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堂一脸惊慌，焦急的说道：
“我有个朋友是万年县做衙役的。”
“他跟我说，这两天连续有好几个人到万年县告状，说是他们家附近建了卫生间之后，不同程度的出现了发热、呕吐等不良反应。”
“开始我没当回事，可今天万年县和长安县都开始抓人了。陈继他们都被抓进县衙大牢里了。”
不对劲！
杨凡一听消息，马上就意识到这里面绝对没这么简单。
如果那些人真的是因为周边建的卫生间污染了生活环境，因此生病的话，直接找环卫所索要赔偿不是更简单？
更蹊跷的是这个时间点，恰好杨凡被大雪所阻，被困在太平庄的时候。
其他的时候都没出事，偏偏这个时候就出了问题，由不得杨凡不起疑心。
不过，杨凡并没有轻举妄动。
仅凭这些小事，并不会对杨凡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那些被借故抓捕的环卫工人，都是军中的退下来的伤残老卒，不定就有谁救过某个大将军的性命。
即便是有人借此动手脚，想来只要不是脑子有坑，就绝对不敢对这些老卒做的太过分。
如此一想，杨凡反而静下心来，开始琢磨：
到底是谁要和我过不去？
杨豫之？！
这个人选，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出现在杨凡的嫌疑人名单当中。
不对！
必然还与其他人。
事情看起来不复杂，但杨凡却不敢等闲视之。
不管暗中窥伺的敌人是谁，既然敢动手就必然有了完备的计划，仅仅是泼脏水、抓环卫工，恐怕都只是表面的试探手段。
杨凡估摸着，怕是此时，有些人正等着他主动去万年县自投罗网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长安县……
杨凡现在连长安县在哪个坊，衙门朝哪个方向开都不知道。
每逢大事有静气！
杨凡没有着急出门，反而让王福堂把环卫队里面，那些影响力最大的人招来。
有人的地方，就有阶层，即便是小小的环卫队里面，也同样层级分明。
虽说大家都是干的一样的活，可有些人就是有这个本事，让大家都对他服气。
在杨凡没有任命环卫队里面的中低层管理人员时，这些人其实就已经在充当着类似的角色。
之前杨凡也都向大家承诺过，会从内部提拔管理人员。
现在环卫队出了事，不少环卫工都忧心不已。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杨凡召见他们这些影响力大的人，只要不太笨，都猜得到这意味着什么。
每一个被召唤的人，都急忙赶来，有些心思细腻的来之前还把自己拾掇了一番。
只是，再怎么拾掇，这些人都是普通的大头兵出身，言行举止中掩饰不住本性中的粗豪。
林林总总三十多个糙汉子，柳巷小院里自然是装不下的。
不过还好，第一家卫生间就建立在柳巷巷口。
杨凡让人把卫生间的大门关住，他则带着剩下的人到里面开会。
嗯，环卫队在厕所开会，不寒碜。
这三十多人当中，既有老鱼头这样的老面孔，也有顾岩这样被骗走之后，又再次找回来的老人。
不过更多的，则是后来陆续加入的新人。
杨凡对这些人不太熟悉，王福堂却和这些人混的如鱼得水，跟哪个人都能熟稔的说上几句话。
这倒是让杨凡有些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个憨憨还有这个本事。
即便是给自己做随从，也不适合做一辈子，这个节骨眼上，杨凡也希望有个信任的人掌握环卫队。
几乎没有多想，杨凡直接宣布了开会的第一项任命：
“我看王福堂和大家都熟悉，以后就让他暂代环卫队大队长的职位，有没有人有意见？”
环卫工们面面相觑，最后都点头赞同。
一则他们不是陈继这样的老人，二来环卫队刚建立的时候，王福堂就是第一个环卫工，很多老人都是跟着王福堂一起共过事的。
这个人选，大家也都比较服气。
杨凡又让环卫工们自己推选，公推出六个中队长，其余的人也都将会出任小队长。
虽然只是环卫队内部的职位，但刚刚升“官”的队长们全都士气高涨，干劲十足。
杨凡眼见着时机成熟，这才开始进入正题：
“有谁知道，那些告状的人都住在哪几处卫生间的附近？”
这却难不倒这些环卫工，很快就有人七嘴八舌的开口：
“平康坊的大树巷那有一家。”
“崇义坊鼓楼那个卫生间边上也有。”
“安业坊车马街有一个。”
……
陆陆续续的统计出十六个所谓的病患，和杨凡刚刚打听来的消息正好吻合。
杨凡心里就有数了，开口说道：
“负责这几个卫生间的小队长，有没有办法去周围的百姓那里打听到更详细的消息？”
“若是能找到愿意出面作证的，就更好。”
“这事如果办好了，每人都有赏。”
这事根本就不算事，百姓们知道卫生间的好处之后，都对环卫工们友善了许多。
环卫工多多少少都和附近的百姓有些交情，只是探听消息，轻而易举。
至于找人作证，也不算太大的难事。
小队长们刚刚上任，正是责任心最强的时候，更何况杨凡还许诺了赏赐，人人都自告奋勇。
问清这些事情不难，杨凡直到这个时候，才严肃的问道：
“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清楚。”
“这事至关重要，希望大家诚实回答，那就是，咱们的卫生间管理条例很清楚，是要清扫干净的。”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咱们的环卫工偷懒，以至于卫生间不卫生，造成了周边百姓的感染。”
杨凡话音刚落，环卫工们就叫起了撞天屈：
“庄主你这就是看不起我们了，我们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是啊庄主。大家都对你感恩戴德的，想报答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做这种给你丢脸的事情？”
“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可我们负责的片区哪一次不是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是啊，虽说这段时间卫生间都会比较脏一点，可我们都是任劳任怨，从来没有偷过懒的。”
环卫工们的话，杨凡是相信的，而且他敏锐的从中发现了有些问题。
杨凡走到最后开口的老鱼头面前，严肃的追问：
“你是说，最近卫生间都比较脏？”
老鱼头还没感觉到什么不同，点了点头道：
“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都比以前脏一些。”
顾岩却猛然抬头，惊叫道：
“不对啊，为什么以前都还好，最近大家知道了卫生间的好处，反而更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