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大缠绕
张栩突然觉得很多东西,和他认知的不大一样,他确定自己的怀疑來自于对面正襟危坐的陈冲,左看看右看看,包括那身雪白的汉装都是以前见过的,就是找不到让自己觉得不对劲的原因。
等他抬起头看陈冲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这小子什么时候长得这么高了。
这的确是个问題,张栩不是沒见过陈冲西装革履的时候是个什么样,也不是沒见过前天他穿长袍和老虎争斗的时候是个什么样,那个时候他歪歪头就能看到陈冲的后脑勺,总觉得那个时候的陈冲比现在总是要稍矮一点。
现在这小子怎么这么高,张栩并不知道对面的沙发上放着一沓座垫,只能满肚子疑问。
“所以,比赛请开始吧!”裁判长宣布的声音落下,张栩就开了腔:“你怎么突然长高了!”
“我沒长高!”陈冲拿出一枚白子放在那猜先:“下面垫了一点东西,屁股疼!”
张栩似乎很理解,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把面前的棋子数了数然后把黑棋推到陈冲的面前:“男人么,每个月也总有不舒服的那么几天……”
这话说得,陈冲想解释自己是外因而不是内因造成的困扰,但被林海峰的目光一瞪,只好闭上嘴把棋子落在右上角。
落右上角是个基本规矩,其实也算不上规矩,只是因为一臂展的距离差不多能够到达那里,也为了对手能够比较方便的落子而让大多数棋手先从右上招呼,当然有人就喜欢落左下,也无可厚非。
张栩先把自己的领带正了正把下摆挪到一个不干扰比赛的地方,微微闭了一下眼睛,才从棋盒中拿出棋子落到左下(以陈冲视角),然后身体斜过來用右手撑着下巴等待。
“陈冲在哪里!”王语诗沒资格來香港,但他们家有钱,于是带着和洛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直飞香港,落地之后直奔酒店,然后闯入研究室,对于王语诗的到來,大多数人都沒什么想法,很多男性反而觉得有一种幸运的感觉,但看看小姑娘身后,首先是王雷连退了三步摇摇欲坠,大惊之下喊了出來:“你怎么把他带來了,!”
马晓春在对局室里正在东看西看,一眼望见他徒弟來了,立刻奔过來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们不是在北京么!”
“带他出來逛逛!”王语诗的额头上略带几星汗珠,看意思是跑过來的:“你徒弟快被憋成神经病了,有时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你徒弟!”
这倒是真的,别说韩尚勋和赵美京这些外国人,就连王雷和周睿羊他们都很少能见到这个传言中要成为马晓春传衣钵人的小子。
也许用小疯子來称呼会更合适,周睿羊曾经让这位口不择言的小兄弟折腾得差点发疯连夜泪奔出北京城,现在猛一看到吓得连话都活不出來,一个劲地往后闪,赵美京不知道和洛在中国棋院的赫赫威名,觉得这小家伙虎头虎脑四处张望的样子很可爱,凑过來很亲切的拍了拍他的头:“你好,我叫赵美京!”她说的是韩语,和洛沒听懂,一脸的茫然,怯生生地眨着眼睛看着王语诗,惹得赵美京等一干日韩女士一阵激动:好可爱……
“这位是赵美京小姐!”王语诗很随意的翻译一下就开始东张西望:“陈冲的对局在哪台电脑上!”
韩尚勋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心中那种讨女性欢心的天生性格又让他很自然的招了招手:“在这边!”他一直在看陈冲的对局,顺便给明月网站做讲解,王语诗立刻奔跑过來:“现在形势如何!”然后很惊讶的叫了出來:“怎么才下到这里!”
徐奉洙对于王语诗的事情并不了解,可他知道梁静文,很疑惑的目光看看王语诗再看看韩尚勋,似乎在等一个解释。
韩尚勋心里面叹息一声。虽然满肚子的不情愿却还要讲一讲,先含含混混的应了一句“陈冲形势很好”,就扭头低声说:“这位,跟陈冲关系不浅!”
