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心蓦然了,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的内心内疚的情绪也更加沉重。
那些痛苦她的确忘不了,再加之这几日盛君泽的种种行为,更是让她感觉自己是可有可无,让她觉得自己不过是个被盛家收养的可怜虫,是个无处可去的孤儿。
但此时此刻,她又忽然觉得,他们俩又有哪个不是孤儿?
明明都渴望对方爱着自己,却又总在最需要对方的时候,出口伤人。
他们都是孤儿,都是个自己为是的傻瓜。
现在要问过去了这么久,自己对于过去的那些恨,到底有没有原谅盛君泽,答案必定是“是”。
她不是冷血的人,抢夺她外公财产,拿走她子宫,摔死她孩子的也不是盛君泽,自己早就原谅了他。她唯独赌气的,是盛君泽那时候为何这么眼瞎,只关注了叶言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却没有发现她的痛,更加气愤的是,怎么就可以把盛少谦的死全都推到自己身上。
以至于,从一开始引她进盛家,就根本是利用她。
这是她最不能忍的一点。
可事实上,当她发觉,她在逃狱后消失了那么久,让这个男人也茶饭不思了这么久的时候,自己与盛君泽的关系,也早已不是什么你欠我我欠你,两两清就能搞定的,而是永远被互相需要,永远也离不开对方。
于是她这次没有避让,也没有再抽回手。
只是,让她讶异的是,盛君泽在抱住她的同时,竟然会让她的肩头一片濡湿?
这……
就有点不科学了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盛君泽商业上没良心的事也没少做,早就该没感觉了吧?如今对她良心发现悔思悔过,她倒也能理解,但是……
哭成这样,这就很奇怪了啊!
“君泽你……是不是有点过了?”过了许久,或许是终于受不了这种尴尬的处境了,叶言心才尴尬地开口问道,“你看看周围,有人盯着我们看呃。搞不好要以为我欺负你了。”
“噢。”盛君泽被叶言心一提醒,立马反应过来,原本泪眼朦胧瞬间坚韧无比,犹如是在演戏一般,表情来去自如。
放开了叶言心,盛君泽才缓缓正色道:“你刚刚想对我说什么?”
“哦,没什么。”叶言心朝盛君泽尴尬地笑了笑,含糊地掩盖过去了。
她本来也是想向盛君泽道歉,结果……
既然人家都先道歉了,自己又何必搀和下呢,不然多尴尬……
盛君泽也没有再追问下去,或许是因为自己刚刚的失态而略显尴尬,不自然地抬头看了看四周,最后才缓缓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带你去吃晚餐。”
“那……薛姨那呢?”叶言心的嘴角扬起笑容,但很快又落了下去,似乎是在担忧什么,“她没人照顾,可怎么办?”
“妈那边我会派人安排的。”盛君泽抬眼朝叶言心笑道,随后缓缓站起身朝叶言心伸出手,念了句,“来吧。”
叶言心忽然有点恍惚,因为此时此景,总让她有种自己回到小时候玩过家家的感觉。
“不过,你的记忆都恢复了,应该知道我们的婚约吧?还叫我妈叫薛姨?”盛君泽一边引着叶言心走在马路上,一边问道。
“呃,”叶言心一愣,“叫的时间长了,我暂时缓不过来啊,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怪不好意思的。而且……我们不是又离……”
“那我们明天就复婚!”还没等叶言心把话讲完,盛君泽猛地便是打断,一把拉过叶言心,凑在她的耳际,小声厮磨道,“还有,以后我不准你在我身边再提离婚两个字。”
叶言心被盛君泽这忽然的一举一动吓地得几乎就是不敢动,当即下意识地小声道,“喂,这可是大街上!还有为什么不可以?这是事实,你这是在自我欺骗!”
“不,我不是,”说着盛君泽推开一扇一家餐厅的门,“因为在以后,这都不会成为现实了!”
叶言心忍不住一笑,在盛君泽的牵引下走进了餐厅。
一进这家餐厅,叶言心当即便觉得,这与其说是一家餐厅不如说是一家酒吧。
迷离的灯光,两三而聚的小咖位,宽大的舞池,以及明显酒保打扮的调酒师。
当一切都展现在叶言心面前的时候,叶言心都有种立马退出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一家餐厅的念头了。
“一瓶巴菲,两份牛排,”然而盛君泽拉着就是往餐厅内的楼梯上走,扔给酒保一连串的话,“老地方。”
显然,盛君泽应该是这里的常客。
否则也不可能,说着就上楼,进了一间小包厢,连招呼都不打。
虽说能这么进店用餐,让叶言心感觉挺爽快的,但是本能地她又觉得有点不礼貌。
可正当她想张口说出自己感想的时候,却猛然发觉,盛君泽正一脸微笑地看着她。
也不知道为什么,叶言心看着那笑容,总有种发毛的感觉。
环顾四周,这个包厢被装修地很有格调,虽天花板上仅有三盏小灯,灯光也都不是很亮,然而一旁的墙壁上却还有两盏古典欧派的壁灯。
晕黄的灯光将整个厢间晕染地昏暗而暧昧,四周的墙壁包括天花板上,也都贴着欧派风格的鲜花壁纸,而那鲜花上更是镶着一丝丝金边。
可以说,从装潢设计到座椅餐具风格,乃至墙壁上的油画,都透出一股浓烈的欧洲复古意味。
或许唯一出格的,便是墙壁中央的一盏小电视。
“感觉这里怎么样?”但让叶言心没想到的是,盛君泽竟会像个没见过世面又忽然有钱的暴发户,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炫耀地问她感觉。
“嗯……还不错。”叶言心被这皱眉看着盛君泽,忽然感觉对方实在有些奇怪,这可不是他一派的风格。他们俩没有在一起的那点时间里,他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
她似乎记着,她坐在走廊的时候,见到盛君泽出去了。
哦对!所以那个时候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就去了正门。现在她已经忘记了那个时候的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了,可能……就是在想,等盛君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