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小影子也过来了,从小影子手上接过药箱,取出一把小刀,在大皇子手上轻轻划了一下,大皇子蹙了蹙眉。
文琪又取出一个红色小玉瓶,大皇子手上的血液滴入药瓶。
文琪又从一个小瓶子里取出一粒药丸,递给大皇子,“先服下,这是血青丹,去燥清热,对百毒都有抑制作用,否则今晚你便要高烧迷糊了。这是几种蛇毒混合而成,具体的我得再研究一下。”
又伸出三根手指,“三日后,差人来青鹭寺禅心院取药。我是沈文琪,户部尚书府小公子。”
大皇子听完后看了一眼瑞王。
瑞王点了点头,大皇子便服下了。
文琪取出一粒药丸,“止痛的,你要不要服下,一会取箭会很疼,服下后会减轻很多,你要不要服用?”
对大皇子说完,眼神看向赵承眸。
赵承眸不解,“看我做什么。”
文琪支吾,“男人是不怕疼的,怕某人讥诮我,我,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此药了。”
大皇子脸都红了。
赵承眸咳了咳,“命最重要。”
示意文琪把药递给大皇子。
大皇子这会儿也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了,也就服下了。
文琪看了赵承眸一眼递给他一个帕子,自己先系上帕子遮住口鼻,“戴上,人的血气是最纯净的,不要沾上人的污浊之气。”
赵承眸露出一个狐疑的眼神。
对于医术,文琪很有底气,“医书上记载的。”
又对仲锦和瑞王道:“两位先避一避。”
。。。
文琪双手用药浸泡后,示意赵承眸按住大皇子胳膊。
赵承眸就看到文琪手法极快的在大皇子手上,上肩施了几针,从医药箱里取出小刀,划开大皇子的皮肉,只听铛的一声,箭头掉落地上,大皇子闷哼了一声。
文琪又取出药洒在伤口处,包扎好后对大皇子道:“好了。”
对仲锦道:“扶殿下出去吧!有情况唤我。”
仲锦点了点头扶着大皇子便出去了。
仲锦自是目睹了全过程的,这小子还真是不简单,也怪不得能那么说话了,想自己堂堂国公嫡长孙竟也没有这小子的底气,也不知是怎么宠着长大的,竟能那么理所当然地说话。
无论对方身份多高贵,也不知是没教养,还是有这份傲骨,还真让人看不懂了。
在胡思乱想中与大皇子渐走渐远。
文琪看向瑞王,“如果是我师傅在,这孩子虽中要害还能救回一条命,你的那一剑正中肠道。”
皱眉沉思了一下,“如果换我治疗,我也没有把握,这种方法我也没有做过。”
顿了顿又道:“不过倒是在小兔子身上做过。”
赵承眸很想敲开此人脑壳,“为什么你治病总要拿小兔子做说辞。”
文琪瞥了一眼赵承眸没有说话,看向瑞王。
瑞王道:“你来。”
文琪给了瑞王和赵承眸一人一块手帕示意他俩戴上。
文琪给小女孩服下药丸后施针,示意两人固定住女孩的四肢。
文琪双手浸过药汁后,用刀片取出瑞王折在孩子下腹的半截剑尖,脑门有微汗珠,一刻钟后,文琪把脑袋凑近了赵承眸眼前,挤了挤眼,抬了抬上臂,示意他给自己擦擦汗。
赵承眸给他擦了擦汗。
看着文琪如此认真的模样,小小的身板,认真起来还蛮让人起敬的。
看着他那白嫩的小手,手上有斑斑血迹,手上还拿着针线,是叫线吧,看着像是从动物器脏上裁剪下来的,在伤口处穿插着,眼睛亮若黑子,这时的他看到血竟不害怕了,还是挺勇敢的吗。
每次治病时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认真而温柔。
温柔这个词在脑中飘过时,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脑子飘过在国公府那以袖遮面的一幕,还有那娇滴滴的声音。
赵承眸看着眼前的小人,甩了甩脑子。
一个时辰后,文琪把伤口包扎好,伸手半趴在赵承眸肩上,脑门上出了好些汗,赵承眸又给他擦了擦汗。
文琪有些虚弱,“扶我坐过去。”
赵承眸看他那疲惫,心里竟起了丝丝怜惜,想也没想便拦腰抱起他,走了两步把他放在坐椅上,反正也抱过几回了,也不差这一回了,自己想想脸都要黑了。
又给他倒了一杯水。文琪喝着喝着水,眼皮就沉的抬不起来了,脑袋一歪便睡着了。
瑞王看着文琪,眉眼也是从未有过的平和,“看来他是累坏了。”
这一次难得的赵承眸没有说风凉话,也没有言不由衷,“倒是个做事的,也就是他了,只怕是他师傅在,这孩子也不一定能活下来。
康僮的医术自是所有医者都望尘莫及的,与之一比的还有他那古怪的脾性,还真没人敢招惹他。”
瑞王这一次难得与赵承眸想到一起去了,“先把他安排在凌云院,等他醒来后再议。”
。。。
文琪睁眼后便见眼前的两名男子相对而坐,正在对弈,是赵承眸和瑞王。
文琪眨了眨眼睛,“这是哪里?”