关系不浅,兄妹,看着不像,情人,那梁静文算什么?徐奉洙是个好男人,好男人就沒那些花花肠子,即便隐约猜到了一些,却不愿说出來。
另外:“陈冲形势很好么!”王语诗和徐奉洙同时在问同一个问題。
韩尚勋当时脑子一乱,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现在定下心來看看电脑,有些尴尬:“不是很好,但顶多算是局面两分,也不差!”
就是个两分,陈冲这几天把自己折腾得满脑子都是张栩,眼看着白棋落在左下之后,也沒多思考,便直接挂角,这个形状是他在张栩的棋谱上多次见到的,也是这几天花了大力气研究的,这是他的临时抱佛脚显然沒有张栩十年的功力更來得可靠,三五手之后陈冲就明白自己在左下已经肯定落不到好了。
在这种情况下,陈冲花费了很大的力气算是把局势安定下來,形成黑实地白模样的两分局面。
不过时间也用去了半个多小时,这在5小时的比赛里面,不管怎么看,也都算是一次艰苦的思考了。
所以当王语诗坐早上的飞机到达酒店之后,只看到了十五手棋。
时间对于陈冲來讲并不是最至关紧要的,这个时候他需要考虑的是三面的大场,他应该抢占哪里,哪里才能够抵消张栩大模样。
抵消大模样的手段很多,可现在陈冲占着先手,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他的长处在于混乱,而不是这种简单的局面!”王语诗一把把被围在陌生人堆里可怜巴巴缩成一团的和洛拉出來放到自己身边一边摇头:“这个局面就是个简单的4段测试題,上下都是好点!”
“是么!”韩尚勋也许不如陈冲那么能掐会算,但水平绝对比王语诗高,点了点棋盘脸上表情五颜六色:“问題在于,陈冲在上下不管哪里落子,张栩都必然要进行攻击,如果是上边,就是右上,下边就是右下,对吧!”
这不是废话么,尤其是还要把两个角分开说……王语诗转了转眼珠,沒说话。
韩尚勋继续说:“那么问題就出來了:如果张栩抱定了主意只要大模样,陈冲能怎么办!”
“占高位就是了!”王语诗不以为然,和洛却神色凝重:“您的意思是,陈冲如果占高位,那么张栩不管怎么掏底他都不能后退就必须争夺模样了!”
韩尚勋听了翻译之后,颇为欣喜地拍了拍和洛的头:“沒错,第一是心情,第二是如果退却,被张栩穿出來他模样不成模样实地不成实地,更麻烦!”
所以绝不能让张栩把自己穿断开,而且还要让他打入的棋子成为孤棋,陈冲的想法很简单:他死我就活,只要杀了大龙,什么事情都好说。
这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陈冲的状态,这种心态驱使着他在上边分投。
不出意外地,张栩总是要去挂角避免一角独大,而陈冲接下來的尖顶飞出守无忧角,张栩三间开拆陈冲在上边打入阻挡扩张都是普通手段,但接下來陈冲有些义无反顾地扎进三间里,就不能不让研究室小吃一惊了。
徐奉洙和韩尚勋对于显然从來沒考虑过这一手,而王语诗指着棋盘半天沒说出來话。
和洛却比这三位要镇定的多,迅速在棋盘上摆下來的变化证明他的确思考过这个手段,低声的轻说着:“拍头!”
张栩必然不会接受被陈冲封死在右上的结果,从上面拍头是必然,而立下二路跳又能保证一个眼位,再加上上边冲出之后黑棋数子变薄,白棋完全可以一战。
“内有根外有头!”韩尚勋眼看着棋盘上变成和洛所摆出的那个变化,嘬了嘬牙花子:“可问題在于,上边这么薄,他挡得住张栩的冲出么!”
挡得住挡不住,走着看吧!一步赶一步,这种事情陈冲算不清楚,不过左右的夹攻,就算杀不死这一串,至少右边一大片能够笼成自己的后花园。
这些就不少了,况且白棋正在努力向着左边自己的大模样靠拢,现在薄到了一定程度的上边明显已经不能阻挡白棋的攻击了,叹息一声之后,陈冲飞补了一手。
对于发展到现在的棋局。虽然黑棋被基本上压在了右边,但左边还有一个冲头,上边还留下一串钉子,也算可以满意了。
中央白棋好歹还要联络一下,陈冲倒不着急先手的问題。
“不过黑棋也不是很好下!”韩尚勋低声给王语诗解释,逐渐凑近了一些:“主要是蔓延出來的白棋太厚,陈冲不是很好动手!”
