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 陨 第一章

“哎我说同志,怎么我儿子在的地方这么远啊??”

其实我们早该到了,可是我和火山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先不说其他,我们去了营地里,老人找不到儿子怎么办?所以火山只能开车围绕着营区做圆周运动,我们都在想办法。想办法如何让这个可敬的老人能接受这个沉重的消息。

在刚才的谈话里,我已经这个这个老人是姓张。他的家离这里有两千多公里远,几乎横跨了2个省。当我问起,老人家是如何来的时候。

老人只是爽朗的笑笑,然后和我说,“哈哈,你以为我能怎么来?现在满天飞机大炮的,当然是一步步走来了!”老人怕我不相信,还从破烂的背包里拿出一些已经发霉变质看不出本来样子的食品来。他拿着散发出呛鼻酸臭的东西和我说,“这可都是好心人给我的,平时钱都给而且他们**书去了,哪里有钱啊!再说了,现在有钱也没用!”老人的笑,真的让人心酸无比。过了一会老人和我说,他整整走了大半年,才一步步挪来。

“老人家,您高寿了?”听到这里,我突然想问问老人的年龄。

“高寿??”老人笑了,笑的满脸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哈哈,老不死了!今年九十有九了!”

“哈哈,老人家,您马上就要过七十大寿了?到时候我们给您一起过!”火山开着车,回头向老人笑着说。也在同时和我交换了下眼神,可是我们只从对方眼里看到迷茫。所以说,这路还得走下去,走到想出办法为止。

老人听到有人要给自己过寿,开心的要命。

“呵呵,行!到时候我亲自下厨,让你尝尝我老家的东西!”老人说到这里,又从那个残破的包里拿出一个大包裹来。一层层打开,里面只有几个被精心保护的干蘑菇。

“这可是我亲手上山采的!你们城里人叫这什么??对,绿色食品!哎,他妈的小鬼子!现在山上连树都没有,爬了一天,才摘来这么几个。”老人让我看完,又小心的把那几个干瘪的蘑菇包起来塞回包里,他抬头迎上了我疑惑的眼神,干笑着解释道,“呵呵,这可是我给小三预备的。我这仨儿子以吃惯了城里的大鱼大肉,每次来看老汉都哭着喊着要吃蘑菇。呵呵,这次小三在外面这么久,一定想死这蘑菇了,我可得给他好好收着。”张老人说到这里,头渐渐垂了下去。可能也就是在这时候,爽朗的老人才会觉得伤心,“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把头转向西方,手在脸上轻轻抹了几下。“他妈的,人老就是不中用了!哎,听人说,我家老大老二就是死在那个方向。每次啊老汉想他们了,就会朝那里看看,兴许,我儿子也在那边看着我呢。有时候半夜做梦,还能看到老大带着老二来看我,他们说啊。说,人生这一辈子,能为国家死一次不容易。让老汉我别伤心,说下辈子还做我儿子!呵呵,你说我这老混蛋,怎么说着说着就哭开了。哈哈,同志你可别笑话我。老汉不中用喽,想儿子了。同志,你这怎么也流泪了?”

不知道多会,我的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滑下眼眶。赶紧拿袖子把脸擦干净,笑着和张老人解释,“呵呵,老人家,我这是风吹沙子进眼了,你看,这还流呢。”我说话的时候,眼角余光看到,火山也偷偷用袖子狠狠在脸上蹭了几下。

老人显然不被我的谎言所蒙蔽,“我说同志啊,我老人不中用了哭哭,你怎么也流开泪了?我那俩不争气的儿子为国家死了我高兴!我光荣!明天出门了,人家说我是烈士的家属,老汉我脸上有光!就是这三儿子明天也死战场上了,那是为国家死!老汉我照样高兴!可是同志你就不是了,**的兵那都是流血不流泪的。我家老二小时候在家里最爱哭,我还不是在他临走的时候教育他,到部队要狠狠的打,使劲的打那帮小鬼子!有血有泪都叫他们流去!咱笑,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老人家说的对,我们当兵的,那都是脑袋提手里打仗。说不定小鬼子打过来子弹就中了,不过咱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还他妈有赚头!”火山知道这种情况我一般处理不来,赶忙接上了老人的话头。可是我可以听出来,他话里的爽朗是刻意装出来的,而且装的一点都不像。

火山的话让老人很受用,他哈哈笑着教训我,“我说你这同志,看着一脸的疤凶的要命。怎么里头这么软?老汉说说话你就哭?我看你得好好去战场上练练!要是你是我儿子,早大巴掌扇上去了!咱大老爷们的,哭什么哭?就是明天有泪,也得往肚子里咽。”

老人家一口一个同志,叫的我很不舒服,心里越听越难受,好象我和老人的距离被一步步拉远了。

“老人家,我姓王,叫王昆。您不嫌弃的话,叫我名吧。如果您觉得合适,我给您当儿子也成!”

