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神风刚开口,一道金芒从天而降,化为一张金色神旨,融入神风识海。

众人见状,倒吸一口凉气!

神皇动了!

端木仇全身剧烈一颤,情不自禁低下头颅,他很恐惧,却不愿众人看到他眸中的恐惧。

领到神旨,神风瞳孔骤然一缩,强忍惊骇,看向邪天平静开口:“你可愿为三十三人,入军部死牢?”

邪天双眸微眯,垂首道:“愿。”

神风颔首,神眸扫向众人,静静道:“死营此行任务完成,即刻归营,将无真拿下,押解军部死牢,秋狩大比结束,返程。”

“大哥,你……”神维大急,他最在乎的是邪天,见邪天逃不过此劫,哪里忍得住!

他忍不住,高乐等三十三人更是忍不住,三十三双赤眸看向神风,激动吼道:“太子殿下,我等岂是怕死,只是不愿自尽!”

“请太子殿下饶过无大队!”

“我等愿赴三十六城,不眠不休,直至战死!”

……

金辇在三十三人的凄厉哀求中无情远去,端木仇不仅失去了与大哥神风同坐的资格,还只能看着死营百人毫发无损离开。

不过他比之前更开心。

因为被他连道两声可惜的邪天,要死了。

在他看来,这一人,比一百个死营军士还重要。

不过正因如此他才疑惑。

“方才神皇来旨,以一人换三十三人,若无真重要,神皇为何如此行事?”

“呸!”

神维一口唾沫砸在端木仇脚下,冰冷喝道:“端木仇,你最好给孤快滚,否则孤要你在天启度日如年!”

“你很卑鄙。”神鉞目光如刀,丢下一句离去。

神朝众人,皆对端木仇怒目相向,端木仇却笑嘻嘻道:“这与我无关啊,是我大哥的意思,你们有冤的话,小弟可代劳转达,大哥,等等小弟,小弟崇拜死你啦……”

秋狩队伍的回归速度很快,仅小半日便抵达天启城,而太子神风,更早就来到御书房。

“参见父皇。”神风躬身一拜,面容平静。

神韶微微颔首,却不语。

父皇截然不同的反应,神风并未在意,反而静静问道:“父皇何以干扰儿臣行事?”

神韶走到窗边,轻轻开口。

“你心太大,也太小。”

神风微一思索,便已了然。

心太大,装着一统九州。

心太小,只装着一统九州。

想通此点,他更不明白,可未等他开口,神韶再次出声。

“你真不知道,端木仇口中的妙计么?”

神风一滞,随后回道:“儿臣大约猜到了……”

神韶微微一笑,眸中却无多少笑意:“父皇知道,正因为你能猜到,所以才清楚这条计策,不能由你嘴里说出,只能由中州之外的人说出。”

神风默认。

“是以你将计就计,借端木仇之口将此计说出。”神韶说到这儿,看向神风,“到这一步,你所做不差,但后面,错得一塌糊涂!”

神风心中有些惊慌,但更多的,却是疑惑。

“即便将计就计,又何必在乎端木仇,区区端木小二,值得你重视?”

神风明白,就算三战全胜,端木仇也不敢做什么,于大局无甚影响,不过他知道,自己认输的主要原因,并非如此。

可神韶不说,他也不打算主动开口。

“这一点你很清楚。”见神风平静,神韶心中微叹,不得不说得更直接。

“正因如此,你才会认输,因为端木仇根本就不在你眼里,即使对他认输,你心头也不会生出芥蒂,正如仙人眼中,哪儿有凡人之影,一个道理……”

神风心神一颤,哪怕揭穿自己心思的人是父皇,还是让他心虚。

“儿臣受教。”神风一拜,恢复平静后又问道,“父皇,死营……”

神韶笑了笑:“此事倒不怪你,等你接任神皇之位后,才明白死营的重要。”

神风蹙眉,想起当时众人的劝解,他生出一种自己连外人都不如的感觉。

“外人眼中的死营,早已成为神话。”神韶笑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你因为想要看清,反而看不清。”

神风恍然,外人眼中的死营,早已披上了一层无敌的面纱,这是感觉,而他迟早要掌控死营,万万不会凭感觉行事,是以当局者迷。

“儿臣懂了,死营是重中之重。”神风悟之,死死记在心里。

“还差七年,神朝历三千年满,每任神皇在位两百年崩,”神韶眸中掠过一丝唏嘘,“再过七年,便是你即位之日了……”

神朝特殊,如天岚王朝,曾有皇在位数千年。

而且在外人眼里,神皇只是在位两百年后退位,隐居幕后,却不知晓在位两百年后,神皇的结局是死。

神风静听,却见神韶突然不语,随即问道:“父皇有何指教?”

神韶出神,是因为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幼女神姬。

“若对神姬说这番话语,她定会大哭大嚷,要父皇不要死吧……”

神韶笑了笑,正欲开口,却又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毫不犹豫将起死回生丹给了武商的邪天。

“若邪天得知朕还有七年寿元,他会如何做呢……”

“父皇,父皇……”

失神的神韶被神风喊醒,却没了说话的兴致。

“你去吧,好好处理此事。”

丢下一句话,神韶消失。

神风愕然。

他心中最大的疑惑还未问出。

“父皇,您为何宁愿保下死营的一个大队长,也不愿维护神朝太子颜面……”

就在这疑问萦绕神风心头时,太监来报。

“启禀太子,武商大人求……”

神风愣住了,因为太监未说完,一个黑甲人便大步走入御书房。

“太子殿下,武商要无真活!”

与此同时,天启军部外,九十九人跪地不语。

守卫军部的金甲卫士早已跑进军部,一个个哆哆嗦嗦地惊恐打量九十九人。

这九十九人,是死营七营军士。

军部身处的邢焉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

“报!死营军士无真,已被押入死牢!”

“嗯。”邢焉心不在焉应了声。

“报!死营军士跪在门外,严重影响军部办事,各处求大人出面!”

“嗯。”邢焉心中一叹。

“报!死牢统领求刑令行刑!”

邢焉苦笑,想了想,伸手抽起书案上的一只刑令,朝死牢走去。

“此犯,本官亲自行刑。”

公房内三个手下面面相觑,他们在军部呆了十多年,何曾见过这一幕?

“那无真什么背景,能让尚书大人亲自行刑?”

“怕,怕是为了太子殿下吧……”

“也是,太子殿下亲自下令,邢尚书这是在维护太子颜面呢……”

……

他们都猜错了,只有缓步走向死牢的邢焉才清楚原因。

这原因便是,如今身处死牢的,或许不止邪天。

还有神韶。

“邪天参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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