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痛了就成(改错字)

【十六】

杨衍书把小白新送来的药丸喂进李焱的嘴里,李焱刚咽下去,杨衍书掐他腰:“好了吧?”

李焱把脸埋在枕头里,再次疼得用力捶床,惊起灰尘无数。杨衍书略感歉意地“啊”了一声,极不好意思地扯着嘴角笑:“我忘记了这药还需要一点时间……啊哈哈哈哈,抱歉抱歉~”

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杨衍书道:“差不多了吧。”又轻轻地在他伤处一按:“还痛么?”

李焱抬头:“不痛了。”

那颗夜明珠落在床帏间,光亮恰好照遍了整张床,恰到好处。

他又惊又喜地立刻从**爬起来坐好,道:“杨衍书,你还是蛮有用的嘛。”听到这话,杨衍书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嘴角抽搐:“蛮有用?”朝李焱逼近ing~

“我不是那个意思。”李焱后退:“哎哟……”退无可退,撞到床柱了。

杨衍书无言,伸出手摸向李焱的脑后,起了个小小的肿包,他使劲按了两下,李焱一脚踹过去:“干嘛!!”

杨衍书面无表情,把李焱往**一掀,一条腿跨上去继续按:“相信我,按下去就好了。”

李焱:信你才怪!!哎呀我操本来不是很痛的现在痛死我了!!

杨衍书说到做到,按了很久把李焱脑后面的肿包给按下去了,继续保持坐在李焱腰上的姿势,乐颠颠地道:“你看,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按下去就好。”

李焱摸了摸后脑勺:“你到底给我吃的是什么?”

杨衍书想了想:“药。”

“什么药?”李焱现在确实不觉得屁股上跟之前一样火辣辣的疼了,只不过还是有点感觉怪怪的,不知道为何。

杨衍书:“你现在不痛了对吧?”

“对啊。”

“那不不就得了,这是止痛药啊。”也许……大概……可能是吧。

李焱眼泪横流:“你给我吃止痛药?你不是应该拿出一颗包治百病,从此让我无灾无痛的药来么?”杨衍书你个人渣,我真的看错你了!!!

杨衍书摆摆手:“可是你要是突然就好了,明天太医来看不会觉得奇怪?到时候又要生出事来怎么办?”他退开让李焱翻身坐起来,道:“我可不想你明儿被叫成妖怪,又被人拉出去打。”

其实杨衍书对李焱挨打只有一个感觉:娘的,大爷的人你们也敢打?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诅咒你们这些滥用私刑的人,等赶明我有了空,抓起来全部吊在树上抽,抽到皮开肉绽立马升天为止。

一思及此,杨衍书忍不住靠近李焱,圈住他脖子,柔声唤道:“李焱~”

“嗯?”一见他这样,李焱声音都抖了,杨衍书这人不作声没有动作静悄悄地站着立着眼珠子一转都能引得人目不转睛的瞧,何况这样的姿态。

杨衍书笑笑,用一只手摸过他脸颊,手又滑下,从松开的衣襟处摸到他的心口,只觉得李焱心脏跳得飞快,他道:“我让你当皇帝好不好?”

李焱只愣了一秒,立刻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要。”

杨衍书忍不住咧开嘴,笑不可遏:“为什么?”天底下谁不喜欢万万人之上的位置,为什么就李焱不喜欢?

李焱拉他衣袖:“不为什么。”

杨衍书在他唇上一啄,笑眯了眼睛:“为什么不要?要了皇位,这天下什么东西都是你的,人也一样。”取得东西的方法只得一种,就是伸过手,拿过来。

李焱道:“那样我宁可不要。”

“是了,那样跟你父皇又有什么差别。”

李焱脸色一僵,突然伸出手抓住杨衍书的手臂,将他摔到床的另一边,一双手按在杨衍书的颈项上,却不用力。

杨衍书吃了一惊,但立刻又笑了起来:“你喜欢什么东西,就一定要用手段得到,要不然白白放走了机会,哭再多次也没用。”又道:“喜欢一件东西,或者一个人,要是没什么好处,喜欢来做什么?”

