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星然想起了小学时候的一件事。
当时她和萧惟两家住在同一个小区, 小区里有一大片草坪。到了夏天，萧俊和很多关系好的邻居在那片草坪上架炉子烧烤。"
萧俊带上了萧惟一起，还叫了唐慕, 唐慕又把她也带上。"
一起去烧烤的大人几乎都带着小孩，跟他们俩年纪差不多大。
一群孩子在草坪上又跑又闹, 玩木头人和打沙包的游戏。"
萧惟小时候就不喜欢跟一群不认识的人玩这些游戏, 他拿了本儿童文学的书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
她小时候有点人来疯, 自然是和那群小朋友一起玩。"
打沙包的游戏需要分成两个队, 但他们人数是单数，叫上萧惟一起, 就刚刚好。"
一个孩子王模样的高年级男生就带着几个“小弟”去叫萧惟，萧惟眼睛都不抬一下，冷冷说了句：“不玩。”
高年级男生可能是感觉萧惟太不给他面子，又语气强硬地叫了他好多遍, 萧惟理都不带理他的。"
等唐星然听到动静跑过去，那边已经吵起来了。
当然是高年级男生带着几个“小弟”单方面吵萧惟，说他是个死书呆子，就知道在家长面前装好学生, 他们最讨厌他这种人。"
萧惟也不在意, 继续坐着看书。"
但唐星然当时作为他的“未来老婆”，又从小一起长大, 把他当自己人。她就感觉萧惟被人欺负了，而且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她初生牛犊不怕虎，一米三不到的个头, 冲过去就直接往高年级男生胸口推了一把。"
唐星然当时眼睛瞪得圆圆的, 边推边吼：“你们就是嫉妒他！爱看书还不行了？以为谁都跟你们似的，一天到晚就知道玩玩玩！”"
家长都在旁边, 高年级男生也算有点修养，秉持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被她推了也没还手。"
但最后气不过，甩了句：“你不也就知道玩，那你跟他一起装去吧，以后都没人带你俩玩！”
于是，那次小风波之后，唐星然就和萧惟一起，被小区里的一众小孩孤立了。
但她也没后悔帮萧惟出头。
当时年龄太小，小脑瓜想得东西不复杂，但就是觉得萧惟比那些孩子都好。
思绪收回，唐星然在萧惟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又紧紧抱住他。
“我不会觉得无聊的，也不会不喜欢。小惟，我们都认识二十多年了，我早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喜欢的也是这样的你。”
因为太过相熟，从小一起长大，唐星然想，时间的积累让他们的感情比任何人都坚固。
不管是交朋友，还是谈恋爱，再或是结婚，都是逐渐认识，逐渐了解，逐渐磨合的过程。
两个互不相识的人，从零开始，有可能在互相了解的过程中因为一件不合意的小事就对对方失望。
也可能因为一时冲动忽略了对方的缺点，再随着时间推移，觉得对方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
但她和萧惟不会。
他们认识太久了，也太了解了。他们对对方的喜欢，或许也是源自于冲动，但早已不仅是冲动，而是以了解为基础。
他们喜欢的，都是最真实的彼此。
她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亲，小声说：“而且，这二十八年，遇见过那么多人…我也只对你一个人心动过。”
“所以，你别瞎担心啦，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也一直喜欢你的。”
萧惟看着她，眼神已经不似先前的黯淡。唐星然脸颊红红的，眼眸低垂，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唇角稍弯，轻捏着她下巴让她抬头：“可是有些事，前二十八年你都没了解过。”
唐星然挑眉，疑惑道：“什么事啊？”
萧惟把她抱在怀里，低声说：“比如，我现在看到你，就只想…”
他头稍偏了偏，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
唐星然脸马上就红了，她心跳扑通扑通的。
小半晌后，她突然就觉得不甘心了。
她和萧惟明明是同时接触学习这件事，他为什么现在说这种话已经能脸不红心不跳。
难道他的学习和领会能力还体现在这种事上？
她不服。
深吸一口气之后，唐星然努力保持镇定，说：“说不定你对我的了解也不够全面。”
萧惟弯唇：“是吗？”
唐星然“嗯”了一声，手缓缓抬起。
萧惟今天穿了件衬衫，她轻咬了下他的耳朵，然后一颗一颗，从上到下解他衬衫的扣子。
之前每次都是萧惟主动，他看着唐星然的动作，索性身子往后靠了靠，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继续。
唐星然动作很慢，一边解扣子，还一边抬头去吻他的喉结。
萧惟眸色发深，眼睛微眯，低声催促：“能稍微快点？”
“你急什么……”
最后一颗扣子解掉，萧惟揽住她的腰，轻轻一带，她就被压在了沙发上。
他指尖碰了碰唐星然的唇，低声道：“你不急，那我们今天慢慢来，让你再多了解我一点。”
“……”
萧惟淡笑了下，轻咬她的耳垂：“爱你。”
-
元旦那天，学校放了假。
早上6点多，唐星然醒了一次。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蹭”地一下从**坐起来。
萧惟被这“蹭”地一下惊醒，睡意朦胧，眯着眼看向她，嗓音也有些哑：“做噩梦了？”
“不是不是。”唐星然从**跳下去，走到衣柜前，从抽屉里抱着个礼盒，兴奋地走到床边。????