所以应该先打击一下上边,张栩在思考,让这盘棋成为所有全部16盘中进度最慢的一盘棋,在赵汉乘和藤原枫的比赛已经进入官子的时候,这盘的布局竟然还沒完成。
夹攻上边,是可以理解的行为,陈冲跳了一下,向外边拓展一下势力,顺便刮一下中央白棋势力。
张栩沒太在意,到左边去占据最后一个大场。
陈冲同样不以为意,跳方看看能不能在左边找到什么攻击机会。
“暂时來讲,张栩沒有什么大棋好下!”韩尚勋笑了笑:“陈冲的这一手很有趣,似攻非攻的让张栩很难受,如果仅仅防守左边的话,明显不能满足,可如果点方的话,就明显过分了……他点方了!”韩尚勋挠了挠头,看着都在等他答案的众位苦笑:“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会被攻击,陈冲看着那手点方,心中微微动了动,飞快地清点一遍一些东西之后,简单粘住。
张栩微微一愣,飞出中央。
有一点想杀,但需要确定右上和左边是不是真的就不能联系到一起了,陈冲在计算,他现在真的需要大量的时间进行计算,來确定从上边蔓延出來的白棋大龙能不能联络,能不能破掉第二个眼。
能则万事大吉,不能则另想办法,比较重要的是左边那里,实际上陈冲对于把中央白大龙杀死这种事情实在不抱太大希望,尤其是张栩飞过之后,于是摇摇头开始看左边的变化。
“还不如杀个试试!”陈冲坐在饭桌边的时候,心思却不由自主总是回到中央去:“左边上边都不好弄,爬头之后被挡住也沒好手段……杀个试试!”
陈冲很犹豫,表现在棋盘上就是在左边白模样上的扳头,这是个典型的试应手,看看张栩怎么办。
“如果从上边走,陈冲就跳下來找联络,然后再冲!”韩尚勋点了点头:“如果张栩扳住中央,那么就冲角,这个手段不错,看看等白棋怎么决定再作决定也不晚!”
徐奉洙很同意这个观点,不过眼看着张栩沒有外扳而是内扳,禁不住摇了摇头:“这样的话,左上他张栩怎么办!”
恐怕不仅仅是左上了,陈冲眼中的精光微微一闪,一手打过之后长出。
“陈冲动了杀心了!”韩尚勋一跃而起:“张栩过分了!”他指着棋盘上下得意洋洋:“如果只是简单的外扳。虽然会损一些地,但大龙也就彻底回家了,笼罩全盘向下威逼的时候陈冲绝对不能挡,但现在因为左边有了借用,这里的强行分断就成立了,断开之后,咱们仔细数数,就会发现,白棋大龙还沒活眼呢?”
“但是,白棋头在外面,不是这么好杀的!”徐奉洙当年杀的大龙比韩尚勋下的棋都多,摇摇头否定了他的想法:“白棋外面随便腾挪……也算不上腾挪,连着攻击中央的黑棋筋,就能做出活眼來!”
陈冲的眼睛一直放在那两枚棋筋上,算计着怎么才能在白棋的大攻之下全身而退,而且还必须不能让张栩做出來眼位,这个題目很难,陈冲已经几乎看不到前后左右站着观战的人们了,一门心思的推算着变化。
赵汉乘这时候已经回到研究室了,垂头丧气的样子看得徐奉洙就心疼,可赢了棋的藤原枫也沒啥好脸色,站在王语诗的身后,看着电脑屏幕沉吟良久,微微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依田纪基坐在那里还是和服打扮,低声慢语的说。
“张栩现在很不好办!”藤原枫的日语在研究室里能听懂的不多,也不担心会被传扬出去如何:“陈冲,恐怕这个时候正在准备攻击吧!”
依田的眉毛微微扬了一下:“你算清楚了!”
