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星然看着他, 挑了下眉:“空调坏了?”"

她想了想,站起身:“是不是遥控器电池没电了,你试试用我这个?是一个牌子的空调吧?”

萧惟抿了下唇:“遥控器有电的。”

“噢。”唐星然合上电脑, 往他那间卧室走。 "

萧惟的房间很整齐,床、桌面和床头柜上都没有一件多余的东西。

她从桌上拿起遥控器, 对着空调摁了几下, 确实没反应。"

遥控器上的显示屏亮着, 也不像是没电的样子。"

唐星然看向身后的人, 眨眨眼说:“好像真的坏了,要不找人来修?”"

萧惟语气平静, 简短道:“11点多了。”"

她准备回屋拿手机,边走边说:“说不定物业那边有24小时的维修工。唉,北阳这天气也真是的,都9月了连场雨都没下过, 热得要命。”"

坐在沙发上,正准备给物业打电话。客厅落地窗一道白光闪过。

紧接着,响起一声惊雷,快赶上鞭炮声音大。

唐星然愣了愣, 抬眸看他:“小惟, 你说我是不是雨神下凡啊。刚抱怨两句就下雨了?”"

萧惟:“……”

她放下手机,往窗边走的功夫, 就听到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打开窗户,一阵带着土腥味的气息钻进屋子,伴随着微微的凉意。

唐星然转头, 弯了弯唇:“那你今晚开窗睡吧, 明天再叫人来修空调。估计再下会儿雨就不热了。”"

“…嗯。”

唐星然伸了个懒腰,逗了会儿猫, 又往卧室方向走。"

快进屋的时候,萧惟又叫住她:“唐星然。”

她回头:“怎么啦?”

萧惟沉吟3秒,淡淡问:“你怕打雷吗?”

唐星然笑着摇头:“不怕呀,又劈不到我。”

“……”

晚上,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大的像洒水车在云上开一样。

萧惟站在卧室窗边,飘进屋里的雨水打湿了窗台。

幽黑的夜空阴云密布,他心情复杂。

……

第二天,唐星然出门去了学校上课。

萧惟在家里,面无表情地看着维修工踩在他桌子上修空调。

维修工:“这根线一般也不会断啊,真是奇了怪了,是不是装空调的人就不小心给您弄断了啊?”

萧惟冷着脸:“嗯,可能吧。”

-

今天这节是谭芳的课,唐星然坐在第一排。

课间,她趴在桌上想补觉,可就这么10分钟,也实在睡不着。

于是就演变成趴着发呆。

想着想着,脑子里就出现了萧惟那张脸。

自从那天萧惟说要追她开始,他们的关系好像就不太一样了。

除了一日三餐,他还经常给她买些小蛋糕小甜品什么的。她有课的时候,也都是萧惟送她来学校,再接她下课回家。

虽然都是些平淡的小事,但唐星然觉得他这个人也就这样了,平时就冷冰冰的,大概率缺乏浪漫细胞。

对比他对别人的态度,再对比小时候或是说前十年他俩的相处方式,萧惟现在对她热情的程度已经爆表了。

唐星然确实觉得自己得矜持点,但又怕拖太久了萧惟会没耐心,两个人明明都结婚了……

好吧,萧惟也不像是会没耐心的样子。

主要是她也忍很久了!

每天人就在眼前晃悠,她还得忍住冲动,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很痛苦。

正琢磨着,谭芳从讲台下走下来,敲了敲她桌子。

唐星然马上抬头:“谭老师。”

谭芳点点头:“下周末我要出差去江宁开个会,本来是打算带你孙琳师姐一块儿去。她家里突然有事,梦丽下周末还得对接一个项目的审计,你下周末能有空吗?”

她点点头:“有空有空。”

谭芳笑了笑:“行,那你跟我一块儿去吧。下个周五过去,一共五天。下下周的课我给你开请假条,到时候让梦丽给你交过去。”

……

谭芳交代完开会的事,就继续上课。

唐星然计算了一下时间,萧惟那边,就正好等她开会回来再说。

下课铃响起,她走出教室。

意料之内,萧惟站在门口等她。

她弯弯唇走过去,牵住他的手:“你什么时候来的呀?我们……”

还没说完,就看到谭芳也出了教室。

唐星然有点不好意思,把手放开。

都长这么大了,她当着老师的面还是有种在偷偷摸摸做什么的感觉…

谭芳也看到过她朋友圈的结婚证,看着她笑了下:“这是你老公?”

她脸色微红,点了点头:“嗯。”

谭芳点点头:“看着就很般配。”

一句普通的客套话,唐星然听着却觉得很开心,舔了舔唇。

萧惟也打了个招呼,三个人说了几句话,谭芳离开,唐星然和萧惟下楼。

她重新去拉住萧惟的手,侧头看他:“我下周末要出差去开个会,周五去,周三回。”

萧惟:“去哪?”