她头发睡得乱糟糟，笑出两个小梨涡：“新年快乐！”
萧惟缓缓坐起来，勾唇接过她手里的礼盒。
他掀开盖子，看到里面是件驼色的大衣。
唐星然满眼期待：“第一次给你买衣服。你快试试你快试试！”
萧惟笑了下，看着她问：“直接试？”
唐星然上下扫了一眼，锤他胳膊：“你肯定得穿件衣服再试啊！”
萧惟略带倦意地从**起来，随手抽了件毛衣和裤子套上。
唐星然迫不及待走过去，帮他穿上风衣。
她围着萧惟转了一圈，撑着下巴仔细端详：“还挺好看的。”
萧惟往前迈一步，揽住她的腰：“你挑的，当然好看。”
他心情不错，脱下风衣之后，仔细挂进衣柜里。
随后，出去书房，回来时也拿着一个盒子，递给唐星然。
她打开，看到是一个坠满小星星的手链。
萧惟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新年快乐。”
……
两人睡了个回笼觉，洗澡收拾好，吃了早饭之后，萧惟就开车带着她去参加叔祖父那边的家庭聚会。
聚会在北阳市郊一个巨大的花园别墅，就是他叔祖父家。
她和萧惟今天穿得比较正式。萧惟穿了西装，唐星然棉衣里穿得是姜静之久久之前给她买的一套红色礼服长裙。
唐星然家庭条件算是挺好，但进了花园之后，她心里就一句话──
原来这就是土豪的世界。
就跟看电视剧一样，院子里还有喷泉和亭子，占地面积目测……她目测不出来。
因为是冬天，聚会场所在别墅室内，一进去，看到里面金碧辉煌，视野开阔，到处都是端着托盘走来走去的侍者。
另一个震惊之处，就是他叔祖父家人真的太多了。
进门的时候遇到几个亲戚跟萧惟打招呼，唐星然偷偷问他，他说他也记不得是什么亲戚。
他难得来一趟，进门之后，就先带着唐星然去找叔祖父。
叔祖父是一个身子骨很健朗的小老头，唐星然甜甜地叫了声“爷爷好”。萧惟话比较少，叔祖父问起萧俊、覃雅宁和萧惟的事，主要都是唐星然在回答，聊到一半，叔祖父还笑眯眯地给她塞了个巨厚的红包，说是一点祝福的心意。
叔祖父也喜欢字画，聊到后来，就带着萧惟进屋和他去收藏室品鉴几副字。
唐星然对这一窍不通，去了之后，站在萧惟旁边全程当木头人。
萧惟看她一眼，温声说：“你无聊的话可以去外面玩，吃点甜品什么的。”
唐星然犹豫了一会儿，笑着点头：“好，那一会儿你找不到我就给我发消息。”
她先去了大厅，大家都很友好，有几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主动拉着她聊天吃蛋糕，都是萧惟的远方姐妹。
好久之后，唐星然想上厕所，就先离开了。
准备回大厅，她路过小餐厅，看见一群小孩围着一个黑色卫衣的男人。
唐星然顺路过去瞅了一眼。
男人架着一台看起来死沉的游戏本，在餐桌上玩一款解密游戏。
他眉眼跟萧惟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完全不同。
怎么说呢，这种场合，大家穿得都挺正式，他穿了一件卫衣，还是带点嘻哈风格的。
楼下的人都在社交，就他在这自己玩游戏。
用的笔记本电脑，桌上还放了个电脑包，看样子是特意带来的。
除此之外，这人的眼神，也给人一种散漫不羁的叛逆感。