“沒有!”藤原摇摇头:“陈冲肯定不会直线攻击,为了跑那个棋筋,他肯定要在这里先跳!”他把手指顺着棋盘划出一条线:“最重要的是,他必须在这里紧气,可问題在于外面黑棋从來就沒有过什么势力,我对于陈冲会怎么缠绕……拭目以待!”
缠绕,围棋的攻击方式有两种,一种是直线攻击,贴着对方的棋走到哪跟到哪,有眼位破眼位有联络就打断,说白了就是简单粗暴,棋盘上如果自己模样雄厚前后都是铜墙铁壁,那这绝对是棋手杀大龙的不二选择,但如果外面自己势力不咋地,但如果不杀大龙就很难争胜负的时候,就必须要缠绕。
顾名思义,就像是附在大树身上的藤蔓,不管大树长得多高多壮,也能死死的缠住不放松,这个不同于直线攻击的地方在于,缠绕并不完全随着对方的大龙走,而是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吊,这样即便杀不成,还有个退身的地方。
棋盘上本沒有模样,落的子多了,也就成了模样。
陈冲作为一名四有的新棋手,在通盘计算了一个小时把自己的时间几乎全用光了之后,慢悠悠的落下一枚棋子跳冲。
“能杀么!”苏羽对于这种东西一向不感冒,东转转西转转在其他所有对局已经全部完成或者只有官子可收的情况下,转回了这里问苏耀国:“张栩该怎么应!”
“现在不知道!”苏耀国回答的很干脆:“20分钟之后,我再给你答案!”
20分钟之后,张栩也该落子了,苏羽对于这种马上就要进入混战的局面兴趣不大,转回头和李昌镐聊着些什么?
古力和李世石很感兴趣,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你一手我一手时不时又把棋子拿起來换地方重下,研究的兴致盎然。
“张栩软了!”依田纪基眼看着白棋落下,第一个反应就是摇头:“现在无论如何也要收陈冲中间那三个子的气,这样慢悠悠的爬又做不出眼,有什么用,等陈冲向上拱一下联络上之后,你还能怎么办!”
卡紧气,再断打继续紧气,陈冲在张栩不能表现出强硬和一战的决心之后,终于举起了刀,左砍右剁先把白龙的打成一团长不出气的饼子,然后有些不管不顾的当先镇龙头。
“张栩还真就不能对这个镇有什么想法!”韩尚勋和朴正祥对看一眼都是一脸的笑:“跑吧!让我们看看号称人形电脑的陈冲的计算能力,到底有多好!”
张栩对于那个镇的确沒什么想法,在他的心里,却对那两手现在就开始连续紧气的手段充满了怀疑。
更重要的是,他的大龙明显被缠绕了。
缠绕攻击,这个时候不能直线攻,毕竟张栩的龙头还在外面,毕竟陈冲沒有接应点能阻挡,唯一的手段也就是缠绕,陈冲就像是个打铁匠,东一榔头西一棒棰的敲打着张栩的大龙,但每一下却又都像是砸在张栩的心间,让一身西装革履的日本棋圣不停的擦汗,眼看着棋盘上自己白色的大龙不管怎么冲突,却就是冲不出黑色的包围圈。
“精准!”韩尚勋不能不赞叹一下陈冲缠绕攻击的功底和技术:“不管怎么算,不管怎么看,白棋越來越麻烦!”
不能让张栩到左边去,陈冲咬着手指头看着飞向左边还是努力在求联络的那枚白子,从它身周四点一直到整个左边的大模样所有可能的手段,他都要在进入读秒之前算完。
赵汉乘总算是从战败的阴影里走出來,开始对面前的棋盘指指点点:“不管怎么说,陈冲还是有些莽撞了,他先在下边准备一二的话,肯定要比现在好得多,这一手只能这里跨!”他在白飞子旁落下棋子:“这样左下就出现了毛病,陈冲接下來形势总是要比现在有利!”
“但如果陈冲根本就沒打算在左下闹事呢?”苏羽算不清楚杀棋,可对这些人的心理性格都算计的一清二楚:“陈冲要杀的是中央,现在刀已经举起來了,你觉得他还会放下么!”
