝，顿时越发焦急，想都没想就急迫的说道：

“帮得上帮得上的，杨推官那个祝寿歌就很好，母后听完都很满意。”

杨凡点头，面露遗憾说道：

“那首歌也不是微臣所作，而是早年从一个西域胡商那里听来的。”

李治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顿时满脸希翼的问道：

“那西域胡商在哪？”

杨凡两手一摊，很是无辜一般说道：

“十年前就离开长安了，不知去向。”

李治只觉心里空空的，但还是不肯死心一样，继续追问道：

“那胡商可还有其他的歌曲？”

杨凡再次摇头，似乎很奇怪一样：

“这等好歌等闲难见，怎么可能有很多？”

这种事根本没法求证，直接就被杨凡推脱的一干二净。

李治的那点希望瞬间破灭，整个人也变得十分失落，很是沮丧的说道：

“那就没有其他的好节目了吗？”

杨凡也不好直接把话说死，含糊其辞的说道：

“那胡商的确没留下其他的节目，微臣也没办法。”

这一下，李治就更绝望了。

不同于垂头丧气的李治，一直没开口的高阳公主突然插嘴道：

“听说祝寿歌是杨推官送给小兕子的，不知杨推官方不方便给九弟和我也提些意见？”

杨凡有些犹豫，他很不想和这只小萝莉扯上关系。

可是李治却是他十分想抱上的大腿，这可是整个贞观时期最大的潜力股，而且目前还无人意识到其中的价值。

若是能提早与低谷中的晋王殿下打好关系，岂不是胜于等局势明朗时再去讨好？

最妙的是，李治目前完全看不到登基的希望——前面有两个山岳一般高大的哥哥在那挡着呢。

杨凡提前投资李治，只会让所有人以为他在自保，而绝对没有人会以为杨凡是不知死活的，想参与到储位之争当中去。

高阳公主的问题，也瞬间点醒李治，未来的高宗皇帝陛下正用满是期盼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杨凡。

杨凡心一软，有些头疼的说道：

“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不过这祝寿，最重要的还是殿下们的一片孝心。”

李治有些奇怪，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们对父皇当然是一片孝心了。”

高阳公主好悬没翻白眼，紧接着说道：

“杨推官提醒的是，我们会注意的。”

“不过，我们的钱不多，希望杨推官海涵。”

杨凡笑了笑，果然还是年轻人，根本没听懂杨凡话里的潜台词。

他也不去纠正，而是顺势说道：

“只要心意诚，就算不花什么钱也是可以准备一份出彩的寿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