似又想到了什么,嘴里喃喃道:“我是不是又做梦了,梦到死了好多人,好多血。”
瑞王看了一眼文琪,难道安慰了一句,“血见多了,就不怕了。”
赵承眸也劝慰,“人要学着一面走路,捡起一些包袱也要试着放下一些包袱。”
文琪想着为什么瑞王安慰人都这么的特别,令人毛骨阴阴的。
赵承眸肯定的语气,“那不是做梦,是真的。”
文琪回忆了一下,“那孩子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瑞王指了指旁边,“在耳房,呼吸平稳,你可以去看一下。”
。。。
看过病人,文琪交待,“这两日注意她的体温,有发热迹像马上通知我,我得马上回去了。”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我哥哥也该回来了,会担心我的。明日我再来看望她。”
赵承眸突然扯住了文琪要走的衣袖,“我送送你,万一你腿软走不到家怎么办?”
文琪摆了摆手,指着外面,“现在不用怕了,有小影子在!”
。。。
次日,文琪查看这小女孩的伤口,换好药后,舒了口气,“还好,本来我也没什么把握,心里也打鼓,也算她命大。
你是知道的,我有时会在小兔子身上做实验,这样的十只也就能活下来二、三只的样子。
也幸好你的剑入的还不算太深,她才捡回条命。”
瑞王倒是很肯定文琪医术,“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圣颜僮子的医术,现存在世的还无人能其左右的,而能选你做他的唯一传人,自有你的过人之处。”
顿了顿又道:“还是要谢谢你,也救过本王一命,没有你,本王可能真的活不过来。”
文琪被瑞王这么突然的客气弄的有点不适应,这句谢谢来的这么晚又这么突兀,闻言都不知该说什么了,还是点了点头。
赵承眸看着文琪没有了往日的调侃,自是知道昨日他是吓坏了,还是挺关心她,“吓坏了吧!”
身子耷拉下来,文琪点了点头。
赵承眸诚挚看着文琪,“安慰人我也不会说什么,我只知道不愉快的事,时间长了慢慢也就变淡了,过几日上党郡有百花赛,我陪你散散心。”
文琪瞳孔扩大,啥,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她反应挺激烈,赵承眸露出狐疑,“散散心不好吗?”
几个正闲聊着,长宏殿方向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文琪也没有在意,可嘈乱之声越闹越乱,心里没来由得发慌。
想起昨日,心里更不好受了,心里又很疑虑,到底这些人意欲何为,是冲着大皇子来的。
又觉得没有这么简单,昨日死了那么多人,自是有人要个说法的,可也不该来青鹭寺要说法,定和青鹭寺有关。
和青鹭寺有关又伤了大皇子,这背后之人还真是不简单。
蹙眉沉思了一下,心道,黑鬼、白鬼,我倒要看看装的什么神弄的什么鬼。
文琪向外走去,“我去看看。”
赵承眸紧急之下拉住了他的胳膊,“你现在又不害怕了。”
文琪邪邪一笑,“台子都搭好了,戏也只唱了一半,今日想必才是出彩的地方,我倒要看看是谁的阴谋要用活人的鲜血来画谱。”
赵承眸左右看着他,“再冲过来一波黑衣人,可没有昨日那么多人护着你了。”
文琪抚开了赵承眸手,“你多心了,目标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可畏惧的。
昨日我的贴身侍卫不在身边,自然有些害怕,今日大可不必。”
瑞王皱了皱眉。
文琪已走。
赵承眸与瑞王紧跟其后。
听着后面两人脚步声,文琪扭头止住两人脚步,“你们这些身份标签太过亮眼,自带光环,走到哪儿,亮到哪儿,你们还是别去了,我去去就回。”
瑞王想了想又不关自己的事,文琪说的也有些道理,似乎还真是和皇家有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不去了。
赵承眸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文琪便跟着去了。
走到长宏殿外,本来今日是圣云子在殿外给庶人讲经,因昨日之事做了调整,这几日自是不会讲经的。
可殿外的人怎么也有千把人。舍云子一如即往的雷打不动,自顾自地念着经文,根本就没有理会众人的意思。
有一人道:“还我孙儿。凶手就在寺内,大师慈悲为怀,还望大师不要包庇凶手。”
有一人道:“我们只是要个说法而已。”
又一人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又一人道:“还我儿子。”
文琪听到这些喊声,蹙了蹙眉。站在人后不言不语。
有一人道:“给他讲什么理,直接冲进去,血债血偿。”
又一人道:“看着一幅人模人样的,高高在上,却是个心狠手辣的!皇族就能随便杀人吗?”
又一人道:“他杀人时不讲礼法,我们又给他们讲什么礼法。”
又一人道:“都慰那都有证据证明那些黑衣人都是瑞王侍卫。”
又一人道:“那瑞王就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历鬼,我的儿呀!我的儿好命苦呀!”
又一人道:“我们手无寸铁,这是做的什么孽呀,这人真是个杀人魔!”
又一人道:“给我们一个说法,交出瑞王!交出瑞王!交出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