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魏大司空！”
有熟悉朝堂的人，马上就听出来这是御史大夫魏征的声音。
谁不知道魏大司空刚正不阿，连皇帝都敢强谏，属于极少数敢当面与程魔王硬钢的人之一。
这下热闹了，街道上的人群像打了鸡血一样，拼命往里挤，想要现场围观大司空大战程魔王的戏码。
可惜的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程咬金再怎么莽，也不会砸了自家的生意。
尽管魏征的态度不怎么客气，程咬金仿佛没感受到这些客人的怨气和鄙视一般，老着脸皮笑脸相迎：
“哈哈哈，可以可以，既然众位学士不喜欢猪肉，那就改上羊肉就好。”
程咬金的“识趣”，让魏征那些文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十分惊讶。
在朝堂上，他们可很少看到程咬金这副嘴脸。
“贵客已至，快快上菜。”
程咬金也怕夜长梦多，赶紧催促上菜。
程处默就这点好，他觉得优秀的地方都会学个彻底，就像上菜一样，也学着当日杨凡招待他们那样，搞了个小推车。
等到店小二将进行烹饪的烤乳猪推上来的时候，早就在家里尝过味道的程咬金、尉迟恭等一众老军汉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们早就闻到了那种有人的肉香，垂涎欲滴了，急急忙忙的将属于自己的那份烤乳猪揭开，也不用刀切，抓起来就啃。
本来烤乳猪的品相和香味，已经引起了一部分文人的兴趣。
可这些老军汉们粗鄙的样子，着实让人倒胃口，魏征等人面露不喜，心中鄙夷：
“果然是粗鄙武夫！”
然而，他们眼中的粗鄙武夫们一口咬开烤乳猪之后，那股**人心的鲜香瞬间充斥着整个酒楼。
再加上老军汉们虽然吃相不雅，可那大吃大爵的样子，看着还真是开胃呢。
“咕咚~”
位于魏征身边的许敬宗，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这一声吞咽，就像会传染一样，一下子就勾起了其他人压抑着的馋虫。
不知不觉间，刚才还将猪肉看做贱肉，鄙视老军汉们的这些个文人，全都不由自主的、直勾勾的盯着此时已经吃的油光满面的老军汉们。
用一个现代的词语来形容，那就是：
真香！
程咬金边吃边偷偷的观察，看着那些文人想吃又不好意思改口的样子，心中暗爽：
“让你们这些酸丁平时装模作样！”
“让你们这些酸丁一向看不起老夫！”
“让你们这些酸丁平时都端着架子，眼珠子挂在头顶上！”
程魔王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当然要好好馋一馋这些伪君子。
然而，他忘了一句话，叫做文人无耻。
许敬宗看了一眼周围馋涎欲滴的文人们，一把抓住身边的店小二，不满的呵斥道：
“你们是怎么上菜的，怎么主人都吃上了，我们这些客人还没上菜？”
其他的文人现在也是想吃的不得了，马上附和起来：
“还不快去给老夫上菜？”
“这么笨，若是在我家，再被发卖出去了。”
“一点眼力界都没有，快将我等的这个猪肉端上来。”
店小二们也不敢得罪这些大人物，求救一样看着掌柜。
掌柜能有什么办法？
他也只是个打工人啊，眼见主家没有反对的意思，赶紧安排给剩下的那些文人上菜。
比起老军汉们，这些文人的吃相是文雅多了。
每个人都拿着餐刀，无师自通的从烤乳猪上片肉来吃。
这一吃，所有人都瞬间被这种从未品尝过的美味给征服了，哪怕他们吃相再好看，再讲究礼仪，也都人人吃的嘴上油光闪闪，满手是油。
楼下那些看客们还在等着楼上吵起来呢，结果等了个寂寞。
尤其是有人通过空隙，看着那些平时高高在上，斯斯文文的大人物们，也都开始大吃特吃的时候，全都大吃一惊：
“怎么可能？许学士那么高学问的人，怎么会也吃猪肉？”
“天啊，那不是吕郎中吗？平时那么老古板，没想到吃起猪肉来这么不雅观。”
“难道我瞎了么，我居然看到魏大司空也在切猪肉吃。”
这种事情，比之魏大司空当街大战程魔王还要离奇。
街道上的人们起先难以置信，可看清楚之后，顿时哗然一片。
楼上楼下距离并不是很远，这个时候烤乳猪的诱人香味也已经渐渐弥散到了街道上。
刚才还觉得匪夷所思的百姓们，顿时被征服了。
好多人都在一边贪婪的深呼吸，一边惊呼：
“这，这是猪肉的香味？”
“天啊，光闻一闻就这么香，这要是能吃一口该多好啊。”
“难怪了，这猪肉居然可以这么香，难怪那些大人物也都吃的那么高兴。”
……
这些小老百姓们就是这样，很容易被人忽悠，但在事实面前，也很容易改变自己的立场。
之前没有一个人看好十里飘香酒楼，现在却是一大片一大片的人，为了多闻两口香味拼命向前挤，一团一团的样子，就像后世去超市抢鸡蛋的大爷大妈。
宣阳坊以北，平康坊中的云岫阁内。
杨豫之与长孙冲相对而坐。
他们倒是会享受，每人都有好几个漂亮的小娘子服侍，一个轻摇香扇，一个斟酒布菜，还有敲腿的，按背的，不一而足。
杨豫之干了一杯酒，乐呵呵的说道：
“程处默这些蠢货，还真是笑死人了。你说开酒楼就开酒楼嘛，居然用猪肉来待客。”
长孙冲微微一笑，眉眼间尽是傲气：
“这些粗鄙武夫之家，哪里知道什么是荣华富贵？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贱肉，在我家只配喂狗而已。”
“哈哈哈！”
杨豫之捧腹大笑：“一想到程处默与狗一样啃猪肉，我就高兴的不得了。”
两人心情愉快，推杯换盏，乐在其中。
只是……
“大公子，不好了！”
楼下飞奔上来一个杨氏管事，焦急的说道：
“程魔王不要脸，不知道怎么的，强逼着魏大司空、许学士他们去他们家的猪肉馆捧场了。”
杨豫之不惊反喜，哈哈大笑：
“太好了，这真是打着灯笼上茅房，找死啊！”
“魏倔驴是好相与的？到时候他们闹起来才好玩呢。”
那管事都快急死了，赶忙补充道：
“不是啊！报信的人说，猪肉馆里的猪肉很好吃，魏大司空与许学士他们都吃的津津有味。”
“而且……”
杨豫之脸色一变，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追问道：
“而且什么？”
“而且猪肉馆里的肉香飘到外面，真的和他们招牌说的那样，香飘十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