夹攻,这一手明显出乎张栩的意料,但他算了很久之后,有些无奈的确定自己拦不住中央黑棋棋筋的外逃,轻轻叹了口气把那枚飞子拉回到大龙身边。
陈冲再跳到下边的时候,张栩必须要补左下模样的缺陷,不过这是带着目数的补,顺便还把下边冲了一下
黑棋的反应是:置之不理,而是飞出來盖头继续阻渡。
“他不要下边了!”王语诗有些愕然:“下边张栩再拆之后,可就彻底沒机会进去了!”
“他要下边干什么?”李世石嘴角微微翘了一下算是笑了笑,脸色依旧凝重:“他那个飞盖是全盘急所,现在张栩无论如何只能向右边跑了!”
右边不是好地方,张栩蹙眉深思良久,爬一手立眼位。
刺破眼,陈冲连爬两步之后,翻身从右边直顶在白棋打出的两子头上。
“这就算是开始杀了!”王语诗到现在还沒明白陈冲这是个什么意思,很担心的看看其他人:“这么薄的包围圈,能杀掉么!”
“看上去薄而已!”看得出來苏羽很喜欢这个晚辈,尽管他自己也才30岁,可还是一脸的慈祥:“你让张栩冲个试试,冲得出來做得到眼,我就跟他姓!”能让名人说出这种狠话來,看意思张栩是真的跑不出來了……王语诗又指了指上边:“但如果张栩先冲到这里破眼呢?”
“破眼!”苏羽完全沒想过上边还有什么问題,一时间也愣住了:“破什么眼!”
所有人都沒看过上边会如何:“那不是活了么!”徐奉洙愣了很久才慢慢地说:“还有什么问題!”
“有啊!”王语诗最吃惊:“你们谁都沒看出來!”
那里的确沒活,有一个眼位是确定的,但第二个眼位,白棋却有一个一路强打做劫的手段能给生生变成半眼,和洛和赵汉乘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都趴在棋盘上左右的看,就好像那里被偷了个子一样。
这是张栩一直留在上边的定时炸弹,他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等待这个能够一举灭亡黑棋的机会,他大龙向外的冲突,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不能让陈冲借着自己杀上边的时候收拢中央,而且他也一直抱着一个能够把大龙逃出去的念想:他只知道那里有问題,但问題出在哪里,他需要时间去计算,如果能把大龙逃出去,就算上边活了陈冲的目数也必然不够。
但现在大龙逃不出去了,那么就必须要在上边动手了,张栩用尽了最后的时间去勉强计算一下,目光落在大龙身边的那几枚黑子,缓缓摇头叹息一声,还是攻了进去。
陈冲看到这手足够要他命的棋,却微微笑了一下,简单尖出。
耳听得古力和李世石都长出了一口气,徐奉洙连忙问:“怎么个意思!”
“不好说!”古力的这句话让徐奉洙哭笑不得:“算不清楚!”
而陈冲却在这个时候开始收拢白气了,这让整个对局室再一次惊愕到底:“他在干嘛?不管怎么算上边都要比中间少了四五气,张栩好歹还有个跳角的眼位,等剩下那个眼一破,他陈冲不就死透了么!”
“未必哦!”古力笑嘻嘻的样子和李世石的摇头摆尾相映成趣:“谁说白大龙气长的,!”
张栩第一眼看到黑子落下先手卡在他一处断点上的时候,就知道这盘棋完了,身体摇晃了两下,轻轻的苦笑。
“陈冲这里的虎,给自己长了好几气之后,顺手贴了白大龙的两气!”古力开始给到现在还沒看出來为什么的同志们,,主要是王语诗作讲解:“在白大龙刚刚探出來时候,陈冲的那两手断非常重要,不仅紧了大龙的气,还给自己留好了一旦白棋打入上边自己逃跑长气的路!”
李世石点点头:“算气的时候,必须把陈冲在这里顶之类等等这些手段计算进去,当然,陈冲很玩悬,如果这时候是张栩的先手,恐怕就只能靠上边那个劫來判断了!”
玩的就是心跳么,陈冲最后计算了一遍双方气和眼位所在之后,慢慢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