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同样是一场隔空无言的智慧较量。

带着手下来找邪天的摩拓,不仅看出邪天是在完善自己莫名其妙之军阵,更借假扮魔诱使二部酆崖做出改变。

不可能去酆崖告诉二部修士你们被戏弄了是有人类假扮我们逗你们玩儿的摩拓,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诫同族,让其警惕应对。

观战十数次的邪天,未曾发现酆崖的改变,排除那些逃跑的军士全部被魔击杀,一个也未返回酆崖的不可能之结果后,他就明白酆崖是打算按兵不动,蓄力一击。

而面对没有发生任何改变的酆崖军士,魔却变得比之前警惕,连续十数次禁魔落荒阵尚未自行崩溃,便被魔强行破阵而出的场景也让他明白,魔看穿了自己更深一层的用意。

交锋至此,魔高一丈。

但邪天不在意。

且在不在意之后倏然一转,带着自己的九州无敌大杀四方阵,朝有可能出现罗刹与魔战斗的地域行进。

交锋持续。

但他这一转,不啻于开辟了另外一个战场,化解了自身用意受阻后的些许劣势。

这便是摩拓太阳穴忍不住跳了几跳的原因之一。

至于之二……

“你这无名之阵,连罗刹一方的军阵都能借鉴么……”

摩拓暗喃。

他看不懂邪天的军阵,不是因为他智慧上不如邪天。

相反,无定乾坤图所掌握的侦测资质之法就已经充分说明,魔的智慧与悟性,是远超人类的。

即使邪天是残缺的鸿蒙万象体,亦不如。

是以真正让他看不懂的原因,是这座大阵在他看来,什么都不是。

但什么都不是这五个字,也得分两种情况来看。

若这五字落在酆崖军士身上,那是真的什么都不是,但落在邪天身上,而且是背后的存在能让摩霄毛骨悚然的邪天身上……

莫名地,摩拓心头就滋生出一股淡淡的兴奋。

“真让我有一种棋逢对手之感呢……”

这对他来说,是极其难得的。

所以当邪天率领的军阵小心翼翼地再次开拔后,他脚下一转,也相隔亿万里,跟着邪天向葬海所在的方向前行。

域外战场,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天地。

除了魔,任何罗刹和人类都不敢说自己遍历域外,包括不属于这片天地的陆小小在内。

又是一路月余的行进,期间邪天所遇大战三十又九,虽说他曾看了数十遍,却依旧没有放过酆崖军士和魔的,近乎千篇一律的战斗。

这样的经历,多少能够带给他一点收获,并转化为空白画卷上的美景。

除此之外,他心头的另外一个疑惑也在渐渐加深。

魔是强大的。

这个强大,绝对不只是那无法想象的战力,更包括智慧。

是以他不明白,为何智慧超群的魔,会和人类进行千篇一律的战斗。

“即便是高傲到接受二部安排而战,但事关生死,自爆……”

他并不认为天地间有哪种高傲,会让魔如斯,是以其中一定有问题。

除此之外,他还有更进一步的疑惑……

“我都能看出,和魔战斗无穷岁月的二部大能,怎么可能看不出呢……”

看出了,却还一如既往地“占便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思及此处,邪天便隐隐觉得,域外战场这片看似局势分明的战地,似乎其深处还有更叵测的可能性存在。

当然,这不管他的事。

他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和九州界的同伴,真正地活下去。

前行近三月,九州八十一修士不仅是在赶路,抑或是看渐渐清晰起来的战斗影像。

因为邪天的要求,他们时刻都保持着九州无敌大杀四方阵,当这种保持持续近三月后,如武商武徒等在死营呆过的人就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似乎这种长时间的保持拥有一种挤压或是锻造的力量,将他们这八十一个军阵最基本的组成渐渐糅合、锻造为一。

更为特殊的是,纵然感受到了这种强行抹杀个性、强迫八十一人融为一体的趋势,他们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不适……

更进一步的是,这种糅合或者锻造,又根本不影响他们的一切,不会成为他们战力爆发的掣肘和束缚。

几人互视了一眼,便明白没人清楚这种力量,但他们却知道,这种力量之所以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出现,最根本的原因,便是他们每个人身处的军阵之位。

“很期待啊……”

“若邪天那帮邪军兄弟尚在,再借此阵……”

“我们不比他们差!”

“我们只是个人战力强,但若能配合……”

“什么配合,大家都听邪天的,那便是配合!”

“嘿嘿,想不到道爷还有机会体验邪军弟兄的纵横无敌,刺激啊……”

……

除了对军阵的感受,在域外战场行进数月,也让他们渐渐熟悉这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战场。

在域外面前,他们曾小心试探过的葬土都只是小儿科。

更何况这片战地,即使有过窥源境仙尊留下的痕迹,这些留下痕迹的仙尊,每一个都能吊打他们全部。

是以熟悉战场对他们来说,不仅是最基础的一步,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众人的变化,让邪天暗暗颔首,不过见小树一副颇为逸致闲情的模样,他笑着的同时,就朝对方弹了弹手指。

一丝魔焰显世,九州无敌大杀四方阵险些炸开。

“邪天!”

“赶紧收了!”

“你做什……啊哈!干得漂亮!”

“邪天我要杀了……邪天哥哥快放过我啊!”

……

前面几声,是众人从惊恐交加到幸灾乐祸的声音。

最后一声,是魔焰逼近逗战王小树三丈之时,他先硬后怂的惨叫。

不过当直指小树的这丝魔焰,开始全方位地缓缓逸散气息后,众人才知道邪天并不是在和小树甚至他们开玩笑。

“至少,得先适应一下魔焰。”

或许是因为这丝魔焰的力量,已经被邪天控制到了极限低处,武徒尚能哆嗦地问出心头最大、最惊恐的疑惑。

“邪,邪天,没见你带,带那魔出,出来,你,你从哪儿放,放出的这,这玩意儿?”

邪天认真道:“为了打败他,我把它铭刻在了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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