唐星然扫了一眼他电脑屏幕，上面是个恐怖类型的游戏，正在加载下一个关卡。
加载的时间，周围的小孩就走完了。
唐星然正准备走，游戏就加载好了，一开局，一个红裙子的女.鬼来了个贴脸杀。
男人戴着耳机，里面估计还有惊悚音效，被吓得连人带椅子往后撤。
他感觉身后有人，一转头，正好看见唐星然。
她今天也穿得红色的裙子。
男人表情一僵，然后眉头拧起：“吓人呢？”
唐星然：“…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你继续。”
正准备走，就看到萧惟过来找她了。
男人和萧惟对视，半晌后，萧惟打了个招呼：“堂哥。”
打完招呼，简短的互相介绍：“我堂哥，萧以南。我太太，唐星然。”
萧以南惊魂未定，反应了一会儿，挑眉：“萧惟？”
“嗯。”
萧以南点点头，好像也没什么聊天的想法，敷衍地应两句：“好久没见了啊，都结婚了。噢，那你俩去忙吧，我还有事。”
说完，戴上耳机，转头继续看电脑屏幕。
唐星然：“……”
她心想这人跟萧惟的社交水平有得一拼了。
萧惟也毫不在意，牵着唐星然往大厅走。
走远了些，她忍不住说：“你这堂哥性格好像不太好，来参加聚会了，就自己在这打游戏…不过长得挺好看的，跟你还有点点像。”
萧惟扫她一眼，淡淡道：“上次跟你提过，他开了家游戏公司。”
唐星然回忆了一下：“噢噢，想起来了，那个什么X…X SOUTH？萧以南，诶，怪不得起这名字。”
她想了想，又道：“那还挺厉害的，我还以为他是什么沉迷游戏的富二代网瘾少年。不过，公司也是家里投资给开的吧…”
萧惟简单道：“不是，启动资金也是他自己赚的。叔祖父刚才跟我提了几句。”
唐星然：“哇，他这么厉害啊？”
萧惟瞥她一眼，眼神有点冷。
唐星然收到讯号，挽住他胳膊，笑着抬头看他：“你也厉害。诶呀，他不是你堂哥吗，我礼貌性夸两句。我又不喜欢他那样儿的，性格这么差，就剩张脸还能看。”
萧惟挑眉，捏了捏她的脸：“觉得他好看？”
两人已经走回大厅，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唐星然在桌上插了块小蛋糕吃。
“我觉得他好看那也是因为他长得跟你有点像。”
她吃了蛋糕，好笑地看向萧惟：“小惟你怎么回事，连你堂哥的醋都吃。”
萧惟揽住她的腰，也淡笑了下：“长得有点像？那你直接看我就行了。”
唐星然嘴里有蛋糕，含含糊糊地弯唇应了一声。
萧惟侧头看着她，抬了抬手，指腹在她唇上轻轻蹭了下。
唐星然睁大眼：“你干嘛？”
萧惟抽了张纸擦手：“有奶油。”
-
期末，唐星然几门课的结课方式都是presentation或者论文。
最后一门课的presentation做完，也就正式迎来了寒假。
博士生没有完全的寒假，不上课了，谭芳分配给她的活还是很多。
但好在不用每周固定时间去学校，萧惟来接她下课，唐星然牵着他的手，在路上就聊起了寒假的安排。
姜静之已经有意无意跟她提过很多次，两人结婚也有半年了，趁着寒假时间稍微多点，就把婚礼办了。
唐星然对婚礼唯一的期待点，就是可以穿婚纱。
她和萧惟提了之后，萧惟发消息问了萧俊和覃雅宁，他们说这个冬天项目忙，都没空回北阳。
如果办婚礼，总不能只有唐星然他们一家人到场。????
