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终于受不了要放手了?

他巴不得!

他自己许的承诺,他无法开口不去兑现,唯有王如烟自己放弃。

他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有点渣,但他没有别的办法。

他不爱王如烟,从来没爱过。

当初真的是一时冲动,嘴欠……

离婚的手续他已经往后拖了三个月,他认真想过,被冷落三个月之久,或许王如烟会有自知之明。

只要她主动离开,她救他命的事,她想要别的什么补偿都可以。

然而,他又怕。

怕王如烟沉得住气,怕她不肯放手。

他不得不做着两手准备,一方面是婚离定了,该给韩思诺的补偿不能少,一方面是婚离不了,王如烟知难而退。

“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王如烟的语气突然软了,眼眶也跟着泛红,“我妈现在的心思都在秦叔叔身上,我父亲去世多年,难得她愿意对异性敞开心扉,我打心底里替她高兴,可她人在国外,没空关心我,你也不管我,我心里很难过,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本就苍白瘦弱,一哭起来模样楚楚可怜,很难让人不动容。

欧阳澈很想狠下心继续对她不理不睬,可他不能否认,眼前这个女人对他付出过真心,曾为了他,两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他的眸光渐渐温和,冲着王如烟无奈一笑,“最近忙,是我忽视你了。”

这话听着有道歉的成分。

王如烟趁热打铁,抹了把眼泪哽咽道:“我知道,我能理解,但你不要总是外宿,你不回来,就连佣人都戳我脊梁骨,说我破坏你和韩思诺的感情,背地里一直骂我是狐狸精。”

“我没想破坏你们,我只是要一个承诺,一个你早就许我的承诺。”

王如烟的情绪愈发激动,哭得双肩都颤抖起来。

她不敢相信她哭得这么凶,鼻涕泡都快哭出来了,欧阳澈却没有要伸手抱抱她的意思。

他仅仅是转过身,到客厅拿来纸巾递给她,“别哭了,把眼泪擦擦。”

她接过纸巾,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你是不是特别嫌弃我?”

“怎么会。”

欧阳澈说不出嫌弃她的话来,她会昏迷两年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他。

“很晚了,回房休息吧。”

丢下这句话,他大步朝着楼梯方向走去。

望着他挺阔的背影,王如烟攥紧拳头,太过用力,指节都泛着白。

她的目光从开始的幽怨,逐渐变得阴冷,甚至带着一抹恨意。

大一那年她就相中欧阳澈这个优质的男人,他是她的,必须是她的,谁都别想跟她抢。

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她移动轮椅回到房间,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冷着脸拨出一个号码。

嘟声响了很久,通了。

不等她说话,听筒中传来一个女声,“烟儿,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还行。”

“你和阿澈日子订了没?”

“他还没有离婚。”

“什么?”

王如烟不想废话,直接说正事,“妈,你该回来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

这一晚,欧阳澈睡得很不好。

他做了噩梦。

梦见自己娶了王如烟!

相反韩思诺却是踏踏实实睡了个好觉。

早八点,她照常到家具店,忙了一上午,午休时间夏黎来找她。

两人在附近的餐馆里点好餐,夏黎递了张音乐会的票给她,“晚上有没有时间,陪我去看。”

“你约我,我当然有时间。”

夏黎嘿嘿一笑,端起茶壶给她倒茶,“对了,你有没有再收到死老鼠?”

“没有。”

“看来欧阳先生安排的保镖还是有点用的。”

韩思诺挑眉看着她,“你怎么知道他派了保镖?”

“许晟说的。”

“他倒是什么都跟你说。”

话题已经引到欧阳澈身上,夏黎不想藏着掖着,有些话不吐不快,她表情严肃,正经八百地说:“思诺,我觉得你和欧阳先生之间有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

昨晚他都带着离婚协议找上门了,她拒绝签字,屁股差点被他打开花……

一想起他那个恨不得把她吃了的样子,她胸口憋闷,“不要一直提他。”

“可欧阳先生很爱你。”

“他爱我?”

韩思诺瞪大眼睛,忽然就笑出声来,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爱她为什么要提离婚?

爱她为什么总是偏袒王如烟,却不信任她?

他就是这么爱她的?

“不要再说笑了。”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茶水,顿时满口茶香,心里却异常苦涩。

刚到饭点,餐馆里陆续有食客进店。

不一会就人声鼎沸。

饭菜已经上桌,韩思诺大口大口地吃。

发现她胃口不错,夏黎往她碗里夹菜,不死心地说:“你有没有想过,欧阳先生提离婚是有苦衷的?”

“他能有什么苦衷?”

“我听许晟说,欧阳先生二十岁生日那晚被人行刺,王如烟替他挡下一刀,当时王如烟差点死了。”

韩思诺有些不耐烦了,“我知道这事。”

“她当时向欧阳先生表白,问欧阳先生能不能娶她,在那种情况下,但凡有点良知的,出于安抚都会答应。”

“所以你想说什么?”

欧阳澈是因为答应要娶王如烟,被逼无奈?

他含着金汤匙长大,自幼过着众星捧月唯我独尊的富少爷生活,他说一别人不敢说二,如果他不愿意,又有谁能勉强他?

倘若他对王如烟一点感情都没有,他不会为了那一句答应,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

他是自私的,高高在上的,根本不会体谅别人的心情。

就像他从来不会体谅她。

当初他要领证,以救她父亲为条件,如今王如烟一醒,他又果断提离婚。

他不曾问过她愿不愿意,一味逼迫她。

他的所作所为在她看来,一直都是我行我素,以自我为中心。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苦衷?

她没心思听夏黎继续说下去,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你不知道他对我有多狠,所以才误以为他有苦衷,他爱的人是王如烟,我已经决定放下他了,求你不要在我面前提他。”

看着她决绝的模样,夏黎知道她心里不好受,眼眶都不禁泛了红。

二十年啊!

她做了欧阳澈二十年的小跟班,从花季少女情窦初开到如今,欧阳澈在她的内心深处已经扎下根,留下不可抹灭的痕迹。

这样的感情要怎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