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微风吹来,吹得姬月心旷神怡,正如元郎所说,李月梅这样没有什么不好,只有这样李月梅才能体会到她体会不到的快乐,在她的眼中没有谢晙,没有杜鹃,没有任何欺骗和谎言,有的只有元郎一个人的疼爱。

但是,姬月皱了皱眉头,李月梅没疯的时候说她并没有派人杀了那老鸨,如果绿萝没有说谎,那么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王妃。”蓝玥打断姬月的思路。

“王妃,那谢晙明日就要走了。”

“噢?要走了吗?”

翌日,姬月还是来到了城外的长亭之中,今天天气甚是晴朗,姬月看着长亭旁边的树,那枝条已经垂到了地上,为这长亭遮挡住了夏日的炎热,营造了一种阴凉,

姬月在这里等了一会就看见谢晙带着一个包袱从城门中走了出来。

“王妃怎么来了?”谢晙看到姬月不免有一些意外。

“我听说大人要走了,今日便是特地来送大人的。”姬月看着面前的男人说道。

“王妃不要叫小人大人了,如今我只是一介草民。”谢晙作揖说道。

姬月笑笑,“依大人的才华想要再次入仕也并非难事。”

谢晙爽朗的笑了起来,“能够得到王妃的夸奖,谢某也死而足矣了。”

“大人。”姬月示意蓝玥把东西拿来。

谢晙只见姬月交给他一个包袱,接过来摸着却是一个圆滚滚的罐子。

谢晙看着姬月的微笑,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王妃,这……”端着你包袱的手竟然有一些颤抖。

“我想了想,既然大人要走了,也没有什么要送给大人的,唯有此物最为合适。”

“多谢王妃。”谢晙红了眼眶,爱抚着这个罐子,就要向姬月跪下。姬月看出了谢晙的意图,一只手托住谢晙。

“大人不必多礼,大人以后可是有什么打算?”

谢晙抱着那包袱红了眼眶,而眼神悠扬,却是像在追忆往事。

“画眉曾经说过她的愿望就是跟心爱的人可以一起游山玩水,所以……我打算带着画眉四处看看,四处走走,这偌大的世界,画眉她一定会喜欢的。”

“如此也好。”姬月顿了顿,还是决定问道:“那孩子……”

谢晙苦笑了一声,“谢某觉得王妃说得对,那孩子……就算跟了我,我也不能做到毫无芥蒂,反而是苦了那孩子。”

“大人应该也知道李月梅疯了的事情,而元郎也每日在照顾她。”

谢晙想了想,“谢某知道。”

“我不管大人是怎么想的,从那李月梅疯了的那一刻,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李月梅,而只有一个女孩,叫做梅梅。”

谢晙闻言心中一顿,他想他明白眼前这个女子的意思了。

“谢晙……明白了。”

“如此,那我就恭送谢大人。”

谢大人,谢大人,自己又算是怎样的大人,因为自己懦弱不仅害了自己深爱的人,还害了另外一个女子。

待谢晙走远后,蓝玥不解地问道:“王妃,为什么把杜鹃姑娘的骨灰给谢大人啊?”

“跟谢晙在一起不也是杜鹃的心愿吗,要不然何必拖着最后一口气来见我。”姬月悠悠的说道。

而蓝玥更是不明白了,“王妃,什么意思啊?”

“你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问什么问。”姬月宠溺地刮了刮蓝玥的鼻子。

“哎呀,王妃。”蓝玥不好意思的躲开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王妃王妃,你的意思是不是杜鹃姑娘故意的?哎呀,要是这样她岂不是用心不纯。”

蓝玥跺一跺脚,仿佛是为姬月抱不平。

姬月只是笑着向前走,没有说话。

日光将二人的影子拉的长了起来,两个曼妙的少女在前面走着,只见一个沉静,像是那波澜不惊的泉水,另一个却是滔滔不绝的说这话,说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也不为过。

这时只听前面有一道悠悠的歌声传来。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过了今日李月梅的判决下来了,因为她造成的损失太大了,好几百口人命,再加上有着绿萝,元郎等人的作证,她的罪名也就坐实了。但是李尚书给了每一户人家都给了钱,所以也就没有人起诉了,但是死罪虽然免去了,但是活罪难逃。

“这么说李月梅永远不能再踏入大都了?”

“判决书上是这么写的,元郎已经替李月梅签了罪,画了押。”蓝玥回答道。“而且,那元郎也跟李月梅一起离开了。”

姬月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欣赏那元郎的。

“玥儿,去帮我准备一些银子给他们呢吧,要保证他们这一路上衣食无忧,另外,派一个人在暗地里保护他们出城吧。”

姬月想到李月梅现在单纯无比的笑容有一些难过,这事情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她最不愿意看到的情景。

“是,王妃。那……王妃不去送他们了吗?”