萧惟家里同在北阳的亲戚就是叔祖父那一家。但他们那家人实在是太多了，请了一个就得请其他人。
而且看样子，他们跟萧惟也都不熟。
请这么多人，操办起来又是个麻烦事，太浪费精力。
思来想去，唐星然说：“要不我们旅行结婚吧，正好可以出门旅游一趟，一次性完成两件事。”
北阳现在天气冷，她想在室外拍婚纱照，那怕是得冻出毛病来。
正说着，天上开始飘雪。
唐星然给自己戴上羽绒服的帽子，然后侧头，踮脚，帮他也戴上。
正好，他们可以去南半球旅游，拍婚纱照，过个夏天。
两人商量后，把旅行地点定在了阿根廷和厄瓜多尔。唐星然在 上学时有同学是阿根廷！的，提前发了信息让她帮忙约摄影师。
办好签证后，把机票定在了1月底。
临行前，还有一件无比重要的事，就是定婚纱。
从放寒假那天开始，唐星然一有空就在各种app里看婚纱。现在一刷手机，大数据也全都给她推送婚纱。
看到好看的款式，她就把手机递给萧惟让他一起看。
萧惟一直没什么反应，她让看就凑过来看一眼，也不做评价，好像都挑婚纱这件事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唐星然最开始还有点小失落，后来也想开了，萧惟这人，确实不像是有耐心和她一起挑衣服的人。
虽然是婚纱，意义不太一样，但本质来说也就是件衣服。
唐星然自己问了几家婚纱店，得知定制需要提前很久预约，他们出国之前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买现成的婚纱。
挑来挑去，她最终选定了一家不错的店。
当时，她和萧惟都坐在书房，萧惟在写新准备投稿的论文，唐星然在旁边摸鱼。
她侧头戳了戳萧惟：“我们明天去买婚纱吧！”
萧惟停下打字的手，思忖片刻后说：“再过两天吧。”
唐星然：“啊？你明天有事吗？”
萧惟沉默几秒，说：“我想先把论文写完。”ΜС
“……”唐星然挠挠头，他这又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出去买个婚纱能占多长时间。
“好吧…那等你写完再去。”她撇着嘴嘟囔。
萧惟看了她一眼，抬手摸摸她脑袋，就又进入写作模式。
……
第三天吃早饭的时候，萧惟主动说：“今天去看婚纱？”
唐星然张张口：“你论文写完了？”
萧惟起身收碗，淡淡道：“没有，不差这一会儿。”
“……”
唐星然撇撇嘴，心想，啥话都被他说了。
上次就差那一会儿，今天就又不差了。
不过，买婚纱也算是件高兴的事，收拾完碗筷，唐星然画了个妆，换好衣服开开心心地和萧惟出门。
她提前把挑好的那家婚纱店地址发到了萧惟手机上。
开着车到了之后，唐星然抬头看了一眼婚纱店的招牌，又低头看了眼手机上发过去的地址。
“不是这家啊，你导航错了吧？”
萧惟牵着她，稍弯弯唇：“没导航错，走吧。”
“……？”
唐星然一脸懵逼地被他牵着带进去，看到周围挂着的婚纱之后，她觉得这家好像也不错，要不将错就错吧，就买这家。
还没等她说话，萧惟就拉着她走向前台：“您好，定制的，名字是唐星然。”
唐星然本人：“啊？”
前台在电脑上敲了几下之后，抬头笑道：“先生您好，您二位稍坐一下。”
“好。”
萧惟牵着她去坐在旁边的沙发。
唐星然已经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弯唇看向他：“你什么时候找的定制啊？”
萧惟捏捏她的手，轻声道：“半年前，昨天刚做好送来。”
“哇！”唐星然眨眨眼，兴奋道：“刚结婚的时候？”
萧惟也弯着唇：“嗯。”
唐星然抿住笑容，佯作生气，但语气里还是藏不住的笑意：“那我看了那么久你也不跟我说！！你过分了！！”
萧惟摸摸她脑袋，没等说话，就有两个店员举着条裙子过来了。
白色的婚纱，坠满银色的装饰物，裙摆超级大，一层叠着一层，梦幻得不像话。
唐星然注意力马上就被转移了，这简直跟她想象中公主的婚纱一模一样！比她最近看得那些好看了至少有100倍！