果然,他什么都知道。

李焱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杨衍书了,他好似什么都不在意,可是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关于喜欢一个人的事,关于得到或得不到的事,每一样都是非常让人疲累的。

他与杨衍书对视,他的眼睛又大又明亮;李焱看着看着,一颗又一颗的眼泪就落到了杨衍书的脸上。

杨衍书捧着他的脸:“你老爱哭,这样怎么行?”

又叹了一口气,用袖子给李焱抹了眼泪,道:“如果你跟我在一块,却喜欢着别人,又怎么行?”

李焱还是继续掉眼泪,声音也颤抖:“我……我才没有喜欢他,杨衍书你好不厚道,什么事儿你都知道了,还要拿出来说。”

说他是小孩子还不信,杨衍书摸了摸他耳垂边掉下来的一缕发:“我可没说给别人听,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坏事,为什么不让我说?其实杨靛也好,他长得美,才学也好,可惜的是他可不会喜欢你。”

李焱泪珠子断了线,哭得更凶,他气息微弱地反驳道:“你……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又不是他!!”

杨衍书笑道:“我跟别人不一样,我不说谎;我既然这么说了,你就必须得相信我,再没别的选择——我活得比你久,看过的事比你多,你要是不相信我,不如早些去死。”说完,单手掐住李焱的脖子:“怎么样?你想活得长点,还是想现在就去死?”

杨衍书自来是个不爱讲道理的人,道理是个小姑娘,任由人打扮出来,最后反而不成了道理,所以还是不要讲道理的好;何况这世界上的道理太多,也太长,一样一样去说明,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光。

太罗嗦了,太麻烦了,杨衍书不喜欢。如果硬要将道理的话,简单来讲可以归结为:信杨衍书,得永生——

李焱眼泪一下止住,哽咽了半晌,问:“你刚才是在吓我?”

杨衍书正色:“我可是认真的。”说完,手中一紧。

这下李焱也不哽咽了,抽抽巴巴地道:“你……你……”太可怕了,他到底是怎么招惹上这样的人的?早知道当初——

杨衍书又是温柔地笑:“我猜猜,你现在肯定想,早知道当初就不要去杭州城,这样就遇不到我了吧?”

李焱面如土色,全身打颤:“呜呜……杨衍书你好卑鄙,你偷看我心里想什么!!”

杨衍书忍不住哈哈大笑,所以说李焱真的还小,他虽不笨,在感情一事上却傻得可怜,换了别人这时候应该拼命否认才对,只有他面直心快就这么说了出来。

“你笑什么?”

杨衍书换了一副温柔的表情:“好了,我可是好心告诉你,喜欢一个人是为了让自个高兴,你要是喜欢得无比伤心,倒不如不喜欢的好。”

李焱道:“你这么说,是只对我一个人,还是……”

杨衍书道:“我对任何人都是这么说的。”

李焱背转过身,悻悻地抱着膝盖在床角拧自己的衣角。

杨衍书笑,高高兴兴地躺在李焱的**,还不忘记赞叹:“呀,这被子真是软。”抱在怀里蹭了两下,挺舒服的,比他那床被子强多了,于是心里盘算着回头看看宫里有多的没,顺手带一床回去。

李焱怒:“你到底来干嘛的?”刚才还一副爱来爱去严肃愁苦的样,转头就兴高采烈地躺着夸他枕头好。

杨衍书想了想,回答:“来探病的。”好像是这样没错。

李焱气得要吐血:“你让我内伤得更严重了!!”

杨衍书开心得不行:那就对了,伤了你的心我很开心。

也不能怪李焱,他年纪尚小,不知道杨衍书这种活到老贱到老的怪蜀黍,心眼都是十分坏的,巴不得他内伤得更严重点;受了伤的小盆友最好蒙蔽,勾勾手指,塞两颗糖,尝到甜头就能骗过来了。

他摸着李焱的脸,道:“你不疼了吧?”

“我疼死了!!”李焱嚷嚷。

刚才挣扎来挣扎去的,两个人都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儿,李焱的半边衣服落在手臂上,杨衍书的衣服皱巴巴地,衣襟腰带都松开来。

这样大好,杨衍书一只手摸到李焱的腰上,又笑盈盈地问了一遍:“不疼了吧?”

