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明朝那些事儿—
在这个如往日一般平静的上午,赵王府却不太平静。
“找不到?继续找!我根本不信这世上会有毫无破绽的人或者事儿。”朱高燧的面容有些扭曲。
“是,王爷!”站在他下方的两个人在答应的同时,身体都在颤抖。他们太清楚这位名声上佳、交游广阔的王爷在面对办事不力手下的态度了。
看见眼前这两块废料,朱高燧就有些生气。让他们查一点消息都办不到,还能做什么?正准备发怒的时候,却听到了孟贤求见的消息。
“怎么了?”朱高燧刚见到孟贤就迫不及待的发问。
“王爷,有人派遣刺客去刺杀唐少哲,但是却败在了唐少哲手中。被捉后,自尽了。”孟贤说话简单明了。
“哦?那么是谁派人去刺杀唐少哲的呢?”朱高燧不假思索的问道。
孟贤却是神秘的笑一笑,道:“王爷,重要的不是管谁派的刺客,而是‘红袖招’眼下发生了人命官司。”
“恩?你是说……恩,不错,人命官司一定要慎重。我大明正刑明法,人命关天的大事万万不可轻忽。调查应该仔细些。
“该查的事情,一定要查清楚。我们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恩,你拿我的拜帖去一趟顺天府吧!督促一下。人命关天呀!”朱高燧的脸上泛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孟贤会意的点点头,笑道:“属下一定会认真督促顺天府办案的。”
“说句闲话,这人会不会是别人嫁祸给我那妹妹呢?毕竟,明眼人一眼可以看出来与唐少哲有过冲突的只有‘如意坊’,而它的背后是富阳侯府。”朱高燧饶有兴趣道。
孟贤笑道:“属下以为……”
送走了顺天府的人后,唐少哲又不得不对润玉等人瞎扯一番昨晚自己勇斗刺客的故事。一个智勇双全、福至心灵的伟岸形象慢慢诞生在他的自我描述中。
润玉当即决定,稍后就在大堂中开始宣讲此事。不但要讲,而且要讲的比唐少哲更加精彩纷呈。唐上仙大战凶残刺客,想必这件事会将唐少哲的名头更推向一个高峰。
尤其要强调这个刺客是刑部海捕公文中悬赏了六年的灭门惨案制造者。如此,‘红袖招’也将在这段最新故事发布后,声名再上一步。
润玉满心欢喜的离开了,郦儿却留了下来。单独面对唐少哲后,刚才一直沉默的她先是无言抽泣,后来更是泣不成声。
无论唐少哲怎样安慰、百般哄劝也毫无效果。郦儿只是死死抓住唐少哲的衣襟,一脸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的模样。
“生离死别,人生至悲之事。郦儿幼年失牯,已经尝过一次,实不想再有重复。虽然奴知道唐公子并非常人,即使遇险也可以化险为夷、遇难成祥。
“可是,奴还是很后悔不在公子身边。仅看这件内/衣胸口处的破损和血迹,奴就能想到此番凶险程度绝非公子口中的轻描淡写。
“郦儿只是一个寻常小女子,受不起这等惊吓。请公子应允奴留在身边。即使帮不上什么忙,但在刺客暗剑来袭、千钧一发之际,奴却可以身挡之。
“得蒙公子垂怜,奴于生死早已看淡。然,奴却愈发看不得公子有一丝一毫伤损。奴知晓仙凡两别,不敢奢望终生厮守。
“公子游历红尘试炼完成之时,也即与奴缘尽之日。在此之前,奴实不想再离开公子半步。试炼间惊涛骇浪,奴愿与公子同身当之。”
唐少哲原本还有些头疼女孩子很是麻烦,抓住一点小事儿就不肯放手。可是听完这一席话之后,唐少哲那点想法早已烟消云散。
此刻,他虽看不见郦儿低头神情,却感受地倒浓浓情意。他轻轻抬起郦儿低垂的臻首,果不其然,早已珠泪横流。
唐少哲轻微叹息一声,挥手间已是拿出一方锦帕。温柔的帮郦儿拭去小脸上面的泪水后,唐少哲摇头道:“好好一个小美人儿,却就这样泡汤了。”
凝视片刻后,看着郦儿纯洁无暇的一双眼眸,唐少哲俯身过去将千言万语化作一吻,印在了郦儿的樱唇之上。良久,唇分。
“郦儿,从今往后,不许你再叫我唐公子。”
顿时,唐少哲就感到自己怀中初闻此言的郦儿身体一僵。他心中感叹,口中却丝毫没有停顿的继续说下去。
“你叫我少哲吧!”
这话刚刚出口,唐少哲就感到了怀中佳人浑身发软。唐少哲只得紧紧将之拥在怀中,深怕自己松手后,郦儿就会软倒在地。
“…那…唐公…不…少哲,我在私下这样叫你就可以了。当着别人,奴还是叫你唐公子好些。行吗?毕竟,奴的身份……”
唐少哲直接打断,道:“不,无论人前人后,都叫我少哲吧。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名字。记住,往后,你只有一个身份,我的女人!”
