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李打拐眼里出现贪婪的神色时,我心里当即就咯噔了一下。

但很快,李打拐的脸上就露出了无奈:“唉……有些东西,命里注定该是你的,就一定会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你却强求,就必须得用等价的东西来换。要不是当年太贪心,咱也不会落到今天这地步啊……”

从语气上看,李打拐当年是经历过什么巨大的变故。

而且我很怀疑这事儿,还就跟他手里这几本书有关!

把书塞进包里重新包裹好,李打拐就一脸羡慕的把包还给了我:“东西收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到时候因为这而牵出来什么事儿,最后罪过可就都得算你身上了,就跟你爷爷当年一样!”

一听到李打拐说起爷爷,我立马就来了兴趣。

但没等我开口,李打拐却是忽然一笑:“我知道你想从我这儿打听什么,但消息可不能白给!这是道儿上的规矩!你得拿钱来换,或者帮我做事儿!”

这句话直接就把我对他那仅有不多的好感给磨灭了个一干二净。

不就我爷爷当年的事情么?我爷爷当年名气那么大,好像就你一个人知道他的事儿一样!哼!

心中不屑,我逐转头望向了窗外。

李打拐也不介意,而是直接给我说起了这次把我带出来的目的。

据李打拐说,前段时间镇上一姓吴的有钱人家,二十岁的儿子吴造华失足落水,给淹死了!

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但问题就在于吴造华淹死后,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有人看到他!

有时候是吴造华的爹看到吴造华双眼无神的坐在角落里,但等到定睛去看,却再找不到踪影。

有时候是管家或者其他人看到吴造华浑身是水的从池塘里上来,等找人回来,就只剩下池塘边上的水迹。

虽然没闹出什么大事儿,却也是搅得人心惶惶。

先生请了好几拨,来了去去了来的,却是没有一点儿效果。

后来对方就找到了李打拐。

李打拐在镇上有些资历,听事主这么一说,当即就想到了吴造华是有遗愿未了,所以立马就想到了请奶奶去问米。

“你是不知道啊,对方已经把价码开到二十万了!你奶奶却好说歹说不肯接手……”

见我依旧望着窗外没有任何兴趣,李打拐当即满脸堆笑的凑上了前来:“道儿上的确有这么个规矩,要想打听消息,得花钱来买,或者以物换物。”

一边说着,李打拐一边使劲儿的朝我努嘴,眼光直冲正在开车的黄师傅瞟,意思好像是说这儿有外人,他才不得不“公事公办”一样。

“你放心,只要你能帮我,啊不,帮事主把这事儿了了,二十万咱们是一人一半!到时候我还免费把你爷爷当年的事儿给你说个一清二楚,怎么样?”

说到底他这还是怕我不帮他,所以才拿爷爷的事儿钓着我。

不过想想他这么做也没错,毕竟是第一次跟我打交道,又是利益关系,他自然是想要掌握住主导权。

等到我到了他这个年纪,说不定也会是他这种做法。

这么一想,我这心里这才释然了开来。

一开始我还在想这个姓吴的家里究竟是得多有钱才能一口气开出二十万的天价,又究竟是得住在多大的地方,才会请管家。

结果一到地头,我立马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懵了。

还真是有钱乡下是净土,没钱乡下尽是土啊!

这姓吴的一家住的地方,赫然是一个足几十亩大的庄园!

不说庄园里头的水池有多大,也不说那些个休闲娱乐的地方有多简约奢华,就光是中心那栋建筑,就足占地一千多平米!

虽然现在已经入夜,但里头的灯饰,却是把整个庄园给映衬得亮如白昼!

难怪在这穷乡僻壤的都能给得出二十万这种价格,这可已经是买了巧儿命的钱啊!

面包车刚一停下,大门口的两个保安就一脸不耐烦的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车挪远点儿,车挪远点儿!”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们这种破车能占着门口的吗?”

李打拐不慌不忙的摇下车窗,又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摸出一张黑色,还泛着金属光泽的卡片递了出去,那俩保安,立马就是一愣,跟着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改变。

两个人先是九十度的朝着我们鞠了一躬,之后才双手毕恭毕敬的从李打拐手上借过了卡片。

“对不住,不知道是贵客莅临,还请几位恕罪。”

大致朝着车里望了一眼,说话那保安就挥手让其他人把大门打开,同时冲着对讲机里喊起了话,大致意思就是有拿着黑金卡的贵客临门,让里头的人做好接待的准备。

结果我们这儿车才刚开进去没一会儿,一个戴着金丝眼镜,一看就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就带着一大队人朝着我们迎了出来。

“李先生,您一打电话说要过来,我立马就从市里赶了回来!”

不用说,这一定就是李打拐嘴里那位有钱的吴家主,吴建功了。

一边说着,吴建功一边冲我和黄师傅扫了一眼,虽然眼神里透露着失望,却仍是不失风度的冲着我们半躬着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虽然李先生没能请到刘米婆,但想必先生也是有了解决的方法,快,里边请。”

在我的意识里,这种有钱人应该都是那种眼高于顶的,像吴家主这样,对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甚至是乡巴佬都这么客气的,我还真是头一遭见。

“不是,谁告诉你我没请来米婆的?是,刘米婆我是没请到,但我请到了夏米婆啊!”

一边说着,李打拐一边转身要介绍我,我也很激动的已经伸出了手去。

没办法,在乡下窝了一辈子,好不容易要跟这么富有的人打交道,说心里不激动,那是骗人的。

但这个吴家主,却是没等李打拐介绍,就已经伸手过去一把抓住了黄师傅的手,脸上尽是喜悦:“夏米婆,失敬失敬!我不知道米婆也可以是男的,唐突之处还望海涵!这次的事儿,可就全指望你们了!”

得,我这是握了个寂寞。

一双手定在那里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尴尬得我都能用脚趾头抠出个三室一厅了!

没办法,这一行很是注重年龄,搁谁眼里,我恐怕最多也就是个学徒。

而且现在我也本来就还是个学徒,只能是尴尬的收回了手杵在了原地。

就在气氛尴尬得僵硬到快要裂开的档儿口,那边水池边上,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见状,吴家主当即转头朝着那边望了过去,眼里尽是悲戚之色,人也好像瞬间苍老了几十岁:“是华儿,他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