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医院的位置离淮阳路有一定距离, 诊断结束离开后,谢清瑰也没拒绝沈季屿开车送她回去。

这人也不听她的拒绝是一回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个时间段打车都打不到, 还死贵的。

回去的一路, 谢清瑰基本都是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假寐,颊边的发丝滑到瓷白的脸上,皮肤细腻,黑白分明。

她闭着眼睛装作睡觉的时候乖巧安静, 可比清醒时能气死他的模样强太多。

这女人向来是坚强的要命, 同时心理防线固若金汤, 能让人钻进去的裂缝一丝一毫都没有……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有轻微焦虑症呢?

趁着红灯, 沈季屿注视着她巴掌脸的视线滑到她膝盖上装着药的塑料袋, 微微停顿了片刻,然后等绿灯亮起的时候重新开车。

车子快开到淮阳路的时候, 谢清瑰也差点真的假寐成功了。

差点, 是因为脑子晕晕乎乎的时候包里的手机震了好几下, 在昏沉的状态下感知得更为明显。

谢清瑰怕是梁敏菁有事找她, 便强打起精神摸出手机看了眼, 结果居然是萧景发来的微信。

是请自己在周五傍晚去看画展的邀约。

上次相亲过后,两个人对彼此的印象都还算行,便也心照不宣地往来着, 但终究不是因为感情方面的有好感,互动也就有种不咸不淡。

总归, 是在搪塞家长的前提下来往的。

谢清瑰想了想, 回他一个‘好’。

沈季屿察觉到她在摆弄手机, 随口问了句:“头不疼了?”

“还好。”谢清瑰淡淡应答:“回信息。”

嗯?沈季屿长眉微蹙, 忍着想歪头的冲动,故作克制地问:“回谁的信息?”

这么有排面,头疼也得片刻不等地回应他。

谢清瑰:“相亲对象。”

车子‘吱呀’一声,是轮胎重重划过地面时刺耳的踉跄——女人毫无准备,伴随着急刹车一个前倾。

幸亏有安全带,但手机却掉在了脚下。

“你干嘛啊?”谢清瑰连忙捡起来,怒视一旁的始作俑者:“会不会开车?”

“红灯了,急刹车也正常。”沈季屿有些不讲理的,硬邦邦地辩驳,瞪着她的眼睛像是要把她吃了:“你给上次那个相亲对象发信息?”

就那个迂腐又酸,浑身上下都透着小家子气的男人?

“不是你看到的那个。”谢清瑰把颊边乱掉的头发拢到耳后,重新平静下来的模样总是带着股假气又生冷的寡淡:“又相了一个。”

……

沈季屿简直是要气吐血了。

不光是因为谢清瑰相亲,更是因为她能把这些事情毫无顾忌的当着他的面说。

是因为谢清瑰信任自己,所以什么都不瞒着自己么?

完全不是。

这女人就是要告诉他,他们之间的关系什么都不是,她依然会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去相亲。

她是真的很纯粹的,只把他当作一个泄欲的对象而已。

沈季屿深呼吸一口气,握着方向盘的大手几乎露出了森森青筋,手背,指骨。

但他告诉自己不能生气。

有可能谢清瑰这女人的目的就是要气死他,他也不会蠢到真的如她所愿。

自己是要追求她,让她喜欢自己,而不是在这儿幼稚地置气。

默念着这些,沈季屿顷刻间就把昨天严桓之提醒自己的那些话抛诸脑后了。

也许是,他根本就没往心里去过。

线条流畅的宾利车从市区的繁华开到了周边的扰攘,最后停到了淮阳路老小区外面的停车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来的次数多了,在沈季屿眼里,这地儿也没有一开始认为的那么不堪入目。

本质是,还是得看谁住的。

瞧着谢清瑰拉开门扣下车,沈季屿也跟着一起下去。

“你下来干什么?”女人果然毫不客气地说:“我现在是生理期。”

“……我知道。”他也没禽兽到打算浴血奋战。

沈季屿悲哀地发现,对于谢清瑰的恶意揣测,他竟然都有种习以为常的感觉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是生理期?”

沈季屿走到谢清瑰面前,抢过她手里拎着的袋子:“你生理期就吃这些?”

质问声并不客气,显然也是真的被气到了。

毕竟那袋子里都是方便面之类的速食。

谢清瑰抿了抿唇,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不用你管。”她伸手,妄图抢回自己的东西,但男人仗着个子比她高上一截,竟然幼稚地举起来不让她碰到。

“沈季屿!”她生气了,不满地瞪他:“你干嘛啊?幼稚死……”

‘幼稚死了’这四个字没说完,就被男人微微低头亲在了唇上。

猝不及防间,齿关被灵活的柔滑撬开,一瞬间,口腔里都是浓郁的巧克力味。

沈季屿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吃的巧克力,渡过来了。

谢清瑰一下子就有些迷糊,脑子晕晕的。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没吃晚饭的折腾这么久,都快有些低血糖了。

