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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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书幽幽叹道,“可惜,他们两位老人家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话让两人回忆起各自的往事,陷入了沉默之中。

云书发现,容溪又再怔怔地看着他了,目光中难掩惊艳之色。

这也怪不得容溪,一个山野间长大的农家孩子,除了自己伯父,平时见到的都是乡里粗人,哪里见过云书这般谪仙之姿,那一身白衣胜雪,举手抬足,已是清雅绝尘,那一张清妍无双的脸,更让他无法移开眼睛。

云书对这种倾慕的目光倒是习以为常,心中暗笑。又取出夫子留下的那一幅字画放在桌上,道:“这是容老先生的墨宝,请容兄过目。”

容溪将字画展开,细细看了起来,随即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伯父还有一幅类似的画,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取来。”

很快,容溪回来了,将手里的画展开在案上。

两幅画被并列在一起,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画得都是一处水域、一座青山、山上一座寺庙。

两人看了又看,都没有发现两幅画的不同之处。

云书蹙眉道:“奇怪了,容老先生画两幅相同的画做什么呢?而且这画上的内容也属寻常,怎么夫子对它如此重视?”

容溪没有说话,凝神看着画面。忽然叫起来,“不同的,这两张画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同?”

“作画的时间不同,公子请看,左边这一幅,阳光从东方照射下来,景物的影子落在西面,而右边这一幅正好相反,阳光从西方落下,影子的方向就朝向东面。”

云书点头,“容兄真是心细如发。”

容溪不好意思地笑了,“这不算什么,主要是我熟悉画中的景物。”

云书看着他,“容兄的意思是,知道画里的地方?”

“是的。画中的湖名叫碧澜湖,而山则名朗晴峰。离这里不远,公子有兴趣的话,咱们明天可到那儿一游。”

云书想了想,“我的确该亲身到那里去看看,我总觉得容老先生选择晨昏两个不同的时辰描绘该景,一定别有深意。”

容溪期盼地看着他,“天色已晚,公子不如就在敝舍将就留宿一晚,那明日一早,我们就可以去碧澜湖和朗晴峰了。”

云书笑着答应下来,容溪立即眉开眼笑,兴冲冲地张罗晚饭去了。

这顿晚饭做到时间有点长,等到云书听到容溪喊他吃饭,都已经天黑了。来到桌旁,云书大吃一惊,因为菜肴太丰盛,虽然都是乡野常见之物,但做得极其精致,中间还有一条红衫鱼!这鱼极其鲜美,但又极其珍罕,因而价值不菲,往往都作为贡品送往宫廷了。而现在是寒冬时节,鱼类都躲在江底冬眠,尤其是这红衫鱼,更是无法网捞。那么容溪又是怎样弄来到的呢?

再看看容溪,从头到脚,浑身滴水,冷得簌簌发抖。云书明白了,这家伙一定是游到江底捕捉红衫鱼去了。

心中很是不安,蹙眉道:“容兄,你这是何必?不就是一顿饭吗?我从来不是挑剔的人,随随便便就行了,你这样冒着天寒地冻入江捕鱼,万一有什么事,哪怕是染上风寒,你叫我如何过意得去?”

也许是云书的语气有点急躁,容溪把这番话听成是责备,脸上露出尴尬和难过之色,“公子言重了!公子是贵客,千里而至,我一尽地主之谊是理所当然的。而且公子自宫廷来,吃惯了珍馐百味。而我这里尽是些乡野粗鄙之物,怎能用来款待公子?想了半天,还是弄条红衫鱼吧?这鱼名不虚传,而且在下是很用心去做的,希望公子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