于是,拥郦儿在怀中的唐少哲就不得不感受到胸口被泪水淹没是什么感觉了。
“女人,还真是水做的呀!”
虽然最后哄的佳人破涕为笑,可是唐少哲却不得不再换一件衣服。虽然郦儿红着脸讨要衣服想为唐少哲亲自去浣洗干净,可唐少哲却不肯给。
“这件衣服,我不想洗。美人泪、杯中酒,都是难得之物,我想留下来做个纪念。即使往后真个离别,也算是个念想。
“恩,说起念想,我还真忘记了一件事。来,郦儿,我揽着你,我们一起对着这个红光闪烁的小点儿微笑。对,就是这样。”
“咔”
一张泪中含笑、宜嗔宜喜的小脸与唐少哲的脸颊紧紧依托。于是,这一刻成为永恒。
“对了,郦儿,你不怕那东西么?传闻中,那可是摄人魂魄封印在其中成为奴婢永生为我唱歌的法器呀?”
“奴,求之不得。”
“……你看,这是我们俩人的影像留念。其实这里面封印了一个绝品画师呢,专门为人画像的。”
大明永乐18年,冬,腊月二十七,未正二刻,现代北京时间14点30分左右。
“世子,属下得到最新消息,唐少哲在‘红袖招’中和三位当红头牌有些纠缠不清。此人自出现之后,始终呆在青楼之中,怕是有些寡人之疾。”唐慕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恩?望羡的意思是?”朱瞻壑眉头一挑,轻声询问道。
“世子也已观其行、察其言,对此人有了足够的了解。慕以为,若要得用此人,就应当投其所好。即便一时无碍,也可安插下一枚棋子在他身边。”
朱瞻壑闻言,面上微笑渐渐敛去,似乎想到了什么:“这……”
“世子在迟疑什么?天下绝色甚多,何必执着于一女子身上?”唐慕坚定的劝说着。
“可是,本宫殚心竭虑多年却未曾一尝所愿。难道竟要让出去?”朱瞻壑似乎很是犹豫不定。近日因为心中时常闪出《梦幻诛仙》中花弄影的音容笑貌,他正在摇摆不定。
虽然命令手下人多方打听‘合欢派’这个名字,可是却也知道怕是白费功夫。那么能够抵偿心中念想的眼下也唯有一人而已。可现在……
“天下大事与一女子,孰轻孰重?还请世子明辨。”唐慕双手成揖,满面正色,非但语气严肃,神情更是凛然。
朱瞻壑很明显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却有些犹豫。唐慕也不催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决断。
在室内来回踱步的朱瞻壑,不知走了几个来回后方才下了决心似地猛然站住,斩金截铁道:“望羡,你说得对。这件事你去办,本宫有些执着了。”
“世子英明。慕,定当将此事处置妥当。”
送走了郦儿,唐少哲却依然在头大。原因也很简单,就是面前的来人胡展。
“…呃…你是说,你要拜在我门下?”唐少哲很是头痛。
“是的,弟子请求拜在上仙门下。今日听闻您遭遇了刺杀,虽然万幸无事,可是却足见您身边没有人服侍。”胡展神色郑重。
“可你拜在我门下做什么呀?再说,我门下有人了——沐睿。就是那个年青人,最近也只是因为养伤而不在我身边。唐少哲着急的解释着。
“他是您门下行走,弟子却是要拜在门下出家修真的。甚至弟子为了远离俗世的纷扰,可以将家业全部处理掉。只求师傅恩准!”胡展很是坚决。
“那怎么可能?可我不会修……”唐少哲差点说秃噜了嘴。
“什么?”所幸胡展没听明白。
“我是说,本派可不会随意收下弟子修真的。此路之艰辛完全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稍有不慎就是魂飞魄散。。”唐少哲只得慢慢圆话。
“弟子不怕艰难,只求师父收留。”胡展继续大礼参拜在地上。
唐少哲面带古怪之色,却摇头道:“你虽有心,我却不能应允。何况此时我在俗世历练修行,也不能收弟子的。”
胡展抬头恳切道:“师傅在俗世修行,可有什么弟子可以出力的地方?有事弟子服其劳,师傅若有什么不方便去做的事情,不妨交给弟子去办。早日完成世俗历练总是好的。”
是啊,是好的。完成了之后你就要拜师了。唐少哲有点腹诽,刚打算拒绝,却在脑中闪过了一个念头。
“恩,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一点事情需要交给你去办。不知道你可否顺利完成?”唐少哲也变得很是郑重。
胡展再次叩首,诚心诚意道:“弟子敢不效死?无论刀山火海,必不负师傅所托。”
你倒是会顺杆爬,直接咬住‘师傅’这两字不肯松口了吧。算了,叫就叫两声,反正也不会对我造成啥恶劣影响。
“恩,这件事实这样……”早先托过润玉打听,现在唐少哲很是清楚,当下就将所有问题交待的清清楚楚。
“……哦?此事小事一桩,师傅敬候佳音即可。”胡展毫无压力的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