这样子还能疼才怪,李焱红了脸。

“不疼了就高兴点,别像我又欺负了你一样。”凑过去亲吻他的时候,杨衍书在他耳边低声笑道。

李焱一口咬上他的肩膀。

床帏摇动间的情谊如蜜,又像火花,一点又一点,好看是好看,可是却带着一点灼人的疼。

杨衍书脸上的表情不似平时笑起来没心没肺,他的声音里也隐着一点痛楚,是因李焱的动作而带来的,这一切都像是雨后的青草,味道虽好,却始终带着一点苦涩。

因是暑天,夜半时分,空气也觉得闷热,连带着让人心中也觉得不安稳。李焱咬着唇,满心里都是杨衍书的那句话。

如果你跟我在一块,却又喜欢着别人,怎办?

“杨衍书……”

李焱想起那夜晚时分的萤火虫,还有杨衍书捡了地上的枝条写他的名姓。

积蓄在心中跟体内的,不仅是燥热,还有别的情愫,李焱抱紧了杨衍书,道:“杨衍书……”

他身下是宝蓝色的外衫,衬得他肌肤光润如玉,曲线玲珑越发美艳。

“啊……”情动时分,杨衍书也难自持,攀紧了李焱的肩,阖上了双眼。

“杨衍书……我……我只喜欢你好不好?”

落在李焱眼中的是杨衍书微翘的鼻梁,上面有些细微汗湿的痕迹,他睁开了眼睛,目光媚若春色,艳冶极矣。

李焱听不到杨衍书的回答,心中难过,待过了很久,他才听到杨衍书重重地叹气,沉声说了个“好”字。

夜已深,人亦静。

小白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喝了一口茶,斜着眼打量坐在旁边的几个人。小青在对手指,许仙在神游,那和尚端着茶,视线对过来,露齿一笑。

操了,还笑……

真想把这和尚剥皮拆骨吃了算了,当日就是他,把小青抓在手里说要拿回去泡酒,这死孩子自个还不当回事,还振振有词地讲:“为什么你能买人回来,我就不能捡啊?我捡人又不花钱……”样儿别提有多委屈。

小白想抽他,对,你捡个人什么成本都没有,问题是捡回来以后呢?让他喝西北风么?现在是夏天啊,西北风都没有!!!

再说这个和尚,怎么瞅着跟当年揪着他尾巴摇把他烤来吃的那和尚有些像?莫非是轮回转世的?一思及此,小白更没好气。

“我说……”

小白刚一张口,便察觉六只眼睛都盯住了他,目光有热情的,有恍惚的,有期待的,不一而足。

“那个和尚……”

那和尚……就是法海羞涩的一笑:“不好意思,才刚下岗,现在不干那行了……”说着挠头:“现在就靠帮人看点风水啊,卜个卦什么的,混日子罢了。”

小白瞪向小青:看你干的好事,根本是捡了个无业游民嘛。

小青无辜地咬手指:干嘛这么看我?我又干了嘛?

小白敛容,对法海道:“我们这里地方小,住不了这么多人的。”

“哪里的话,船舱顶也是地方啊。”小青插嘴。

小白:“我们这都是吃肉喝酒,还近男色的。”

法海道:“我一直也爱吃肉喝酒,男色这个问题倒是没考虑过,但是你相信我,我接受能力很强的。”

小白:你他妈蟑螂啊你……

小青扑过去,趴小白身边摇着小白的胳膊:“小白……”

小白:“唔,算了,随便你。”

小青大喜过望,立刻站起来,挺直了腰板指着法海:“你!!给我跟他玩去——”然后又指着许仙:“你,不许靠近小白!!!!”

小白黑线,原来这人就打的这么个主意?他揪着小青耳朵把他拖出去:“三天不打你要上房揭瓦啊——”不拉出去打一顿他今晚上肯定要气死。

“啊啊啊啊啊耳朵掉了掉了!!!”小青鬼哭狼嚎。

许仙跟法海默默地坐在原处,然后两个人对望,干笑。

许仙:“吃了么?”

法海:“哦……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