有了这么一块巧克力,似乎周身硬邦邦的刺都软了下来。

第一时间没扇个巴掌上去挣开,随后也就没有理由继续矫情了。

更何况,他们也不知道亲过多少次。

在**,汩汩交换过各种津液。

谢清瑰动了动唇,没有挣扎。

她任由沈季屿亲她咬她,长舌用力,两个人分享了一块巧克力。

直到微微气喘,分开,她才脱力一般地伏在男人肩膀上,精巧的尖下巴抵着他硬硬的锁骨。

“馋了还是饿了?”沈季屿的声音低沉中带了些喘笑,不动声色地不正经:“我不打算浴血奋战,你馋了也没办法。”

……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沈季屿。”谢清瑰轻咳了两声掩饰被亲的喑哑的声线,但还是有一丝娇滴滴的——

“不许偷袭我。”

“我刚刚像偷袭?”沈季屿绷不住笑,微微低头在她耳边喃喃:“咱俩不知道多情投意合。”

“说实话,有点像在拍什么浪漫广告吧?”

“你这小区里不少人围观呢。”

卧槽。

经他提醒这么一句,谢清瑰才反应过来他们还是在自己家小区门口呢。

就,有点丢人。

谢清瑰生怕遇见熟人碰见她和沈季屿在这儿舌吻,一时间羞得头都不敢抬,趴在他肩上咬牙切齿:“赶、紧、回、去。”

沈季屿也不敢再逗,生怕把人真的逗急眼了。

眼下这情况就挺好的。

他搂着女人纤细的身子骨进了楼门,等上了电梯,空空如也的没有人,就把人按在墙上继续亲。

“嗯…让开。”谢清瑰理智回笼,连忙推开他,白皙的皮肤上飘了两抹绯云,明亮的眼眸水润:“你不是说不打算浴血奋战的么?”

这样亲下去,早晚出事。

“是不打算,那样太禽兽了。”沈季屿轻笑一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没继续说。

他其实有的是办法不真做也能让她舒服,但是……他也不是专门来做这事儿的。

谢清瑰本身就已经把他当作一个全身按/摩器了,自己总不能加深这个印象不是?

“这东西,你家狗能吃么?”沈季屿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

“……你说什么?”谢清瑰默默地看他:“你骂我是狗?”

“胡说什么呢?我说这东西比起给人,更适合给狗当晚餐不是?”沈季屿笑笑:“除非你想吃。”

谢清瑰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他进行这种幼稚的对话。

她并没有邀请他进门做客,但下了电梯,沈季屿还是死皮赖脸地跟了进来。

他们刚进去没多久,门铃就响了。

谢清瑰一愣,连忙过去拦住想要开门的沈季屿,低声说:“可能是我妈。”

知道她住处的朋友不多,能不挑时间想来就来的也就是梁敏菁了,而她当然不能让她看到沈季屿。

大晚上的,如果被撞见自己和一个男人一起在家里,指不定梁敏菁会脑补出什么呢。

但沈季屿盯了会儿她紧张的神色,却只是一笑。

“不是你母亲。”他在谢清瑰讶异的目光中拧开门,从门外的人手里接过来两个大大的塑料袋:“找人送来点东西。”

袋子上的logo都是大型超市的,里面乱七八糟的装了一堆绿色蔬菜和水果。

谢清瑰皱了皱眉:“叫人送这些做什么?”

“能做什么?做饭呗。”沈季屿长眉轻挑,说的坦**:“趁着你生理期的时候伺候你一下,做顿饭不算逾矩吧?”

其实她真的想说他没必要做这些的,但沈季屿这么一个反问,算是提前堵住了她的口。

好像自己不让他做这顿饭就怎么样了似的。

无所谓,他爱做就做吧。

反正是…沈季屿自己上赶着的。

“随便吧。”谢清瑰耸了耸肩,懒洋洋道:“谢谢你了。”

她几乎是瘫倒在沙发上的,感觉小腹连着整个下肢的腿都酸涩的发麻。

穿着高跟鞋忙了一下午,又折腾到私人医院里检查了这么一遭,真的是累得慌。

本来真的是想吃点速食随便对付一口,但或许是自己真的活的太粗糙了。

眼下沉季屿站在厨房里开火烧水,慢条斯理地切菜,这种不嫌麻烦也要追求饮□□细的态度倒是让她佩服。

只不过穿着衬衫的在一片烟火气里做饭……

还是有些格格不入。

谢清瑰趴在沙发的把手上,抬眸懒洋洋地看着厨房里的光景。

蒸锅喷出来的雾气中,身材高挑的男人微微低头,脊背却很直,修长的手按着一截白白胖胖的藕,细致地切成片。

他身上剪裁得当的衬衫是纯黑色的,露出来的一截手臂和脖颈更显冷白。

视线蔓延上去,就是沈季屿微微滚动的喉结。

前不久…她还咬过那里呢。

谢清瑰微微咽了口口水,有些心虚地收回视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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