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庆,老子看错你了!”
老卒顾岩双眼怒睁似欲喷火一般,愤恨的瞪着眼前的众人。
只是他现在情况不怎么好,脸上多有淤青,口鼻流血,浑身上下满是脏污,已经是吃了不小的亏。
吴庆再次一脚将人踹翻,不屑的骂道:
“贵人要用你是给你脸,你若再不识相,别怪俺不顾旧情了。”
“呸!”
顾岩啐出口中血水,满脸鄙夷:
“有本事你就把俺打死在这里,也好给你的新主子看看,你是如何顾念旧日情谊的!”
吴庆被正戳中痛处,顿时恼羞成怒,眼露凶光,正欲上前杀人泄愤,耳边突然有人开口:
“行了。”
杨六一直在冷眼旁观,他一开口,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吴庆马上就矮了半截身子,陪着笑脸道:
“六爷你放心,这些老家伙就是贱皮子,多打两顿就老实了。”
杨六脸色微冷,他身边立即有人开口呵斥:
“住口,六爷怎么做事,还用你来教?”
“是是是……”
吴庆脸色一僵,讨了个没趣,点头哈腰的退开。
杨六这才走上前来,对倔强的顾岩和另外两个惊慌的老卒说道:
“三位老哥儿别怕,我杨六不是不讲理的人。”
“只要三位帮我,照着样子建好卫生间了,随时可以走人。我不但不为难三位,还每人给一百文钱。”
两个老卒顿时心动了,齐齐看向顾岩。
不想顾岩不屑一顾,满是悔意的说道:
“呸,若是为了钱,我们何必来找这无信无义的狗贼?”
“说到钱财,嘿嘿,莫非这狗贼没告诉你,杨郎君给我们的工钱和每人一百文的遣散费,都被他们私吞了么?”
杨六顿时脸色一沉,他身边两个心腹立即上前,不顾吴庆的拼命辩解,甩手就是几个耳光。
鼻青脸肿的吴庆不敢违逆,只好憋屈的把那些从三个老卒身上搜刮来的钱都如数交出。
杨六示意下,那几个心腹立即将钱送回顾岩三人手中。
这让顾岩三人十分惊讶,搞不清楚这位不知来历的“六爷”有什么打算。
杨六露出温和的笑容,与之前吴庆的凶狠相比,莫名给人一种亲近感。
“我不会为难各位,不过,若是各位能早日将这卫生间弄好,我就早些放各位老哥哥自由。”
那两个老卒顿时心动了,只是顾岩还在犹豫。
杨六身边的两个心腹顿时大骂:
“别给脸不要脸,就算你们不做,大不了我们六爷花些钱,亲自去杨郎君的卫生间里转一圈,照样什么都清楚了。”
这人的话糙理不糙,其实卫生间能有什么技术难度?
只要是会些手艺的匠人,进去多看看,就能把那些粗浅的技术琢磨透,最多就是多花些功夫实验而已。
杨六也看出顾岩三人都心动了,直接用眼色示意,他那心腹立即懂了,不怀好意的笑道:
“若是你们不识抬举,我家六爷抬脚就走。到时候你们三个落在那个狗杂种手里,嘿嘿……”
被骂成狗杂种的吴庆又羞又怒,却不敢发作。
两老卒却果断开口了:
“好,我们答应了。”
“是是是,我们一定尽快为六爷把事情做好。”
顾岩也点头了:“好,我们做,希望六爷到时候信守诺言。”
三个老卒一半被骗,一半被迫,不得不在一个他们不知道位置的长安城某处高门内院中,开始重复之前的那些劳动。
他们本来就是因为,不想在卫生间里做事,才被吴庆忽悠着,选择离开杨凡。
没想到,离开之后,他们居然还是被迫从事着同样的工作。
悔恨,迅速在三个老卒心中滋生。
……
相比消息灵通的长安城,蓝田县就要慢上一步了。
太平庄中,随着陈继等老卒的到来,消息不可避免的被散播了出去。
“庄主倾家**产,在长安挖茅房赚钱!”
如此离奇的消息,最开始的时候,庄子里没有任何人相信。
刘老汉和王满仓等几个庄中老人,还出面把那些乱传消息的小子们呵斥了一顿。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庄子里的气氛就越来越不对劲了。
大家从多方渠道得来的消息,竟然都说明之前的“流言”是真的。
刘老汉等庄中老人去向新来的陈继等老卒确认,居然也没有得到否认。
这一下,即便是刘老汉等人再相信庄主的为人,也开始慌乱起来。
难道,庄主真的犯糊涂了?
王满仓顿时一拍大腿,又悔又恨:
“糟了糟了,庄主定是被那些老卒给蒙骗了!”
刘老汉等几个庄中老人,也跟着醒悟过来:
“是了是了,庄主本就心善,又年轻不识人心险恶。这可怎么办?”
也有人不相信,提出质疑:
“蒙骗庄主,让庄主破家对那些老卒有什么好处?”
王满仓顿时恨铁不成钢,直接开骂:
“你猪脑子吗?他们来田庄里做什么?肯定是图谋咱们太平田庄啊。”
这下所有人都不淡定了,马上就有人义愤填膺叫道:
“太平庄是庄主的,也是咱们的,不能让这些老卒得逞。”
“对,他们能骗得了庄主,骗不得咱们。”
“把他们赶出去!”
“赶走他们!”
……
老卒们的到来,本来就隐形中与庄中旧人们有矛盾存在。
庄户们心里的焦虑瞬间被点燃,围聚起来,一起冲到安置老卒们的旧屋子前。
“滚出太平庄去!”
“不许谋害我家庄主。”
“赶紧滚,不然此地就是你们的埋骨地。”
……
面对群情激奋的庄户们,老卒们难免惊慌失措。
其实,他们到太平庄之后没多久就后悔了。
毕竟离开庄稼地几十年了,那点种地的手艺早就荒废了。
而且太平庄种地的章程,在杨凡的影响下,也与别处格格不入。
老卒们发现,他们到太平庄之后,居然连地都种不好。
还是大意了啊。
更何况,现在庄户旧人对他们的误解和敌视,更让老卒们一筹莫展,哪怕他们竭力解释,可庄户们根本不听啊。
哦,你们一来,庄主就干出如此荒唐的事,你能说和你们无关?
陈继这些老卒也是有苦难言,百口莫辩。
因为这事,真的和他们有关系啊。
现在,可怎生是好?
老卒们后悔了。
他们开始怀念,在柳巷卫生间时那踏实稳定的安逸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