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很熟悉，杨凡一听就知道是谁。

不但杨凡听出来了，其余的程处默等人也一样，几人顿时就火了，纷纷起身骂道：

“杨豫之，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大过年的你就上门来找茬？”

“蹬鼻子上脸，真当我们是泥捏的么？”

“贼你妈的杨豫之，耶耶今日非得给你点厉害瞧瞧！”

杨豫之尚未听见酒楼里的声音，否则他绝对不敢这么嚣张。

就在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气势汹汹的企图闯进香飘十里楼时，一只脚刚迈进门槛内，迎接他的却是一只砂锅大的拳头。

“邦~”

“啊哟！”

杨豫之惨叫一声，捂着左眼跳脚大骂：

“程处默，你敢打我？”

“邦~”

“啊哟！”

杨豫之又惨叫一声，捂着右眼露出青肿的左眼痛的厉害：

“尉迟宝林，你们两个欺负一个是吧？”

“邦~”

“啊哟！”

杨豫之捂着飙血的鼻子，露出一对熊猫眼，委屈的要哭了：

“秦怀道，你乘机偷袭算什么好汉？”

“啧~”

牛师赞跑慢了一步，发现杨豫之脸上已经没地方可以落拳了，十分遗憾的叹气：

“唉，每次都抢不过你们几个混蛋。”

杨凡施施然从四人身后走出来，满脸和善的笑容：

“这大过年的，打人多不好啊？牛兄，不如咱两送杨公子一副对联吧？”

牛师赞一听就知道杨凡没憋什么好屁，马上附和道：

“好啊，那就请杨兄弟出上联吧。”

杨凡点头，笑眯眯的看着杨豫之道：

“上联么，就写‘牛马成群’好了。”

牛师赞有些疑惑，这副对联不是写过了吗？

不过当他看见杨豫之的一对熊猫眼瞪的老大，血糊糊的鼻子也开始呼哧呼哧喘粗气时，马上依样念道：

“那下联就对‘六畜兴旺’好了。”

杨豫之挨揍之后，本来气焰已经被打下去了。

可受了杨凡这副“好心”送来的对联，马上失去了理智，气急败坏的大吼起来：

“是你对不对？就是你这个卑鄙小人在背后算计我对不对？”

“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气疯了的杨豫之挥舞着王八拳，就要冲上前去找杨凡拼命。

可惜他忽视了杨凡身边还有四条恶棍，才往前冲了一步，脚下突然一个不稳，直接就栽倒在地上。

这出脚和收脚的速度虽然快，但还是被杨凡发现，而且还有工夫算了一算：

“一、二、三、四……”

“啧啧啧，这杨豫之是真的惨啊，冲一步吃了四脚。”

杨豫之也知道自己吃了大亏，心态崩溃，也不讲究什么大家风度，高门气派了，像个市井无赖一样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呜呜呜……”

“你们这些混账，太欺负人了，呜！”

这一哭，反而把程处默四人搞的有些不知所措了，心里也有些心虚起来：

“哎呀，这以多欺少的，今天我们几个还真是有点过分了。”

不等他们伸手去搀扶，杨凡却冷笑着走到杨豫之面前：

“这就欺负人了？你怎么不想想你是怎么欺负别人的？”

“若不是我还有几分运气，落在你手里，你会如何对我？”

地上的哭声顿时止住，杨豫之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咬牙切齿的对杨凡说道：

“好，好，很好，杨凡，你给我记住，今日之辱，他日百倍报之。”

还别说，杨豫之这又是血又是泪的，满脸狰狞的样子还真挺唬人。

可杨凡却不为所动，不屑的说道：

“有没有今日之事，你杨豫之都不会放过我，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何必逼逼赖赖？”

“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就是！”

杨豫之被噎的哑口无言，阴狠的扫了众人一眼，这才气冲冲的离去。

程处默适时上前，严肃的对杨凡说道：

“杨兄弟，以后千万要注意安全。”

尉迟宝林也难得没有头铁，忧心道：

“杨豫之心胸狭隘，今日受了这么大的气，回头保不定就要发疯。”

秦怀道与牛师赞同样满脸沉重：

“是啊杨兄弟，你千万要保重。”

“千万大意不得，杨豫之就是个疯狗啊。”

这些事情杨凡心中有数，不过兄弟们的关心还是让他心中温暖，展颜笑道：

“没关系，杨豫之自己都焦头烂额，这段时间是没机会来找我麻烦了。”

程处默几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杨凡如此肯定。

他们不知道如今的杨豫之肩负着何等重大的“使命”，自然也就猜不到杨凡的底气从何而来。

不过，看杨凡这副信心满满的模样，多少也都让大家放心下来。

既然杨凡的安全有保障，大家自然不用过多担心，关注的焦点马上就转移了：

“哈哈哈，那就好，那个，杨兄弟啊……”

“哈哈，杨兄弟没事真是太好了，好啊好啊……”

“杨兄弟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你们几个瞎操心？”

“呸，这话说的，好似你不曾担心一样。”

……

四人斗起嘴来，话题就跑偏了。

可奇怪的是，他们的眼神却时不时的往杨凡身上瞟。

杨凡心中一动，大概猜到了他们四个的心思，不由得有些好笑。

既然他们不肯直说，杨凡乐得装糊涂，只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拌嘴，却不发一言。

慢慢的，四人的垃圾话也接不下去了，不由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直肠子的尉迟宝林最先忍不住，泄气的说道：

“好吧，杨兄弟，是我们看走眼了，你看看我们还有机会么？”

四人顿时齐刷刷的，面带希翼的看着杨凡。

可惜，杨凡摇了摇头：

“抱歉了，众位兄长，不是小弟不肯关照，而是此事小弟考虑欠妥了。”

“我也没想到，这春联里面的利润如此丰厚啊。”

杨凡这话还真不假，现在他也后悔了。

长安城人口数十万，有户数以十万计。

别看一副春联只卖十文钱，可哪家哪户只买一副？

哪怕是普通的人家，前厅、正堂、卧室、厨房……

这一算也是好几副了，更别提大户人家，门户众多，一口气买十几副，几十副春联的比比皆是。

越是这种富贵人家，越是讲究面子，十文钱一副的普通春联他们还不肯要，非要买那些一百文一副、甚至几百文一副的“名家”手笔。

那些尉迟府的人赚钱赚的手软，既恨不得多长两只手来卖货，又恨不得多长两条腿来运送。

就这，他们还是忙不过来，杨凡又不得不从另外三家各借调了几十人来帮忙。

至于写春联的书生，如今已经扩大到了五十人的规模，依然供不应求。

仅仅是三天时间，光是卖春联就赚了七千多贯，纯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