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昨日酉时,于阳朔发现邪天!”

“八百里急报!今日寅时,邪天入阜阳城,一人!”

“清关城烽火报!一个时辰前,邪天出城,直奔汴梁!一人!”

“报!邪天昨日酉时出现,八个时辰奔赴千里,预计一个时辰后,抵达汴梁!”

静坐龙椅之上的赵烨猛地站起,眸中射出缕缕精光,冷冷吐出一句话:“行动!今日朕举国之力,誓杀邪天!”

“誓杀邪天!”

议事大殿内,所有人面色凝重地奔走而出,数十人各有分工,而这数十项分工只为一件事--杀死邪天,重立君威!

半炷香后,自皇宫深处出现一辆囚车,囚车内一位老人,老人满头银丝遮面,不知死活。

护卫在囚车旁的,是十六位先天境中期高手,各个身穿罡金罗网甲,他们唯一的任务,不是预防邪天劫囚车,而是第一时间击杀温水!

他们之所以身着罡金罗网甲,是因为邪天太过恐怖,凭这身甲,他们能在邪杀出手后多抵挡片刻,从而能顺利完成任务。

一炷香后,三百金甲护卫齐步踏出皇宫,列阵于宫门外广场。

金甲里面的武者,并非皇宫禁卫,而是赵烨竭尽全力招募来的三百先天境高手!

两炷香后,汴梁城钟鸣一百零八响,汴梁数百万百姓闻声变色,毫不犹豫地赶回家中禁闭门户。

短短一炷香内,整个汴梁城大街,除了疯傻之辈,看不到一个正常人!

因为钟响一百零八声,乃帝都大禁之令!

凡出户者,皆斩!

一刻钟后,准备已久的十万禁卫军,从汴梁各个角落冲出,杀死尚在街上游**之人后,占领了所有街巷。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在邪天开始逃遁时,负责围追堵截,为高手指明邪天逃窜的方向!

半个时辰后,在殷家所有族人的注视下,殷甜儿走出殷府大门,独自上了一辆普通的马车,马车内陈设简单,一酒壶,一酒杯。

“殷融。”殷甜儿清冷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

殷融赶紧问道:“侄女,还有什么未了之事么?”

“我走后,善待我父亲。”

“侄女放心,大哥永远是我大哥!”

“希望你说到做到,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一声鞭响,马车驶离殷家,朝汴梁西城门行去。

拉车的是老马,会识途,可这马车,没有归途。

三刻钟后,赵烨被百余人拱卫着,出现在宫外广场之上。

广场立有高台,与大半年前那场比武的高台一模一样。

不一样的,是赵烨身旁的老太监,换成了带着金色面罩的霸天……

不一样的,是上次高台上,赵烨受尽邪天羞辱,这一次,赵烨要以杀雪耻!

“报!马车已出西城门十里!”

赵烨大手一挥,漠然道:“骁骑营出,待邪天进城之后阻杀,耗其精力!”

“喏!”

“陷阵营!白马营!神盾营!铁骑营!锋刃营!五营紧随其后,不能让邪天有喘息之机!”

“喏!”

“强弓营!长弓营!神弩营!三营弓弩不断,牵制邪天!”

“喏!”

……

一连串命令下去,铁血之气彻底笼罩了汴梁城,这个富足安康的帝都,瞬间成了杀气四溢的凶煞之城。

可还没完!

赵烨从龙骑上起身,转身朝身后二人微微一拜,肃声道:“此战,劳烦两位上人,伺机灭杀邪天!”

两位上人一身道服,须发皆白,盘坐于龙椅两侧,闻言仅微微颔首,淡淡道:“宋皇放心,区区一介凡人,手到擒来耳!”

“若两位上人能杀死邪天,朕便开启皇宫内库,其内之物,任二位挑选,朕决不食言!”

两位道人互视一眼,同时长笑一声,驭器升空,眨眼间消失不见。

金面霸天微微眯眼,似笑非笑道:“能让两位法力境修士动心之物,宋皇,莫非你大宋内库里,也有不该有的东西?”

“朕有的,陈天星也有。”赵烨淡淡回道。

“呵呵,你就不怕道门找上门来?”

赵烨闻言一笑,正要开口,孰料一位老太监面色惶急跑上高台,慌乱道:“陛下,大事不好!”

“何事?”

“昨日青萍公主打晕老奴,强行闯入内库,偷偷取走了驭魂丹……”

百年一遇的大雪,突然降临汴梁城。

仅仅一刻钟的时间,无尘山便被洁白盖住了漫山的金光。

邪天随意瞥了眼同样洁白的无尘寺,脚下生风,毫不停留,朝百里外的汴梁奔去。

然后,他看到了同样洁白的十里亭,还有那与白雪两相呼应的白发,他奔袭近十个时辰的双脚,终于停了下来。

一双血眸,一双灰眸,在同一时刻看向对方,两颗相隔百丈的心,同时跳了一下,跳动之音,如琴瑟和鸣。

邪天的心,跳得欣喜,跳得心痛,跳得苍白的脸,微微发红。

殷甜儿的心,跳得欣喜,跳得心痛,跳得灰色的眸,泪眼阑珊。

“你怎么在此?你怎么了?我,上次回来过……”邪天一边走,一边说。

“我在这儿等你,我很好,我,知道你上次来过……”殷甜儿甜甜一笑,泪水婆娑。

邪天走进十里亭,在殷甜儿对面坐下,怔怔看着殷甜儿的白发,不知该说什么。

他只知道,殷甜儿身上,有股让他无比心痛的气息。

殷甜儿也怔怔地看着邪天,不知该说什么。

她本以为二人相见,便是初开的情窦绽放之际,可事实,往往相反。

远处的老马夫,轻咳了一声,打破了十里亭内的沉默。

殷甜儿的右手,颤了一下,最终伸向酒壶,握住了事关殷家上下,数百口性命的壶把。

邪天的眉毛跳了一下,强忍看向马夫的冲动,依旧望着殷甜儿,品味心中与众不同的痛楚。

邪杀,跳速中等,这毒,毒不死自己。

酒水清亮,潺潺入杯,如邪天心中纯真的殷甜儿,那明眸一笑。

可为何笑颜之下,满是痛,满是苦,满是毒……

酒壶重新落在桌面,殷甜儿颤抖着缩回自己的小手,泪,止不住。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殷甜儿摇头,甜甜的笑容依旧,她知道自己笑的时候最美,她想在人生最后的时刻,将最美的自己留给他。

至于其它的,她不在乎了,因为她反抗不了,他,也反抗不了。

谁能反抗一座城的杀意呢?

“我喝了这杯酒,对你是好是坏?”邪天换了一种方式,静静问道。

殷甜儿依旧摇头,笑容依旧甜美,泪水却扑簌而落,凄婉欲绝。

邪天看懂了灰眸里的挣扎。

所以他没有再问,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不要!”

噗!

关键时刻,殷甜儿伸手打掉邪天手里的酒杯,还准备说什么,但一口乌黑的鲜血,猛地从她嘴里喷出!

“殷甜儿!”邪天浑身汗毛炸立,血眸中,尽是惊恐!

“逃,逃,甜,甜儿对,对不起……”

邪天怀中的殷甜儿,浑身一软,一颗冰凉的圆石,从左手掉落,灰眸里,再也没有一丝神采。

身形佝偻的老马夫,浑身杀意爆发,手中神剑铮鸣,剑芒四射,朝十里亭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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