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死病?!】
【是我理解的那个吗?现实中造成欧洲三分之一人口死亡的那个天灾级传染病??】
【黑死病不是很久以前就绝迹了吗??】
【你们想什么呢, 人类从来没有彻底消灭过黑死病啊,往前数十几年二十几年还有爆发的时候,其实就是鼠疫】
【你们看刚才大佬路过的那个人的脸了吗?脸上出现黑斑, 咳血,很典型的特征。啊, 当然, 我刚才只是匆匆看了一眼, 如果能凑近看看可能才比较确定。】
弹幕都为这个发现展开了一系列讨论,主要是黑死病这个传染病听起来确实很骇人听闻, 人类历史上曾经爆发多次黑死病的瘟疫, 病死了太多人, 以致于在文艺作品里这个传染病都被恶魔化了, 很多人都对这个人类史上最有名的传染病非常好奇。
弹幕里讨论得尽兴,只是对于正亲身行走在副本内的神在人间就不那么友好了。
这个游戏会给人贴心地屏蔽过于血腥扭曲,或者可能被邪神污染的事物,但是眼前的景象显然还没有到触发屏蔽的级别。
越是跟着那个教徒走,神在人间发现周围的气氛也就越凝重,随处可见病得奄奄一息的人,有的倒在路边却无人在意, 街道无比的沉默, 似乎所有人都没有了开口的力气, 只是偶尔从街边小屋或者路过行人传来的视线看出他们还是活人。
神在人间没有经历过黑死病肆虐的年代, 在他们的时间段这个传染病早就是都市传说级别了, 没想到反而在游戏里体验了一遭,忍不住缓缓吐出一口气。
等差不多到了地方,神在人间注意到前方已经有了很多聚拢起来的人,人群旁边搭建了帐篷和高台, 不知道在做什么,好几个教徒穿梭其中。
其中一个见到教徒带着神在人间来了,松了口气:“你们总算到了,不然都不知道够不够。”
“什么够不够?”神在人间奇怪地问。
教徒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抽血把脑子抽坏了吗?”
抽血?神在人间愣了下,下意识看向那边的高台,果然在上面看见了不少泛着浓郁血腥味的器皿,还有桌面上一字排开的各种锋锐的刀具,各个都开了血槽的那种。
【????】
弹幕传来一连串问号,别说他们了,神在人间自己也很蒙蔽,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
只见几个教徒习以为常走上高台:“让各位久等了,我们很快举行今天的仪式,请各位开始祈祷吧,伟大的救主必将听得到各位的声音,并为我们降下恩赐。”
闻言,下方死气沉沉的民众终于露出了笑容,不少人迫不及待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祈祷起来。
与此同时,之前带神在人间来的教徒已经上前一步,然后在教徒的祈祷声中开始他们自己的工作。
教徒们面不改色拿起桌面上的匕首、小刀,紧接着又露出了手臂,只见他们手臂上遍布然后在神在人间震惊的眼神中划开手臂,任凭鲜血涓涓流淌而下。
很快一个小容器被灌满,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大约一个洗脸盆大小的容器被装满后,教徒们的脸色也逐渐变得苍白,其中一个教徒还恶狠狠冲着神在人间使眼色,神在人间回过神来,发现不光是教徒在盯着自己,就连神在人间的四肢上。
他头皮一紧,判断了下现在的情况,觉得自己大概是没有办法在那么多人的围攻下逃脱,只能乖乖走到教徒们给他预留的位置上,同样拿起了一把锋利的小刀划开手臂。
神在人间这个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同样有很多划痕,像是自鲨留下的痕迹,除此之外甚至还有一些烫伤和掐痕。
想到之前黑猫他们的科普,这张卡是预留卡,会让玩家以合理的角色进入副本当中,这么一想倒是有趣了。
有神在人间的加入,很快脸盆终于满了,这时教徒们的脸色难看得仿佛刚从棺材里爬出来,但是迸发出无尽的贪婪。
但就在前排的人想要动手之际,前方的教徒大声咳嗽了一声,沉声说:“只有信仰坚定之辈,饮下血才能治病!”