“啥?儿子?”老人对我的话觉得很意外,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看我,看的我浑身不自在他才说道,“我老汉不少胳膊不少腿的,要儿子干什么?要是想要儿子送终,我可不把他们往前线送。行,得,你可别乱认这亲戚。赶早,该去哪去哪去儿!一会我就和你们领导说,赶紧把你派战场上锻炼锻炼去!”看来,我的话让老人生气了。他一通话说的又急又快,噎的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火山这时候跳出来帮我解围了,“哈哈,老人家,你这可是看错了!你别看他细皮那可是血里来火里去杀出来的人!每次不受个重伤什么的根本不下来,这小子,每次上前线都是走着去,躺着回来。哪次受伤不都是差点就上去了,还不是一下下爬回来的。”

应和着火山的话,我嘿嘿笑了两声,“这都是应该应该的。您可别小看了这给咱们开车的,他可是上校了,马上就要当将军了!这家伙平时您看笑呵呵的,哪次碰上小鬼子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既然火山把我捧这么高,也不能少了他的份。

“去吧,我这算什么?你小子可是全军通令嘉奖的特等战斗英雄!”

火山一句话让老人想起了什么,老人歪头思索着,突然抬头使劲盯着我的眼睛,“前几年听说有个打黑枪的,据说就叫王什么什么的,手底下人命那是海了去了。难道就是你??”

‘打黑枪的??’我被老人这四个字闹的是承认也不是,不承认还不是。前面开车的火山早就笑的趴方向盘上了,要不是要开车,恐怕他要捧着肚子笑了。

老人看我不说话,知道我是承认了,他干枯的手使劲拍在我肩膀上,“好!你小子厉害!!老哥哥就佩服你这样的!打黑枪怎么了?他黑猫白猫抓了耗子就是好猫!我看你打的好!黑的漂亮!杀他妈的小鬼子,杀了就是好!”老人家说到这里,又在那里破包里一阵摸索,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陶土瓶子来。“这可是好酒!当初我家老大生下来的时候我就埋地里了,想等他结婚的时候拿出来喝。现在也就剩这么一瓶了,咱们见了我儿子,开了它!让我家老三好好敬你一杯,然后老哥哥再和你喝点!他妈的我就佩服你这种人!杀的好!”

“别别,您别!我是做小辈的,您这么说可要折我的寿呢,不嫌弃的话,您叫我小王,可以不?”老人的话让我觉得脸上发烧,好久没有这种汗颜的感觉了。

“成!那你也别老人家老人家叫着,让我觉得自己多老呢。我还寻思着呢,哪天我也和你们领导领把枪,上去杀俩鬼子去,省得叫儿子们小看!觉得合适的话,叫声老张算了!”老人又是一拍我肩膀,哈哈笑着我说。

“张大爷,这样叫您行吗?”

“您什么您,抬的我有多高似的,大爷就大爷吧,估计你和我家老大一岁数,叫我大爷你也不吃亏!”

我们的车,就在这一路欢声笑语中,绕着营区转了一圈又一圈。眼看着油箱里的油就要到底了,而我也数了33次营区的红旗。

张大爷终于发现,我们是在绕圈圈,“我说小王啊,老汉怎么觉得这旗杆子这么眼熟啊?”他指着营区高高的旗杆,纳闷地问我。

火山干笑了两声,按了按喇叭,“大爷,我们马上就到了。这片都是部队的房子,您难免看到一样,我们在的地方路有点远。您看,这不到大门口了?”

把车停在大门前,火山跳下车低声和门口的卫兵交涉,而我则陪车里的老人聊天。

“我说小王,怎么进个门都这么麻烦?要是不合适的话,我先去外面住会?让我儿子出来找我就好。”老人看到火山的表情明显在生气,悄悄和我说着。

“没有没有,张大爷您放心,那小子和我们要烟呢,火山不想给他,这不,吵起来了。”自己干笑着给门口的卫兵扣了个大帽子,希望他不会介意吧。

“啥?**的兵咋这样?”张大爷说着就要下车,“我教训教训他去!”

自己赶忙拉住张大爷,要是他下去可就真的穿帮了,“大爷您别下车了,这站岗的也不容易,一在这里站就是一大整天,想抽根烟也是应该的。”

看来火山那里交涉完毕,他骂骂咧咧的走回车里,正想说话,“怎么,今天那小子嫌你烟不好?”自己赶忙补上一句。

火山一愣,“恩,恩,就是,他妈的,觉得我给的少!”火山反应过来了,顺着我的话走下去大声骂着哨兵。

随着汽车启动,我们的车慢慢驶过大门,“我说小子,做人要知足!”大爷突然冷不丁朝对我们敬礼的哨兵喊了一嗓子,留下一脑袋问号的哨兵举个手不知道是该放下还是该继续举着。

车并没有直接开进停车厂,反而先开去了我们的驻地。

火山先跳下车跑进营房,把我和张大爷丢在车里。

“大爷,您先在我们住的地方休息下,我们去找将军去。您的儿子现在我们不知道在哪里,您先歇着,我去给你找找。对了,能把表扬信和勋章先借给我吗?要不我怕他不相信。”自己搀扶着老人走进营房,早已经被火山嘱咐的队员们倒水的倒水,搬凳子的搬凳子,伺候地老人直说见外见外了。

和山熊打个眼色,示意他们好好照顾老人。而我和火山,则拿着老人给我们的东西直奔将军那里。这个谎,需要将军给我们圆——

我不是偶尔醉生梦死,是经常醉生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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