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之一的北靖国土可不是简单东西,北轩城阴沉的笑了。

“布达王子的胃口不小,为了一个不知能否实现的计划,就让我出卖北靖。”

这怎么算的上出卖,布达笑笑。

对北轩城的讽刺不加理会。

“三皇子糊涂啊,这计划虽然尚未实现,但一旦实现,你就是北靖的新王。”

“那若是不能实现呢?”

北轩城冷冷问道。

布达摇摇头,若是不能实现,大不了就是个死。

他看看北轩城,破衣烂衫,哪里还有当朝皇子的分光和威严。

“左右都是死,何不奋力一试呢?”

都是一死,可死法不同。

“我如今是阶下囚,在父皇眼中我是谋逆的儿子,在百姓眼中我是叛乱的臣子,但也仅此而已。”

北轩城冷眼看着他,这性质可完全不一样。

好像一个孩子,自己在家中怎么捣乱都没有关系。

大不了,街坊四邻和家里人会斥责几句。

但是联系强盗,在自己的家中洗劫,随后还跟强盗分赃。

这种行为已经不是斥责两句,说声知错就改就能善了。

“我只是逼宫,不是真的想谋反,我依然是北靖人,自然就不会联系外敌,把刀剑对准家里。”

家里?

布达嗤笑,他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打量着北轩城。

“如今三皇子身后已经空无一人,莫说是朝臣的支持者,就是父子亲情也离你远去。”

他摇头,“我实在不清楚,到底这北靖,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众叛亲离,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还矫情这些做什么。

布达眯起双眼,勾唇笑道。

“我看,三皇子不是舍不得这名声,而是舍不得那三分之一的国土吧。”

北轩城阴冷的看着他,双方一时无声。

布达为什么想要那三分之一的国土,它们都清楚的很。

锡林国都是怪石山地,只有极少数的土地适宜耕种。

北靖可不一样。

国土辽阔肥沃,且耕种技术发达。

若能得三分之一,能剩下锡林国不计其数的财宝。

都说这位布达王子小气,却原来不止是小气两口鱼食。

还贪心人家的土地。

“三皇子,”他道,“如今我有诚意合作,你且想清楚了,若答应,还有三分之二的国土可以收拢掌中,若不答应,错过这次机会,可就不会有下次了。”

布达笑笑,说除去自己,再也不会有人,愿意用这样多的财宝,去赌一个不知能否实现的计划。

“在这种事上,我一向大方,”他笑道。

“三皇子可要想清楚,这世上像我这般大方的人,或许有,但像我这般大方且富有的,却只有我一个。”

北轩城攥紧掌心,他说的不错。

有这般财力的,除了布达以外,也不过是锡林国的其他人。

但其他人可没有要跟自己合作的意思。

这机会一旦失去,便再无翻身的可能。

“既如此,我希望布达王子,已经有了周全的计划。”

布达笑而不语,“三皇子且安心等着吧。”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北轩城几乎燃成死灰的心,又冲新跳动起来。

没错,他只是跟布达迂回一下。

若是上赶着答应,岂不是在一开始就失去了谈判的资本。

至于那三分之一的国土。

若布达真有本身达成合作,到时候他坐上皇位,这国土还会拿回来的。

不日在花园中,布达赖在皇宫饮酒赏花。

皇帝身子好多了,有在旁作陪。

“这园中景色极好,只可惜太子殿下不在,否则该作诗一首,如此才不辜负这大好春光。”

姚芊芊这几日胎动的厉害,北连墨有些担心。

所有跟皇帝告假几日,也省的见这位小气又墨迹的王子。

“要抡起作诗,朕的儿子个个都是好的。”

皇帝欲言又止,只是每个人擅长和喜爱的不同。

北连墨的诗总暗藏锋芒和锐利,字里行间,藏着吞吐天地的气势。

皇帝每每读他的诗,都心惊不已。

这份气势,便是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也比不得。

要说这山水花鸟,抒情达意。

还得是北轩城啊。

皇帝为不可查的叹息一声,可惜,如今那孩子深陷牢狱,怕是今后再无作诗的闲情了。

“朕这几日身子不爽利,是以太子的事务便繁杂了些。”

他不欲说起北连墨,这点布达也瞧出来了。

有意思,看样子这位太子殿下,并不似很讨皇帝喜欢。

既然如此,他又说道。

“我来北靖之前,曾听说北靖有两颗闪耀的宝石,一位是当今的太子殿下,还有一位,便是儒雅俊秀,才华横溢的三皇子。”

布达四下看看,“我听闻那位三皇子是住在宫中,怎么连着几日都不曾见过?”