她兴高采烈站起身，跃跃欲试：“我能试试吗？”
店员笑着：“当然，就是您先生给您定的。”
试了之后，她照着镜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无比满意。
……
一周之后，唐星然和萧惟出发去了阿根廷。
因为要带那件婚纱，萧惟拉了个巨大的行李箱。
摄影师约在两人到阿根廷之后的第三天，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当地的建筑风格跟这条婚纱很搭。
拍到一半，她正专注地冲着镜头咧嘴笑，就看到摄影师的表情变了。
她侧过头，看到萧惟穿着西装，手里拿着戒指盒。
他耳朵有些泛红，表情认真，用中文轻声说：“然然，还没正式跟你求过婚。你愿意，一直跟我在一起吗？”
他们已经结婚了，问愿不愿意嫁给他显得怪怪的，萧惟就改成了这种问法。
摄影师唇角扬得老高，萧惟没提前跟他沟通过，但这个画面太美好了，她马上开始疯狂按快门抓拍。
唐星然低头看着萧惟，感觉激动地快要哭出来了。
但又不能哭，妆会画。
这个场面，这件衣服，眼前这个人，简直满足了她少女时期的所有幻想。
她真的像个小公主一样，萧惟就像是她的王子！
她强忍住泪意，重重点头。
“愿意愿意，我下辈子也跟你结婚！”
奈何手指上已经有一枚婚戒，萧惟弯唇，又往她左手无名指上戴上一枚。
等萧惟起身，摄影师冲着两人激动地说了句：“I think I saw a real-life fairy tale！”
我好像看到了真实的童话故事。
……
当天晚上，摄影师就提前把原图给唐星然传了过来。
她看到的时候，刚刚和萧惟做完一次。
她靠在**，满脸满意，直到翻到求婚那一堆抓拍的照片时，表情僵住了。
也就前几张还能看，后面她那个忍哭的表情也太丑了。
这还不如直接哭出来呢！
萧惟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到她的表情，问：“怎么了？”
唐星然轻叹一声，把平板电脑递到他眼前。
“你看我这表情，也太奇怪了……”
萧惟低头划了好几下，轻笑道：“很可爱啊。”
他坐到她身边，把人揽进怀里，下巴蹭了蹭她发顶。
唐星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拍婚纱照诶，她要的是可爱吗？
是好看！是好看！
她眼珠一转，猛地转头──
额头磕到他下巴了。
萧惟：“没事吧？”
说着，凑近了些帮她揉脑袋。
唐星然摆摆手：“没事没事。那个摄影师明天还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要不你明天再跟我求一次婚吧，我们重新拍几张！”
萧惟：“……好。”
-
带着一相册满意的婚纱照回国，照片洗出来之后，她装了一堆相框，大大小小摆在家里各处。
最后还嫌不够，给萧惟办公室也摆了两张，又回了趟唐慕和姜静之那儿，给客厅、卧室都摆上几张。
对此，唐慕评价：“要不你去市中心买个广告位，把你俩婚纱照挂上十天半个月算了。”
唐星然挑眉：“要是不差钱，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唐慕：“……”
摆好之后，她又回了卧室。
唐星然特地洗了一张很小的照片，萧惟给她求婚的那张。她打开抽屉，拿出那盒卡片，抽出最后一张空白的，把照片贴了上去。
她咬了会儿笔，抿唇笑着往上写：［原来，那些年不只是我对他心动，他也只对我一个人心动过。他居然真的等了我十年。萧惟跟我求婚啦！！］
-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
萧惟爷爷的忌日这天，他带着唐星然去了墓地。
这次，萧惟的话比十年前她陪他来那次多了很多。
