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英是个凡人。
哪怕被邪天多看了一眼,依旧是个凡人。
所以离开大殿后,燕英的心情是复杂的。
一方面她因邪天个人的强大与恐怖而惊悸欣喜,另一方面,她又为大半仙兵誓杀邪天而恐惧。
面对这种复杂的局面,她没有办法。
因为办法是想出来的。
所以她打算问完疯老头那个问题后,就乘坐害死夏国太子殿下的玉舟,返回燕国,返回自己的小宫殿,静静思考。
但我听到了什么?
“不过可以试试?”
反正我们也有紫色上仙,试试就试试。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燕英看不懂了。
那只拳头高举,举出了本该呆在燕国、享尽仆人伺候的一千三百位邪军。
试试的对象,也从老爹或者疯老头,变成了端木流明。
然后端木流明死了。
然后十数个端木流明出现。
然后那支堪称至强的仙兵出现。
然后那些口口声声誓杀邪天的仙兵头领返回。
然后一场只持续了二十个呼吸、燕英完全看不懂的战斗出现……
结果二十个呼吸后,死的死,逃的逃……
仙兵,也因斗志的崩溃,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猪狗。
结果是预料之中的,但承受这个结果的,绝对不该是至强仙兵!而是邪军!
绝对不该是那十数位紫色上仙!而是疯老头!
绝对不该是那百余位诛邪头领!而是邪天!
“这不可能!一定是幻觉!”
当血燕走过来时,看到了连连摇头的燕英,听到了对方决绝的不可置信之音。
“什么不可能?”血燕眉头一皱。
燕英视线的焦距,终于落在了血燕脸上,她愕然问道:“你,你是人,是,是鬼?”
血燕明白了,莞尔笑道:“好教燕姑娘知道,在老大神鬼莫测的布局之下,六十四国争霸第一战,持续二十息结束,道尊千人大军随后被全歼,陆仙逃,燕国胜,夏国……喂,喂!”
燕英是被扛过来的,邪天管不了那些,挥挥手弄醒对方,指着面前跪一地的夏国皇室问道:“怎样才算灭国?”
“皇,皇帝下,下诏退,退位,转,转交传国玉,玉玺……”
“你听到了?”
邪天看向曾在大殿和自己产生过对话的中年人。
这位好不容易摆脱呆滞的夏国皇帝,在六十四国会面之后,再次陷入了邪天赐予的呆滞。
发生什么事了?
让朕滚开的上仙端木流明呢?
那些与端木流明一般无上的紫色上仙呢?
那支能让朕登临邪月大陆巅峰、全由蓝色上仙组成的仙兵呢?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个让自己从龙椅上滚蛋的始作俑者,那个本该是端木流明大敌、绝不会与自己发生纠葛的邪天,站在了自己面前……
并说出了灭国二字。
被这二字吓得完全没有思考能力的夏国皇帝,心里哪里还有一丝半点的雄心壮志?
他面对邪天磕头如捣蒜,一边屎尿横流,一边颤声道:“小人明白,小人明白,一切都按上仙的意思办,只,只求……”
接下来的事,邪天撒手不管。
一炷香后,退位诏书和传国玉玺落在了燕英手里。
半个时辰后,乘坐玉舟的血燕,抵达了燕都。
面对浑身浴血、去而复返的血燕,燕业心头就是猛地一跳,本就被酒色掏空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完了……”
噗通一声,燕业吓得瘫坐在地。
邪天等人动身前,他就知道女儿想做什么。
“朕可怜的女儿,以我燕国之基,邪军之弱,哪里有资格合纵连横啊……”
燕业坐在地上鬼哭狼嚎,这番表现一半是担忧女儿,一半却是被吓的。
在他看来,前去夏国夏都的一行人,也只有面前这个浑身鲜血的女人杀了出来,并带回了燕国不日即将覆灭的噩耗。
扫了眼快把自己吓死了的燕国君臣们,血燕嗤笑一声,懒得解释太多,直接说道:“奉令,接燕国君臣入夏都!”
此话一出,整个皇宫顿时一片悲恸哀鸣。
“完了,完了……”
“公主他们一定惹恼了夏国君臣……”
“燕国君臣此去,便是亡国之兆啊……”
“我大燕存世三千年,没想到仙兵一出,带来的反而是覆灭……”
……
“这,这位上仙……”
燕业好歹是个皇帝,见局面已经如此,倒生出了些许硬气,起身哆嗦道:“请,请转告夏皇,朕,朕愿自缢,只,只求夏皇能,能善待燕国臣民……”
血燕忍不住了,皱眉喝道:“胡说八道什么!是老大让你去,你到底去不去?”
“嗯?”燕业懵逼,“邪,邪天上仙要,要朕去,去夏国?这,这是为何……”
“反正是好事!”
血燕懒得再拖,一挥手将燕国君臣摄上了玉舟,破空而去。
直到坐在夏国皇帝的龙椅上,燕业还是一副傻不拉几的表情。
而他扫视了一圈殿中众臣,发现众臣也很懵逼。
最后,他将目光落在了殿中跪地的夏国皇帝。
“夏,夏国皇帝……”
燕业看着有能耐把自己捏出一百零八个不同形状的同行,哆嗦问道:“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退位的夏国皇帝一脸茫然:“我,我也不知道啊……”
“不,不是吧?”燕业都快哭了,“你,你连什么都不知道,就,就……”
夏国皇帝也快哭了:“之前还好好的,我,我还在想晚上吃点啥,结果天一会儿金一会儿黑,然,然后,我,我就不是皇帝了……”
“这绝对是噩梦!”燕业吓尿,起身哆嗦道,“夏老哥,这位置烫屁股,还是您来坐,我下来跪……”
夏国皇帝脸都吓绿了:“你,你,别,别害我……”
“振作起来啊老哥,”燕业泪流满面地为同行打气,“日后我燕国被灭,看在梦中我都如此尊敬您的份上,饶我父女一命即可……”
……
一个时辰后,手捧夏国传国玉玺的燕业,终于接受了噩梦般的现实,呆拜夏国祖庙。
与此同时,邪天出现。
看着那道倏然一转、完成国名变更的紫色国运,邪天微微蹙眉,抹去嘴角的鲜血,再次消失。
紫色国运的变化,让夏国瞬间成了燕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一点,完全体现在两股国运的融合上。
“邪无敌,对你来说,这就是一场游戏吧……”
与神韶关系莫切的邪天很清楚,纵然神朝一统三州,神朝国运至少也需要百年光阴,才能覆盖三州之地。
透过国运的瞬间融合,邪天看到了邪无敌对这片大陆恐怖的控制力度,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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