他不等皇帝回答,又自古的点点。

“多了,听闻三皇子先天体弱,是身子还没好吧。”

北轩城根本就是皇帝心里的一根刺。

捂在心里这么多年都没捂热,相反的,还时不时的扎他一下。

甚至于在最后的时候,捧着假诏书想刺穿他这颗心。

这叫皇帝如何不气恼,如何不怨恨。

布达用余光观察皇帝的脸色,见他并未气恼,只是微微垂眸,更像是有些遗憾,这便心中有数。

“我从家中也带了不少珍贵药材,虽说是客人,但客人也没有空手上门的道理。”

他热情提议,“不如我去拜访三皇子,聊表敬意。”

皇帝闻言干嘛摆手,说那倒不必了。

“城儿犯了些错,实在不便让王子探视。”

皇帝含糊道,“有劳王子惦念,朕会派人去照顾的。”

布达没有强求,只说会让人送来药材。

随后,又说起一桩趣事。

说锡林国内有一户人家,儿子想偷父亲的救命钱,却被父亲发现。

“只是啊,这父亲实在仁慈,虽说抓住了儿子,但还是不忍心重责他,但又压不下心中的失望和怒火,所以只将儿子赶出家门,眼不见为净。”

布达说,若换做自己,定然要打死这不成器的儿子。

“那样要紧的东西都想偷,这不是要全家的命吗?”

皇帝微笑,说他如今还不清楚为人父的心情。

“王子年少,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皇帝叹气,这岂不是跟他如今的情况一样。

北轩城想窃国,不也是最要紧的东西吗?

那是自己疼爱多年的孩子,如何舍得打杀啊。

赶出家门,已经是最严厉的惩罚了。

“许是如此吧,”布达随意的笑笑,说着自己并不了解那父亲的仁慈。

“那换做太子殿下犯错,皇帝也会这般宽容吗?”

北连墨?

皇帝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这问题本身就是不成立的,北连墨从来不给他宽容的机会。

他事事都做的很好,让人半分错也挑不出来。

似乎只要他看一眼,就知道整件事的曲折对错。

不必劳神费力,更不必去在意他人的眼光看法。

这便是瑞兽异于常人的地方吧。

皇帝动动嘴,只简单夸了北连墨几句。

“太子一向沉稳,朕心甚慰,莫说要大错,便是一般的小过错也不曾有过。”

这样啊,布达点点头。

没有直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夸了太子一番。

这生疏的好像别人家的孩子。

他忍不住加深笑意,这北靖可真有意思。

“是啊,太子自然是沉稳的,否则如何能从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

他略一停顿,又问道。

“那若是三皇子呢,都是北靖的宝贝,太子更加沉稳,那若是三皇子犯下过错,皇帝会如何呢?”

他笑笑,说天家不比寻常人家,处理这种事的方法是否不同?

“我并不是因为年岁尚轻,只是生在帝王家,人心向来如此。”

皇帝没料到他如此直白,面上随意笑笑,心中却不由得跟着那番话沉思。

换做是他,自然也舍不得北轩城送命。

甚至还为此暗示过,请求过北连墨。

“赶出家门,从此生死不知,也算是严厉了。”

他不由道。

布达嗤笑一声,“皇帝知道,我为何觉得这番作为实在仁慈吗?”

他自顾说道,若是就这样赶出去,只不过说出口的名声难听了些。

但衣食尚能想办法自己满足,若是将来有何奇遇,那定然是要回来的。

“所以啊,虽然看似赶出家门,但实际却给了更多的可能。”

皇帝心神一**,猛地扶住一旁的把手。

更多的可能,更多的几乎!

他按下心中的激动,不太走心的符合布达。

布达慢悠悠的说道,“若是那儿子真有奇遇回来,只怕他那父亲要后悔了。”

皇帝本能的想摇头,却及时顿住了。

他不会后悔,因为知道那机会是他给北轩城的。

会后悔的只有北连墨。

那人才会后悔自己当初如何对北轩城,奇遇,机会。

在两个词在皇帝的脑海中翻来覆去。

他只说了几句,草草打发了布达。

随后自己就回到寝殿,不知辗转了多久,才高声唤来宫人。

“传旨,三皇子北轩城,胆敢犯上,枉为人臣,废为庶人,流放三千里,不得回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