“不去了。”

这声音轻的蓝玥好似没听清一样,看了看自己的王妃,叹了一口气。

“好了,你下去吧。”姬月拿起手中的书,从冷修瑾那借的薛兮的书还没有看完,不能半途而废。

“是,王妃。”

蓝玥刚一走出去,就看见自家王爷向这方向走来。冷修瑾看着蓝玥鼓励的眼神一头雾水。挠了挠头,走进了姬月的屋子里。

“月对这结果可还算满意?”冷修瑾看着姬月悠然自得样子不禁问道。

“难道王爷也关心这件事了?”姬月抬了抬眼皮。

“那是自然,本王要和月同步才是。”冷修瑾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看到姬月还在看薛兮的那本书。

“这本书还没看完吗?”

“最近这件事情弄得我没有心情看。”

姬月有一些心不在焉,毕竟这件事情还是有谜团在的,不自觉的把称呼也改成了我。而冷修瑾听到这个称呼却显得很满意。

“那这件事结束了,月就可以安心的看这本书了。”

姬月看向冷修瑾,只见今日他是刚下早朝回来,穿着朝服,朝服上面绣着四爪金龙,给人一种威严之感。果然俊朗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王爷……为什么要帮我?”

冷修瑾倒是不意外姬月会这么问,只是淡淡的说一句,“无聊。”

“无聊?”姬月嘴角一抽,要是真的是这样,这王爷也挺闲的啊。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正是本王闲散在家的时候,既然月需要帮忙,那本王当然义不容辞。”

姬月看着冷修瑾嬉皮笑脸的神情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幌子,而现在自己也问不出什么来,倒不如问问自己更为好奇的事情。

“王爷知道当初那谢晙为什么娶李月梅吗。”

“这个自然是知道的,当初皇上的确是看中了那谢晙的文采,但是是想让他去历练一圈再给他在大都中安排官职,谁知道……”冷修瑾的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那李尚书极力推荐那谢晙在大都留职,那时候皇上正处于捉襟见肘的时期,政权及其不稳定,他不能再得罪李尚书了,要知道文人的笔杆子,也是很厉害的。所以皇上就答应他,任谢晙为工部侍郎,这对于谢晙来说可是极大的官职。”

姬月沉默,“所以就是因为官职吗?”

“恐怕不仅仅是这样。”冷修瑾笑笑,“最近本王又查到一个消息,那杜鹃的父母,不是因病死亡。”

“不是因病死亡?”姬月惊得差点要跳起来。

“有人买通那杜鹃姑娘府上的婢女给她三人下了药,这种药会造成身体的器官日益衰竭,呈现是病死的状态,任凭大夫怎样开药都是无用之功。”

冷修瑾顿了顿还是继续说道:“据本王所知,谢晙也不是没有派人回去找那杜鹃,只不过,得到的却是杜鹃姑娘因病去世的消息。”

原来是这样,姬月瞬间明白了。谢晙回去找杜鹃的时候以为她死了,所以第一次在迎春楼看到杜鹃的时候才那么失态,而那时,才是如此祸端的根源吧。

所有人只不过是你操控丝线的木偶罢了。杜鹃啊杜鹃,这就是你想要的吗,用自己的死换来我的同情,让我来为你伸冤,对你丝毫没有产生怀疑,让世人都知道李月梅才是罪魁祸首,让世人都知道谢晙是薄情郎,负心汉,让谢晙一生都在愧疚之中生活。

但是你恰恰算错了一步,那李月梅没有死,而是完完全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虽然没有了自由,但是她仍然有着元郎。

姬月闭了闭眼睛,自己这么多日的真心,恐怕也就随着杜鹃那一把骨灰随风飘散了。

冷修瑾站起身来,走上前像是安慰的样子,拍了拍姬月的肩膀。

姬月挑了挑眉,“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冷修瑾一愣,讪讪地说道:“本王以为月在伤心。”

“有什么好伤心的,李月梅有元郎陪着,那杜鹃也心满意足的跟谢晙在一起,一起去游山玩水,这样不好吗?”

姬月反问得冷修瑾一愣,好像,这样,没有什么不好的样子。

“如果没事的话王爷就不要在这里打扰臣妾看书了。”

冷修瑾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己这是要被赶走的感觉啊,想着走了出去。姬月看到冷修瑾走了出去,觉得奇怪,今日这王爷理解能力飞速增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