“爷爷，我跟唐星然结婚了。”
“之前跟您说过的，我一直在等她，已经等到了。”
“也要谢谢您和奶奶。奶奶留的手链我也送给她了，我们会像你们一样，过得很幸福，您安心。”
唐星然心中一怔，侧头看他向他。
从墓园出来，她就忍不住扯扯萧惟的袖子：“我戴着的这条红色手链，是爷爷奶奶留给你的？”
萧惟点点头，没回避这个问题：“是奶奶还在的时候，和爷爷一起做的。两条都给我了，黑色这条我一直戴着。”
他低头，碰了一下她手腕上那条红色手链，继续道：“红色这条，是爷爷让我留着，以后送给妻子的。”
唐星然睁大眼睛，看着他说：“啊？那17岁生日你就送给我了，你当时就这么肯定我以后会嫁给你？”
她顿了顿，又狐疑道：“而且，你当时就已经喜欢我了？”
萧惟淡笑了下，牵着她往停车场走。
“当然没那么肯定。可能，当时我青春期，一时冲动。没想那么多就送给你了。”
唐星然好笑道：“青春期？你也会有青春期啊？”
她拉开车门坐上车，小脑袋转的飞快。??C
想到青春期，唐星然就思维跳跃地想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萧惟关上车门，倾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
唐星然眨眨眼，小声问：“小惟。你青春期，到底看没看过那种电影啊？”
“哪种？”
“就…青春期男生都会看的那种。你懂我意思吧？”
萧惟瞥了她一眼，发动车子：“想知道？”
唐星然坏笑着，点点头。
萧惟抿了下唇，轻飘飘地说：“晚上告诉你。”
……
……
两人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开车去了北一中。
门口的保安已经不知道换过几批，唐星然使出浑身解数给他掰扯好久，保安都没放人进去。
最后，还是萧惟问付楚要到了高中班主任的电话，班主任出来把两人接了进去。
寒暄之后，他们就牵着手自己在校园里逛。
北一中和十年前比有很多不同，多盖了几栋楼，原先的楼也装修过。
最先路过的，是上课的教学楼。
萧惟抬眼看向一扇窗户，悠悠开口：“你当时就是从那儿跳楼的。”
唐星然：“……”
她怒目瞪过去：“你说了你不提的！”????
萧惟轻飘飘道：“噢抱歉，忘了。”
沿着路一直走，两人又去食堂、宿舍楼转了一圈。
还路过一栋她离开时没盖好的实验楼，唐星然回忆了一会儿，想起她当时在这附近帮忙抓到个变态。
在路上走的时候，正好是大课间。
这么多年过去，学生老师换了一批又一批，但跑操的传统还是没变。
等两人逛了大半圈，跑操也结束了。
又回到教学楼侧面，唐星然看向萧惟：“你记不记得我们高一刚开学的时候被教导主任罚跑。”
萧惟回忆了一会儿，淡笑着说：“记得。你逃跑操被抓了，我好像…我是为什么？有点忘了。”
唐星然咬牙提醒：“你和一个女生站在路边说话！要不是你俩，我也不会被发现。诶，那个女生叫啥来着…我也想不起来了。”
她顿了顿，看着旁边那条路，继续道：“你当时就一个人跑在前面，那个女生跟我一起跑，说了一路你的好话。”
萧惟轻笑一声，懒散道：“这我倒不记得。你好像没跟我说过。”
唐星然不满地看他一眼：“你当时都不知道陪我跑！”
萧惟坦诚说：“当时跟你还没那么熟。而且，我跑的比较快。”
“切。”唐星然翻了个白眼：“腿长了不起啊。”
她紧抓住萧惟的手，笑了一下：“那你现在陪我跑一圈！”
说着，就拉着萧惟往跑操那条路上走。
萧惟愣了一瞬，随即失笑道：“真要跑？”
两边的树枝发出嫩绿的新芽，明黄的迎春花开了满地。
教学楼里响起叮叮叮的上课铃声，一楼教室的窗户开着，里面的学生面容有些稚嫩，但朝气蓬勃。
已经拉着萧惟到了路上，唐星然笑着说：“对啊，快跑啦！”
（正文完）
2022.1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