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长老的疑惑……

也在迅疾之间成为五大天门高层的共同疑惑。

但这丝毫不妨碍他们对灼阳谷态度的转变。

用最为简单的话来说——

既然剑帝对灼阳谷有了明确的态度,那针对灼阳谷一事,就完全不需要他们有什么态度了。

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在因果境的默认下,遵循这种态度,并用实际行动来捍卫剑帝的态度。

对木长老来说,这是意外之喜。

对有军士失落于灼阳谷的各大势力,这更是意外之喜。

因为剑帝一表态……

无论出自何种心态,如今灼阳谷的事都不再仅仅是南西两大天门的事,而是至少四天们,甚至连中天门都不得不参与一下下的大事了。

被大佬定了基调之后,事情就变得十分简单。

灼阳谷内魔族的异动,肯定需要更进一步地探查。

探查的行为,并不决定此后各大天门的行动,因为无论探查到什么样的情况,他们都必须要组织大军,高举剑帝之意志,朝灼阳谷压去。

人魔战场,虽说大帝不少,甚至还有不少大帝陨落……

但能赶上一场大帝无论直接还是间接会参与的战斗,都会令人兴奋起来。

这种兴奋,便连褚默都无法避免地产生了些许。

不过想到埋碑崖,他觉得自己或许已经成长到即使涉及大帝,吾心亦当平静的程度,便又恢复了略带欣喜的平静,朝古天梯塔走去。

但尚未走出驻地,他便被风珀喊住。

“不知风珀师兄有何吩咐?”

即使发生了那件事,褚默对待木长老一脉的人依旧执礼甚恭。

风珀当即还了一礼,打量褚默的视线,有些复杂。

“褚默师弟多礼了,师兄此来,只是代师尊转赠一物与师弟……”

说着,风珀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玉瓶。

即便有玉瓶封装,也挡不住其内之物朝外散发一丝丝异香。

闻此异香,褚默的心下意识狂跳了几下。

不过下一刻,他便恢复了平静,且退后三步朝玉瓶行了个道揖,轻声却决绝道:“虽说长辈赐不敢辞,但请师兄转告木长老,此物晚辈绝不敢收下。”

褚默的表现,完完整整地被风珀看在眼里。

“北辰增功丹啊……”

风珀暗叹一声。

北辰增功丹,可谓混元仙宗最为贵重的仙药之一。

听仙药之名,便知此单之功,可增加炼气士修为。

这种仙药,本就无比稀缺,更难能可贵的是,借炼化北辰增功丹提升修为的炼气士,虽说同样无比避免根基不稳之虞,却也无需太过在意——

因为只需静养百年,便可稳固根基。

也正因如此……

即使在混元仙宗内部,北辰增功丹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宝物。

风珀记得很清楚,小师弟荀松突破至破道境、成就道祖时,师尊便将一颗北辰增功丹当成贺礼,送与其炼化,让其在道祖一境的修炼岁月,缩短了至少三分之一。

他们一脉,也只有小师弟有这个资格。

风珀并不嫉妒。

但想想当时小师弟接过北辰增功丹时的欣喜若狂……

再将这欣喜若狂和此刻褚默的平静拒绝两相对照……

他就觉得这两位混元仙宗的天骄,好像并没有什么可比性。

飘远的思绪,被风珀拉了过来,然后他苦笑一声道:“师弟若真想拒绝的话,能否帮师兄一个忙?”

“师兄请讲,只要师弟力所能……”

“帮我收尸便可。”

“啊?”

“师尊说了,北辰增功丹送不出去的话,我也不用回去了。”

褚默并不意外。

他很理解木长老在担忧什么。

若这件事闹到了霸长老那里,那就等于整个混元仙宗人尽皆知。

一旦如此……

别说荀松了,便是木长老整个一脉,都将遭受重创,而木长老本人是否还能担任二云之一——混元仙宗内门长老,也值得商榷。

所以若真说起来,一颗北辰增功丹,完全无法和木长老一脉可能遭受的损失相提并论。

微一思索,褚默便叹了口气,双手恭敬接过褚默手里的玉瓶,郑重道:“还请师兄转告木长老,长老大恩,师侄定会铭记于心。”

拒绝得平静。

接受也接受得平静。

风珀仿佛都产生了一种幻觉——

自己面对的,好像不是褚默,而是那个身陷灼阳谷的邪天。

似乎察觉自己的思绪又跑偏了,他摇了摇头,看着褚默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玉瓶。

至于师尊为何会赠送如此珍贵的仙药于褚默,他并不清楚。

在他想来,大抵是和荀松有关,而且说不定是有关古天梯试炼的事。

这些事,按理说是轮不到他操心的,不过……

“不知师弟是否有空,师兄有些话,想和你聊聊。”

褚默犹豫了下,便点头笑道:“师兄之命,师弟安有不遵之理,请。”

一炷香后,二人在褚默的洞府中相对而坐。

“师兄知道师弟时间宝贵,便开门见山了。”风珀笑了笑,用尽量温和的口吻问道,“两年多以前的接风宴上,师弟明言对古天梯没兴趣,为何如今又如此迫不及待,还请师弟为师兄释疑。”

褚默闻言苦笑,半晌才轻轻道:“我只能告诉师兄,我无论做什么,都绝非针对荀松师兄。”

注视褚默良久,风珀知道对方说的是真话,但同时他也明白,想知道褚默一改前言去闯古天梯塔的具体原因,是不可能的了。

“不怕师弟笑话,听你如此说,师兄我心头就好受了不少……”

风珀厚着脸皮笑了笑,随后又叹道:“说句师弟不高兴的话,曾以为师弟是个眼高于顶的天骄,没成想师弟的心性,竟比资质更令人敬佩,或许这便是师弟你高歌猛进的原因。”

“呵呵,师兄还真没说错……”褚默不堪回首地叹道,“曾经的我,确实自大得紧,但后来我才明白,那不仅肤浅,更为可笑……不瞒师兄,我如今之所以有所改变,全是因为被人打击得太惨……”

“哦?”风珀表情一凝,“居然还有此事?是谁如此放肆,敢针对师弟你?”

褚默苦笑回道:“关键是,对方根本不是针对我啊……”

“那是针对谁?”

“他谁都没有针对……”

“这……”

“所以,最后埋碑崖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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