闻言,队,其余信徒缓了口气,其余教徒给神在人间递来了口罩、手套、消毒液、绷带和止血药等一系列医疗用品,然后熟练地给自己的手臂包扎,雇佣来的几个劳动力开始自发为排队的玩家分血。
这一套操作看呆了直播间的玩家。
【他们在做什么?】
【不是,这在搞啥?中世纪的放血疗法?那也不对啊,哪有给医生放血的呢?】
【自残?行为艺术?】
【我不理解,在这种地方还敢制造伤口,他们是生怕死得太快了,还有如果这里真的是黑死病的话,他们的防护措施也做得不太像样吧。】
【没错,还在病人处在同一空间,震撼我一百年】
【我们邪|教徒是这样的,突出一个不怕死jpg】
神在人间在给自己包扎完后好奇地靠近了一些发血现场,发现这些看起来病恹恹的民众似乎对这一套司空见惯,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个小瓶子,装了大概两三口血的样子,随后郑重地将瓶子收进怀里,还要警惕周围人的抢夺,接完血的人往往会低调离开。
“……”神在人间忍不住又打开了个人面板,确定上面的数值平平无奇,也没有什么特殊血脉的样子,所以他们就是接了一小瓶普通的血液。
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神在人间思考片刻后趁着其他教徒专注给病人祈福没有空注意自己,悄悄后退,脱掉身上显眼的神父服,想办法混入了这些人群。
在走进这些人当中后,他们之间那种诡异的狂热更加明显,好似所有人都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所笼罩,神在人间看见有人真的把那瓶血当众一饮而尽,也有人小心揣在手里悄悄离开,不知道是不是去拿给其他人使用。
“嘿,兄弟。”神在人间最后挑选了一名试图离开人群的青年,他看上去比大多数人群冷静得多,虽然同样来排队取血了,但是并不像其他人狂热地注视着那几个穿着神父装的邪|教徒,目的更加明确,取完血就走,甚至没有去领取教父赐福的福利。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个青年人的脸色看上去最正常,没有太多的病气,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
青年被拦下后面色不怎么好地瞪了一眼神在人间,而且他显然他没有认出这位刚刚英勇鲜血的教徒,恶声恶气地道:“干什么?”
“有个事情想问下你,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吗?”神在人间问,顺便试探着骰了个话术。
【话术:失败】
好吧,不出预料。
因为是预设的卡,所有的数值都是固定的,而且大多数并不高。
“哈?”青年惊讶地扫视了一眼神在人间,“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吗。”
青年顿时用一种诡异的眼神望着他,就好似神在人间是从什么深山老林里出来的一样,随后并不回答他,想要从神在人间身边走过。
“等一下。”神在人间从怀中取出一瓶红色的血液:“如果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给你这个,怎么样?”
这瓶血自然是神在人间趁乱偷偷留下的一瓶,看这些人对血瓶的痴迷那么明显,他想着或许能拿来做筹码。
而青年瞬间紧盯的眼神,也让神在人间知道,他赌对了。
“你真的给我?”
“当然。”神在人间重复,“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
青年盯着他皱了皱眉:“好吧,不过我们不能在这里谈话,会引人瞩目。”
不用他说,神在人间已经注意到周围若有若无扫过自己手上血瓶的视线,将其塞到青年怀里,低声:“你有个好去处吗?”
青年手忙脚乱收起血瓶,嘀咕道:“那么信任我?好吧,往这边!”
