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长安城出了一件怪事：
有人花了整整一贯钱，把卫生间的所有项目都享受了一遍，而且出门之后，还笑着留下两个字的评价：
“不错！”
很快，这个人的身份就被某些有心人传了出来：
此人竟然是太原王氏子弟，号称诗书无双的王绩！
他还有个身份，也不见得，乃是已故儒学大家文中子王通之弟。
文中子先生历年教化有方，拜在门下的子弟不知凡几，说一句桃李遍天下丝毫不为过。
即便是本朝上皇与当今两位圣上，也都对文中子敬慕有加，各色封赏从未间断。
“他来作甚？”
这段时间一直跟在杨凡身后忙活的程处默，惊奇之下，连带着祖传的口音都带出来了。
杨凡也同样莫名其妙，这位王先生好大名头，与自己也毫无交集，为何会如此突然的捧场示好？
想不明白，杨凡干脆不管，他现在已经被其他的事情整的焦头烂额了。
本以为老军汉们再怎么不要脸，怎么着也会比程咬金好一些。
但，他忘记了有个成语叫做：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能和混世魔王混成生死兄弟的，能有什么好人？
你杨凡不是要人手吗？
行，我们给你。
然后，每个老军汉都丢过来一堆老卒，而且各个都是缺胳膊少腿的老弱病残。
之前杨凡还没多想，哪知当天晚上，这些老卒就厚着脸皮，来让杨凡给他们安排吃住。
杨凡这时候就感觉不对劲了，没想到这该死的预感这一次特别正确——要是这破预感早点有用，杨凡早买彩票去了。
第二天，老卒们都摸清了杨凡的脾气，各个见了杨凡，都喊郎君。
那叫一个亲切啊！
然后，事情就大条了。
这一句“郎君”可不是白喊的，既然杨凡没有反对，那以后这些老弱病残，就都是杨家的家中下人了。
杨凡一脸懵逼，惊恐的发现自己一夜之间多了一百多个属下。
关键是，这是一百多张，每天早上就要吃饭的大嘴啊。
起初杨凡受程叔叔压迫，牛叔叔没少给他缓颊，是以杨凡下意识的，就把牛叔叔当成慈眉善目的仁厚长辈。
哪知最后坑他坑的最狠的，就是慈眉善目的牛叔叔。
其他的老军汉不过丢个十个八个的老卒过来，这位牛叔叔最牛，一口气丢过来三十多个。
杨凡都快哭了，这么多人，让他怎么养活？
把他撕成八块，也只够喂饱八个呢。
剩下还有一百多，该怎么办？
他想去找老军汉们理论，可去了每一家都说公爷不在。
各府看门的门子估计都得了吩咐，对待杨凡的态度，那热情的不像话。
可每次杨凡去问，焖子们说出口的话却是众口一词：
“公爷不在！”
去了哪里？
“小人不知。”
听听，听听！
公爷不在！
小人不知！
别以为人家是老军汉，就瞧不起人，那可都是正经的公爷呢。
杨凡天天去找，估计老军汉们也不好意思了，今天终于给了杨凡一个答案：
“公爷去了校场。”
得了准信的杨凡，风风火火的赶到长安城外的大校场。
老军汉们早料到杨凡会来，直接就有人在校场外等着，把杨凡领到一处演武场。
还没靠近，杨凡就听见满耳朵的喊杀声：
“老程，吃俺一鞭！”
“来得好，力劈华山！”
“哇呀呀呀，俺也来，看俺的绝招：毒龙钻！”
“举火燎天！”
“蛟龙出海！”
“苏秦背剑！”
“回马枪！”
……
杨凡听着就心慌，走进演武场时，正看见一群赤膊上身，浑身黑油，杀气腾腾的老军汉们，正在舍生忘死的厮杀。
老军汉们似乎都没发现演武场外多了个人，依旧你来我往，拼杀的不亦乐乎：
招招夺命，生死相搏，鞭来斧往，刀枪并举，杀声震天……
杨凡越看，脚肚子就哆嗦的越厉害，没多久脸色就开始发白。
那个领他进来的小校见了，关切的问道：
“杨郎君，可是哪里不舒服？”
老军汉们似乎这个时候才发现杨凡来了，正落在下风的程咬金立即一招逼退牛进达，哈哈大笑道：
“过瘾过瘾，今日就到这里，小后生来了！”
其他的老军汉们也纷纷停手，有说有笑的围拢过来：
“小后生，来此何事啊？”
杨凡硬着头皮，忐忑说道：
“是那些老卒的事。”
程咬金恍然点头，似乎才想起一般：
“哦，这事啊？对了，刚才老夫那一招黑虎掏心如何？”
“什么狗屁黑虎掏心，要看也该看俺那招力劈华山。”
“尽说些没用的，要论凶猛，谁比得上俺那招毒龙钻？”
杨凡：……
老军汉们吵了好一会，似乎想起还有个小后生。
程咬金这才貌似不经心的问道：
“对了，小后生，你找到这来，可有什么急事？”
杨凡下意识的疯狂摇头，开玩笑，老程手里那宣花巨斧的分量可不轻，得有八十八斤呢！
牛进达也笑眯眯的开口：
“既然无事，小后生还是赶紧回去忙吧，别像我们这些老家伙一样，成天无事生非的。”
尉迟恭天生脸黑，说话也闷闷的：
“唉，是啊，也不知道天天这么演武，哪里会不会不小心劈死个小后生。”
“对了，小后生你刚才说，有什么事来着？”
杨凡：……
雾草！
这是威胁吧？
现在的老流氓，威胁起小后生来，都这么**裸，丝毫不加掩饰的吗？
杨凡心里流泪，脸上挤出笑容道：
“没事没事，小子就是想念诸位叔叔，顺道过来看看。”
程咬金欣慰的点头：
“嗯，顺道啊？顺道好！”
牛进达也笑道：
“对，顺道好啊，要是不顺道，那就是浪费时间了。”
尉迟恭继续黑脸：
“浪费时间，失期当斩！”
杨凡：……
对对对，你们手里有家伙，你们说得都对。
杨凡心里流泪，哪还不知道自己被这群不要脸的老流氓给算计了？
你们以为，塞些伤残老卒给我，是为难我对吧？
老子偏要用这些人，干出点事情出来，让你们这些老不修的老流氓、老混蛋、老无赖、老杀坯、老王八蛋……们，好好看看！
老流氓们目送杨凡走远，不约而同的轻舒一口气。
然后，空气瞬间就变得尴尬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