唐星然:“江宁。”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今天晴空万里,天气也不像前段时间那样闷热。

两人一起吃了饭,回到家,萧惟就去书房写一个课题的申报书。

唐星然在卧室里,看谭芳发过来的资料。

又过了两天。

晚上,她洗完澡准备睡觉时,门响了两下。

“进。”

唐星然转头,看到萧惟穿着睡衣站在门口,总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很平淡:“我把水洒在**了。”

“哈?”唐星然有点懵,“那你把床单换了啊。”

学习好的人生活能力都这么低下吗?弄湿了不知道自己换床单。

也不对啊,他连饭都会做,屋子也收拾得很整齐。

萧惟看着她,又道:“已经换了,但是床垫也湿了一大片,换了新的还是会浸湿。”

e ……

唐星然挠挠头,想了一会儿,最后进卫生间里拿了自己的吹风机。

她递到萧惟手里:“你用热风吹吹?估计多吹一会儿就能干。”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星然觉得萧惟接过吹风机,关上她卧室门的那一瞬间,眼神格外复杂。

另一边,萧惟把吹风机插电,面无表情地对着床垫。

吹风机发出轰轰的响声,吹得他脑袋也乱乱的。

快吹干的时候,他摇头笑了下。

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

急什么,慢慢来呗,来日方长。

-

出差前的一段时间,唐星然又忙了起来,谭芳安排了一些研究成果让她在开会时汇报,参会的还有坦桑尼亚和肯尼亚的研究者。

这种和其他学校交流的研讨会,她硕士阶段也参加过几次,但基本都是去打杂。

要讲话还是第一次,她还挺紧张的。

把汇报稿和ppt改了一遍又一遍,又自己在屋里自言自语练了几遍,还是觉得差点意思。

她出门,走向书房。

萧惟手边也堆着很多书,好像还在忙着写项目申报的材料。

听到声音,他转过头。

唐星然抱着点头,眼巴巴地看着他:“你有空吗?”

明天就是申报的截止日期,他想了想,还是点头:“嗯,可以有空。”

唐星然舔舔唇,笑着说:“我下周那个会要在好多人面前汇报,我怕说不好,要不你听我讲一遍?”

她挠了挠头:“我自己也练了,但是怕到时候一当着人讲就怯场。”

萧惟站起身:“行。”

两人往客厅走,唐星然站在茶几后面,萧惟坐在沙发上。

她看着电脑上的ppt,深吸一口气,开始汇报。

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萧惟一直沉默地盯着她,看她声情并茂地讲着他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讲完之后,唐星然下意识问:“怎么样?”

萧惟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坐姿,很诚实地说:“听不懂。”

她讲得是斯瓦西里语。

“噢对。”唐星然讲迷糊了,摆了摆手:“没事,不重要。我就是想对着活人说一遍,不磕巴就行。”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走过去坐到萧惟旁边。

有两只小猫在旁边趴着睡觉,唐星然一边摸着,一边说:“我教你一句斯瓦西里语吧。”

萧惟弯弯唇:“嗯,好。”

唐星然张了张口,发出几个音节。

萧惟跟着学了一遍,问:“什么意思?”

唐星然笑了声:“就是,你好的意思。”

看到她的表情,萧惟有点不相信,但也没再问她。

唐星然弯着唇,心情很好的样子:“小惟,你得记住了哦,我开会回来要考你。到时候你如果说对了,我有奖励给你。”

萧惟淡笑了下:“行。”

……

很快,就到了周五。

萧惟开车把她送去了机场,跟谭芳汇合。

江宁离北阳很远,一南一北,3个多小时的航程。

两人下了飞机就去到开会的酒店。

本来是周六到周二四天的会议,周六又通知有一家研究机构的参会者临时来不了,将会议时间缩短成了三天。

谭芳学院里还有一堆事,两人就把返程的机票改签到了周三中午。

周六的会议结束,晚上,唐星然在酒店房间给萧惟打视频。

对面很快就接了起来。

萧惟像是刚洗过澡,没戴眼镜,头发还湿漉漉的滴着水珠。

他靠在**,薄薄一层睡衣贴在身上。唐星然能在屏幕里隐隐约约看到他身上的肌肉线条。

她咬了下唇,问:“你在干嘛?”

萧惟看着屏幕,懒散道:“等你找我。”

闻言,唐星然笑了下:“你哪儿学的?”

萧惟:“什么?”

唐星然挑眉:“这不是哄女孩儿的经典回答吗?女生问,在干嘛,男生就会答,在等你、在想你…之类的。”

“不是。”萧惟淡笑了下,身子往后靠:“我确实是在等你找我。”

唐星然又盯着看了一会儿,唇角扬起,开始絮絮叨叨说着今天开会的事。

正准备说会议时间缩短,她会提前一天回去,就打住了。

她想,先不告诉萧惟,到时候给他个惊喜。

-

周三,萧惟一个人在家。

申报书已经提交,他就坐在书房里修改准备投稿发表的论文。

中途,看到唐星然发了条朋友圈,是她在会上展示汇报的照片。

他点进去看了看,然后点了个赞。

又往下拉,看到自己被码掉脸和名字的结婚证照片,还有那张中奖的话剧票。

他想起,那次自己买了唐星然旁边的位置陪她看话剧,没提前告诉她,她好像还挺开心的。

于是,思忖片刻后,萧惟拿起手机,买了周三中午去江宁的机票。

去接她回来。

-

周三,唐星然和谭芳吃了个午饭,就去了机场。

回去的一路上,她都在想萧惟看到她提前回家会是什么表情。

萧惟这人平时没什么表情,偶尔笑一笑,唐星然看到就觉得心情很好。

她突然有点理解周幽王为什么烽火戏诸侯了。能博“美人”一笑,还是很满足的。

不过话说回来,她在机场等飞机无聊时,给萧惟随便发了条消息,一直到她上飞机,他都没回复。

……

到了北阳,大概是下午5点,唐星然马上打车回了家。

笑嘻嘻地开门,然后看见家里空无一人,只有四只猫在地上跑来跑去。

突然感觉有点失落。

正准备给萧惟打电话问,他的电话就先打过来了。

接通之后,唐星然先问:“小惟,你在哪啊?”

没等对方回答,她就笑着说:“你猜猜我在哪?”

萧惟沉默了一瞬:“酒店?”

唐星然笑了声:“哈哈,我到家啦!你在哪啊,什么时候回家?”

萧惟:“……”

他在江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