青年领着神在人间穿过一个个巷口,轻易甩开后面贪婪的追踪者,等确认追兵消失后,才小声回答神在人间之前的问题:“我们那么渴望血瓶,当然是因为能治病。”
神在人间:“……”
“你不要用我是白痴或者傻子的眼神看着我!”青年恼怒,“这是救主会宣布的,瘟疫是因为神对人类的罪恶不满而降下的惩罚,而神父们的行为是通过惩罚自己,请求神宽恕人的罪孽,因此他们流下的血是唯一的解药。”
“当然,我完全没有信。”
【……好家伙,这一个大转弯差点把我的腰折了。】
【啊,脏话已经发出去了,抱歉,收不回我40米大刀了】
【给这位友军穿上个敌人的大衣随便埋了吧】
“你没有信的话,为什么要这种血瓶?”神在人间奇怪地问。
“当然是因为他们发售的血瓶确实有些许治疗的作用,”青年回答,“事实上不只是这次瘟疫,之前几次灾难的时候,教会也派人发过这些血瓶,也确实有人好起来了,不拿白不拿啊。”
神在人间揉了揉眉心,大概弄懂了这些人如此疯狂的理由:“救主会,现在是新港口唯一的教会,对吧?他们的势力很大?”
“你是不是伤到脑袋了,连这种常识题都要问?”青年看向神在人间的眼神愈加警惕,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什么新港口我不知道,我们这个城市没什么名字,因为这里建设有港口,所以大家说自己住在港口,应该就是城市名了吧,至于救主会,它一直是港口唯一的教会啊。”
“原来如此,”神在人间点了点头,不出他所料,这个副本里最大的扭曲的根源应该就是救主会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生了病,为什么不去外面的医院治疗,这里的条件那么差劲,政府总不会完全不管吧。”
50年前的新港口也并非是中世纪,只是科技相对落后一点,但是神在人间一路上观察到的来看,控制住黑死病也并非毫无可能,为什么他们不离开呢?
他的话没有说完,青年已经惊讶地看向他:“你是从外面来的?”
神在人间眯了眯眼:“外面?”
青年面色古怪:“怪不得你会问我那么多奇怪的信息,真不知道你们外面的人怎么想的,在这种时刻往这边跑。”
……你们?神在人间察觉到了这个量词,难道说这里还有其他玩家已经到了?
“算了,先跟我来吧,能在这个时间点来到这里,我想你们应该是认识的吧。”青年说着,拉过神在人间的手,引领他往一个方向走去。
神在人间自然是跟从,目光闪烁着看向青年人的背影。
他很在意,那个同样是来自‘外面’的人。
【大佬套到了不少信息啊】
【说瘟疫是神罚,人类背负原罪,痛疼悔改,又是这一套说辞。】
【老套但是管用啊,尤其是在这个人心动**的时候】
【你们是没有看见刚才的现场吗,卧槽】
【这么说来,目前是这样,50年前的统称为旧港口吧,旧港口发生鼠疫,救主会控制借用教徒放血和自己的那套理论控制人心?然后现在听这个青年的语气,外面和这里断联了,原因不明。】
【大概应该是这样,救主会应该是旧港口唯一的教会,信徒很广,至于他们说的那个什么血液治病,估计是某种能力。】
【唉,但是还是搞不清楚这个混乱之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眼前一抹黑,只能等大家的探索了】
【别着急,我看其他玩家也在论坛贴出自己找到的线索了,慢慢来】
【终于有一点跑团的感觉了,默默感动,怎么回事hhh】
青年人看不到弹幕,神在人间跟在他身后一边赶路一边记住了周围的地形,不得不说他住的地方是真的七转八折,最后一栋有些破败的平房映入眼帘。
“老爷子,外面有人进来了!是不是你认识的!”青年刚靠近就迫不及待喊了一声。
良久,房屋里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走出来,刚一见到神在人间就眯了眯眼,随后毫不犹豫抬起枪|口对准他:“那个谁,让开!”
青年懵了一瞬,下意识躲开了,只留神在人间一个暴露在枪|口中。
神在人间倒是淡定地举起手:“我想我可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