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天又说了一句吓人的话。

可惜的是……

除了拓跋秋两兄弟和诸般大佬,没人能从这句话中听出真正的含义。

而小河与汪洋在字面上的对比,也不是邪天对拓跋秋的嘲讽。

什么是小河?

就是拓跋秋借彼岸虚桥引领而来的这条黢黑冥河。

那什么是汪洋?

就是黑色汪洋。

而这个黑色汪洋,又是什么?

是冥血神教修为最高之人,方能操控的东西。

准确来说,就是准帝级别。

是以……

这句话真正的恐怖之处在于——

根本没兴趣对拓跋秋进行打击的邪天,道出了一件令人不敢相信的事实——那便是邪天自认只有能操控杀之汪洋的冥血神教巅峰强者,才够资格成为自己的对手。

换言之……

他这个小道祖,想打准帝。

别说旁人……

便连陆倾都接受不了这句话。

因为他自己,也只是准帝而已。

但所有人都误会了邪天。

邪天虽说做过言杀之事,但从本质上来说,除非有必要,他根本不会在言语上花费心思。

他之所以莫名其妙地说出这样的一句感慨——

只因他见过和这条小河同源的,但其规模却是海的杀之汪洋。

他甚至知道操控那片杀之汪洋的强者,叫因陀罗。

他想搞懂那片汪洋。

他想在那片汪洋中,体悟和杀帝极杀图录一个级别的杀之道。

他想知道为何这种香火之道,会赋予生灵为杀而杀。

他更想知道的是,这种杀,有没有值得自己学习和借鉴的地方。

所以……

他想看的是汪洋,而不是小河。

这就是他遗憾的原因。

脑回路不在同一个平面上带来的最大问题,便是邪天只是单纯地有感而发,拓跋秋却将这种没有褒贬之意的感慨,当成了史无前例的羞辱。

是以……

当姗姗来迟的程杰,刚抬头看到站在齐天境擂台上的自家兄弟时……

“程峰!今日不诛你,我拓跋秋枉为人啊!”

天,黑了下来。

虽说是邪天口中的小河,但其一展开,就成了夜之苍穹,而擂台不过是苍穹之下的一块小石头。

冥血咆哮。

鬼厉之声倾天。

拓跋秋以怒火驱动的一身杀伐,为“程峰”营造出了一个完美的,毫无漏洞的绝死之地。

看到这一幕……

程杰直接傻了。

“不,不是今,今日没,没拍马屁么……”

马屁精的马屁,威力是极强的。

强到哪怕是成绩刚刚走到试炼场附近,就能打听到今日马屁精拍没拍马屁。

是以纵然他很愤怒自己刚找个借口离开驻地,为何自己兄弟就能提前来此,却也暗暗送了口气。

可他万万没想到……

自家兄弟今天不拍马屁了,改直接上擂台了!

但下一刻……

他眼珠子瞪直了!

“道,道祖?”

此时此刻……

所有人眼里都只有这个道祖。

泼天般的杀伐当头……

道祖却依旧保持着抬头望天的姿态,丝毫没有反抗的趋势。

众大佬面露笑意。

木尊全身绷紧。

邱冉坐立不安,频频看向陆倾。

陆倾面无表情,手指却下意识地想敲击扶手,却又被他理智所阻。

他觉得邪天应该能挡住这番如狂风暴雨般的杀伐。

而他唯一不确定的,便是邪天会如何去挡。

就在此时……

邪天高昂的头低了下来,改为平视。

平视对面怒不可遏,状若斗神的拓跋秋。

却没有出手。

而是说了句话。

“道友,你怎么不姓仇?”

话音落……

泼天杀伐落于邪天周身。

却没有天崩地裂的轰鸣。

反倒是叮叮咚咚的清脆。

这些清脆的杀伐,在叮叮咚咚声中,仿佛将邪天身周的虚空敲打出了一个颇为虚幻的形状——

细细一看……

却是王座一张。

这是一张透明的王座。

似乎只有杀伐,才能让其显形。

但没人认识这张王座……

除了……

“妖帝!”

陆倾瞳孔微缩,旋即正常……

但这并不代表令他瞳孔微缩的力量消失,而是这股力量转而去往了他的心脏,泛起片片不可置信的惊澜!

“这是什么神通!”

而这个疑惑……

也在之后的一段时间,主宰了众大佬的意识!

“王,王座?”

“有,有谁认识这王座?”

“不可能!什么王座也不可能挡住齐天彼岸虚桥的力量!”

“这到底是何种神……不对!这,这是齐天之力!”

“这道祖施展的不是道池之力,而是,而是齐天之力!”

“他,他是齐天境……不!他是道祖!”

……

众大佬都快看疯了。

他们弄不清邪天到底是道祖还是齐天!

他们更搞不懂这个王座,究竟属于何种神通!又有何渊源!

他们唯一能看明白的……

便是这个邪天,挡住了齐天一劫途拓跋秋的雷霆杀伐,且挡得轻松自在,挡得优哉游哉,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质疑对方的姓。

最不能接受这一幕的,是拓跋秋。

他忘了这是战斗,直接抬手揉了揉双眼,但揉眼是毫无意义的。

因为揉了之后,他看到的依旧是马屁精的淡然,以及自己雷霆杀伐的无力之曲。

呆滞少顷后……

他脑海中的一根弦崩的一下断了。

这一断……

尚在虚空中喷吐无尽杀伐的冥河,直接从天上掉了下来。

却没有摔在地上。

而是变成了一柄开天辟地般的巨刀。

朝邪天当头劈下。

这一劈……

劈出了比兽咆还凶猛的风声。

劈出了比氐风还阴森的杀意。

劈出了比太阳还耀眼的白芒。

“死来!”

在风声中……

在阴森中……

在刺得让人睁不开眼的白芒中……

拓跋秋吼出了自己全力一击的目的。

他要杀了邪天。

而邪天……

却用一声叹息作为回馈。

没人能听懂这声叹息。

但所有人都看到……

一点五彩,出现在了白芒之中,且越来越大,似与巨刀争雄。

直到啪的一声……

风声止。

阴森消。

白芒败。

渐渐露出的真容中……

是一只五彩的手。

准确来说,是一只握着缩小了无数倍黑色冥河所化之刀的,五彩之手。

随意地挽了几个刀花儿……

邪天顺势一丢,将黑刀丢在了拓跋秋面前,随后抱拳拱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yu求不满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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